心字香燒完整後續

2025-02-06     游啊游     反饋
1/3
我與陛下年少結髮,他稱帝後卻只封我為嬪妾。

誕下幼子那日,他把孩子抱進皇后宮中。

「我們還會再有的,楚楚。」

他撒謊。

這是我第二個被搶走的孩子了。

我笑容慘然,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

「我不要了。放嬪妾出宮吧,陛下。」

1

我生產那日,蕭瑄久違地來了我宮裡。

剛出生的嬰兒像一隻皺巴巴的小貓,哭啼細細的。

我抱著襁褓里的小小一團,無聲地和他對峙。

「時辰到了,皇后宮裡遣人來問了。」

蕭瑄語氣淡淡,向我伸手。

「給朕吧。」

我呼吸一滯,將懷中孩子抱緊了些。

固執地抬頭:「我不要。」

蕭瑄臉色沉下來,語氣很冷。

「楚楚,別逼朕對你動手。」

「可是。」

我極力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平靜一些。

「五年前,阿硯出生,你把他抱給皇后。」

「說是朝局未穩,太子要有煊赫的母族,才不招人覬覦見——」

說到長子蕭硯,我心如刀絞。

「那現在呢?」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沒有坐穩江山,要拿我的孩子去討皇后歡心嗎?」

皇后沈玉姚,沈大將軍之女,家中兄弟皆領兵。

當年蕭瑄打江山,到處招兵買馬,很大一部分是靠沈家。

他稱帝以後,大張旗鼓迎娶沈家嫡女為後,又封了很多武將之女。

獨獨棄了我這糟糠妻。

蕭瑄瞬間冷了臉色,「姜楚!」

太監宮女霎時跪了一地。

「娘娘慎言!」

我笑容慘然:「蕭瑄,我說得不對嗎?」

他不再理我,指揮著幾個宮女把我按住。

「不要——!」

懷中陡然空蕩。

蕭瑄抱著孩子,冷冷睨我。

「楚嬪口無遮攔,衝撞聖駕。」

「即日起禁足景陽宮,非詔不得出。」

2

自從生產之後,我整日神思昏昏。

景陽宮外遍植芭蕉,雨聲淅瀝。

昏沉間,我又夢見那個鄉下的小院子。

院裡種了好多芭蕉。

那個時候,蕭瑄還不是皇帝,只是平民布衣。

是我一牆之隔的竹馬哥哥。

是我自幼愛慕的蕭郎。

那日,我和蕭瑄肩並肩蹲在檐下看雨。

水汽潮潮,眉目上都沾滿濕意。

我待得不舒服,想要回屋,卻被蕭瑄扯住。

「楚楚。」

他喚我,聲音無端有些啞。

「蕭郎?」

我疑惑地回望,就見他不知從哪變出一支桃花木簪。

他是親手雕刻的。

十指上,都是被磨破的血痕。

我心口無端地發熱。

「發簪贈髮妻。」

蕭瑄把簪子插在我的發間,輕聲喚——

「吾妻姜楚。」

我猛然驚醒,下意識去尋孩子。

卻只摸到身側冰冷的枕席。

蕭郎負我。

其實蕭瑄沒必要禁足我的。

這些年,我的身體越來越差。

現下,已經到了多走幾步路,渾身冒冷汗的程度。

我曾經悄悄問過太醫院裡和我相熟的,曾經同村的陳太醫。

他把了我的脈,又查看了我身上縱橫交錯的舊傷。

臉色一瞬間就白了。

「娘娘這是什麼時候的傷?當時可有好好醫治?」

我搖了搖頭:「當年隨陛下南征北戰,顧不上。」

陳太醫連連嘆息:

「舊疾復發,心力衰竭。」

「娘娘只怕是 ……時日無多。」

奇怪的是,聽到這個消息,我的心裡竟有一絲釋然。

真好。

終於可以解脫了。

我掩好衣領,懇請陳太醫為我保守秘密。

或許是同村的緣故,陳太醫為我打抱不平:

「娘娘和陛下青梅竹馬,少年夫妻,情誼勝過這些個后妃許多。」

「為何不告訴陛下?」

我想了想,輕聲問:「他有三宮六院,佳麗數不勝數。」

「你如今仍覺得,陛下與我情深意重麼?」

青梅竹馬如何。

年少情深又如何。

「可是宮中的兩位皇子,都是娘娘所出——」

陳太醫話到一半,猛然剎住了。

他大概想起,兩位皇子都被抱去了皇后宮中。

記在皇后名下。

和我這個生母,沒有半分關係。

3

春芽給我做了個嬰兒大小的布娃娃,讓我抱著。

以免我夜夜驚夢。

「說起來,過幾日就到太子殿下的生辰了。」

春芽盯著我手中織著的虎頭帽,忽然出聲。

「娘娘!」

這丫頭,最近膽子越發大了。

她大概還記著去年生辰,太子當眾嘲笑我送的小衣小鞋。

「孤的生辰禮里怎會有這種寒磷玩意?」

只有四歲的小孩,嫌惡地皺了皺鼻子。

他說了什麼來著?

——「扔出去,孤不要。」

在場的嬪妃們笑起來,紛紛誇讚太子童真無邪。

從回憶里抽身,我迎上春芽忿忿不平的目光。

無奈解釋:「我最近身子睏乏,走不動路。」

「莫說是太子的生辰宴,就是陛下的生辰宴也不會去了。」

「而且——陛下早就將我禁足了呢。」

春芽指了指我手中的小帽:

「那這個呢?」

「這不是給太子做的,這是給——」

我頓了一下,忽然想起自己從未給那個孩子起過名字。

沒有名字,就沒有羈絆。

……就不會傷心。

我垂下眼帘,續道:「是給二皇子做的。」

春芽鬆了一口氣。

嘴裡還在嘰嘰咕咕地罵太子不孝,嫌棄親媽親手做的衣服。

「不怪他。」

我靜靜聽了半晌,「他自幼養在皇后膝下。」

「皇后厭惡我,他自然耳濡目染。」

我看得出來。

沈玉姚望向蕭瑄的眼神,和曾經的我如出一轍。

純然的傾慕和占有欲在作祟。

蕭瑄靠著沈家的扶持登基,卻還在我這個糟糠妻身上處處留情。

橫亘在「帝後情深」的佳話里的我。

如同肉中刺,眼中釘。

礙眼得很。

4

只是我沒想到,太子生辰那日。

蕭瑄把阿硯帶來了景陽宮。

「阿硯,朕和你說過,楚嬪是你生母。」

阿硯不高興地撇撇嘴。

「才不是,父皇騙我。」

「皇后娘娘才是兒臣的生母。」

蕭瑄頓時冷了臉,「胡說八道!」

阿硯被他嚇得一屁股跌到地上,哇哇大哭。

「可是父皇,這是起居注里,明明白白寫了的。」

「兒臣尚在襁褓時便在母后宮中,母后難道不是兒臣的生母嗎?」

蕭瑄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楚楚,朕——」

我揉了揉太陽穴,「嬪妾頭疼。」

蕭瑄立馬呵斥阿硯:「還不快滾出去!」

趕走阿硯,他有些心虛地看我。

「楚楚,莫要傷心。」

「我們還會有別的孩子的。」

我平靜地看著他:「有再多孩子又有何用?」

「陛下眼下已經看見了,母子離心。」

他支支吾吾:「是朕的疏忽,朕會讓皇后好好教他、朕——」

「陛下,嬪妾不怨你,嬪妾惟有一願。」

我斂身下拜。

見我主動轉移了話頭。

蕭瑄終於鬆了一口氣,傾身要扶我。

「說罷。除了二皇子的事,其他,朕會竭力滿足你。」

說著,他恍然大悟:「是不是這麼多年,你位分未變,怨懟朕了?」

「你誕下二皇子,有功。」

「朕給你晉位,楚妃,如何?」

我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望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

「嬪妾累了。」

「求陛下放嬪妾出宮吧。」

蕭瑄愣住了。

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

遲疑著,又問了一遍:

「你說什麼?」

我再拜,平靜地重複:「放嬪妾出宮吧。」

他拽著我的手腕。

聲音恨恨:

「姜楚,你休想!」

「你走了,朕怎麼辦?朕不許!」

不許就不許。

這麼凶做什麼,說的他和我多情深意重似的。

我抬頭,正對上蕭瑄通紅的眼。

「朕不許,姜楚。」

「你就是死,也要同朕葬在一處。」

男人就是這個樣子。

明明只有三分深情,他做出來七分,自以為有十分。

我嘲諷地笑了:「是啊,陛下不僅要和我葬在一處,還要和後宮諸位娘娘同葬呢。」

「三宮六院,少我一個陪葬,陛下就死得不安心了?」

蕭瑄聽見這話,卻沒生氣。

反而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我。

「楚楚,你說這些,是在和朕賭氣嗎?」

「你怪朕三宮六院,獨獨冷落了你?」

我笑起來。

蕭瑄見我笑,眼中也染上幾分笑。

卻聽我冷不丁道:「當然不是。」

「我只是在想——」

牽動舊傷,我邊笑邊咳嗽。

「陛下,我真的好恨你啊。」

奪我之骨肉。

斥我於幽宮。

蕭瑄一怔。

那晚,他氣急敗壞。

將景陽宮的物件打砸一通。

口中,只重複著同一句話:

「楚楚,你不可以恨朕!」

5

我又做起那些光怪陸離的夢來。

一會兒還是少年時,我和蕭瑄新婚。

他挑起我的蓋頭,和我喝了合卺酒。

說只同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楚楚,我待你好。」

一會兒是蕭瑄稱帝。

沈玉姚封了皇后,許多武將之女都收入後宮。

眼見著他三宮六院,妻妾成群。

蕭瑄全然忘了曾經的承諾。

我不要待在宮裡了。

我本是商女,隨阿兄天南地北走商,此身便如飛鳥。

自由地度過一生,就很好了。

於是我向蕭瑄辭行。

他聞言一怔,面露難過。

「萬人之上,太寂寞了。」

「朕雖三宮六院,卻獨有楚楚一個知心人。」

蕭瑄打量著我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拉過我的手。

「留在這裡陪著朕,好嗎?」

「楚楚,朕待你好。」

我還是心軟了。

現在想來,他後宮佳麗三千,有什麼寂寞的呢?

可我從前總覺得,我對他來說,是不同的。

我傻得可笑。

6

自那日起,蕭瑄再也沒有來過景陽宮。

聽說他近來對皇后無限寵愛,夜夜留宿皇后宮中。

宮中都在揣測,皇后怕是喜事將近了。

春芽不知從何處聽來了一個消息:

「皇后確實有孕了,還鬧出了好大的動靜。」

「整個坤寧宮都圍著皇后轉,倒是沒什麼人對二殿下上心了。」

「聽聞昨夜二皇子高熱不止,燒了好久才被奶娘發現。」

春芽頓了頓,壓低了嗓音:

「但是宮中還有一個說法。」

「欽天監的人夜觀天象,說二皇子妨了皇后肚裡孩子的命數。」

「皇后聽說後,就撤了照顧二殿下的人....」

一顆心沉到谷底,我愣了好一會兒。

這樣想著,勉強打起了些力氣梳洗。

銅鏡中的女子兩頰清減,容色慘敗。

我垂下眼帘不再看。

喚上春芽,就亟亟去坤寧宮。

我要親眼看看孩子情況如何了。

誰知道剛走到坤寧宮,就見裡面亂成了一鍋粥。

小太監說,皇后不在,去了養心殿。

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盛。

我揪住一個宮女:「二皇子在哪裡?」

「出什麼事了?!」

那個宮女見是我,嚇得癱軟在地上。

哆嗦著嘴唇,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娘、娘娘!」

長長的指甲陷到肉里,我咬牙:「說!」

「二殿下.…二殿下..」

「天亡了。」

我腦中「轟」的一聲。

渾身冰涼。

「娘娘!」

春芽悽厲的哭喊響在耳畔。

我順著她的目光低頭。

前襟上全是口中流出來的血跡。

大塊鮮紅的色塊在我眼中變幻著。

深深淺淺,斑駁成一片。

我驀然想起榻邊那頂,將將繡了一半的虎頭帽。

怎麼會呢?

我那樣好的孩子,小小軟軟的一團。

上次悄悄去看他的時候,還咿咿呀呀,攥著我的手指不放。

怎麼會天折呢?

我踉蹌著掙開春芽,闖入殿內。

孩子安靜地躺在搖籃里,恍若睡去。

我抱起孩子,動作輕而生疏地,搖了搖。

他不哭,也不鬧。

7

我抱著孩子冰涼的屍體,袖中藏著短匕,闖進養心殿時。

殿內和樂融融。

沈玉姚嬌羞低頭,蕭瑄正笑得開懷。

「好,好!」

「朕這就擬旨,大赦天下,為你腹中胎兒祈福。」

我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沈、玉、姚!」

匕首抵在她脖頸上,瞬間多出一條鮮紅血痕。

沈玉姚目光驚恐,「楚嬪,你放肆!」

蕭瑄臉色一變,冷聲道:「姜楚,你幹什麼?!」

「蕭瑄。」

我喊他的名字,心中無限悲哀。

「二皇子天亡了。」

蕭瑄這才注意到我臂彎里用小被裹著的孩子。

那一瞬間,我盯著他臉上的神情,幾乎毛骨悚然。

他像是早知道這件事,沒有任何訝異。

然後,我聽見他說:

「孩童夭亡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楚嬪節哀吧。」

他頓了頓,語調旋即變得冰冷:

「只是,誰允許你在養心殿上撒潑的?!」

「朕倒不知道,自己成了你的出氣筒了?」

我心底冰涼,慘笑出聲。

他甚至連做做樣子,敷衍我都不願意。

二皇子的死,大概也有他的默許。

皇后附和:

「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尋仇就去尋照料二皇子的宮女和嬤嬤。」

「你找本宮作甚?」

「二皇子福薄命淺,本宮倒還怕腹中胎兒沾了晦——啊!」

我心中恨意更深,抬手又是一刀。

蕭瑄的聲音驚恐得變了調:「姜楚,你敢!」

我怎麼不敢。

我恨不得把這對狗男女都殺乾淨了才好。

短匕扎入胸口,皇后痛苦悶哼。

下一刻——

手腕猛然被敲擊,整隻手臂一麻。

匕首脫手,「噹啷」落地。

我被撲到地上,腦袋直直磕上了案幾的尖角。

尖銳的刺痛讓我慘叫出聲。

「蕭瑄,二皇子是你的親生骨肉啊!」

蕭瑄居高臨下,怒氣沖沖地看著我。

「那又如何?」

「中宮所出,才是嫡子。」

「姜楚,是朕太過嬌縱你,竟讓你分不清這宮中的尊卑了!」

沈玉姚捂著小腹,面色慘白。

「陛下,我的肚子好痛……」

蕭瑄頓時像是抓住了什麼把柄。

「姜楚,你自己說,朕要怎麼罰你。」

我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那就請陛下賜死嬪妾吧。」

8

沈玉姚的孩子沒保住,小產了。

蕭瑄沒賜死我,只把我禁足在景陽宮中。

「念你是初犯,又失了孩子,朕小懲大戒。」

「成日瘋瘋癲癲,胡言亂語!」

「你就在這裡好好反省,什麼時候想好了,什麼時候出來!」

春芽長吁短嘆,說我魯莽了。

「說不定娘娘向陛下服個軟,陛下就替娘娘做主了呢?」

我只是搖頭。

「不會的,在他眼裡,很多東西都比我重要。」

「他不敢得罪皇后的。」我喃喃自語。

「除了我自己去討個說法,不會再有別的辦法了。」

而且,蕭瑄把二皇子的屍體搶走了。

「皇子天亡,視為不祥,恐怕影響宮中氣運。」

我眼睜睜地看著他把孩子交給欽天監的人。

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想為這個沒有名字的孩子立一個衣冠冢。

挖了一個小小的土坑,然後把春芽做的那個布娃娃放了進去。

太空了。

我又將那頂還未織完的虎頭帽放了進去。

還是好空啊。

可是我已經沒有其他的,關於這個孩子的東西了。

我一抓一抓,將土填了回去。

最後輕輕拍了拍那個小土包。

「睡吧,寶寶。」

「娘親很快就來找你。」

「你一個人….不要怕啊。」

掌下泥土鬆軟。

恍惚間,我覺得自己又像是在拍著孩子的襁褓。

我睜眼。

面前除了一個癟癟的小土包。

什麼都沒有。

從那以後,我連少年時的蕭瑄也不再夢見了。

那些影子似的,飄忽不定的愛意,消散了個乾淨。

而我,像是終於從深紅的四方宮牆裡剝離了出來。

變成了一隻停在宮檐上的鳥。

冷眼看著在我面前發生的一幕幕。

這些日子,蕭瑄時常遣身邊的太監來問:

「娘娘知道錯了嗎?」

每一次,我都告訴他:

「我沒錯。」

我沒錯。

9

阿兄進宮來看我那日,是個難得晴暖的日子。

彼時我還在搖椅上小憩。

聽見腳步聲時,還有些迷糊。

「楚楚。」

來人一身寶藍色的錦袍,玉冠清冷。

逆著日光,站在我面前。

像個翩翩公子。

「阿兄?」

我迷迷瞪瞪地喚了聲,卻見姜時驀然紅了眼圈。

「阿兄在。」

「怎的瘦成這樣?」

未等我開口,阿兄自顧自喃喃:「蕭瑄待你不好。」

「若早知如此 …..」

他的目光克制又哀傷。

「若早知——」

餘音散在一聲極輕的嘆息里。

「阿兄來遲了。」

我鼻子一酸,幾乎掉眼淚。

我並非阿兄的親妹妹,只是阿兄撿來的孤兒。

阿兄那時不過也是十幾歲的少年,無父無母。

自己都要養不活了,卻還是把我這個小累贅撿了回去。

阿兄是商人,有段時間他搭上了大主顧。

忙得腳不沾地,對我也疏忽許多。

同村的小孩見狀,常常在我耳邊說——

「小野種!小野種!」

「帶著你這個拖油瓶,你阿兄連媳婦都娶不上——」

「他很快就不要你了!」

他們說得那樣言之鑿鑿。

我哭得傷心,卻以為他們說的是對的。

趁著阿兄在鎮上送貨,我離家出走了。

我想,阿兄對我有恩,我是萬不可連累他的。

那晚下了好大的雨。

我躲在村裡廢的老屋,嚇得縮成一團。

那晚最後的記憶,是阿兄渾身濕透地找到我。

他頭髮上的水珠子滴在我面頰上。

溫熱的鼻息噴洒在耳邊,我聽見他震顫的心跳。

阿兄沒有責怪我亂跑。

他拍著我的脊背,在雷雨交加的寒夜裡,軟著聲音哄我。

「對不起,對不起。」

「阿兄來遲了。」

「阿兄沒有不要你,阿兄帶你回家好嗎?」

我哽咽:「好。」

那再好不過了,我同阿兄一同歸家去。

回憶破碎。

面前的男人早就不是那個被雨澆透的青澀少年。

可我卻還像是當初那個無家可歸的小姑娘。

扯著阿兄的袖擺,顫抖得止不住哭腔。
1/3
下一頁
溫澤峰 • 973K次觀看
溫澤峰 • 14K次觀看
徐程瀅 • 20K次觀看
徐程瀅 • 47K次觀看
徐程瀅 • 21K次觀看
徐程瀅 • 29K次觀看
溫澤峰 • 12K次觀看
溫澤峰 • 16K次觀看
溫澤峰 • 12K次觀看
溫澤峰 • 14K次觀看
溫澤峰 • 11K次觀看
徐程瀅 • 9K次觀看
徐程瀅 • 16K次觀看
徐程瀅 • 10K次觀看
徐程瀅 • 34K次觀看
喬峰傳 • 28K次觀看
呂純弘 • 22K次觀看
溫澤峰 • 20K次觀看
溫澤峰 • 8K次觀看
溫澤峰 • 9K次觀看
溫澤峰 • 10K次觀看
溫澤峰 • 13K次觀看
溫澤峰 • 20K次觀看
尚娥媛 • 39K次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