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山水不相逢完整後續

第18章 18

俞綿身穿一條高奢品牌的連衣裙，腳踩幾近十厘米的恨天高，身上還挎著一隻稀有色鱷魚皮包包。

這是她最貴的一身行頭，她本來是想震懾住楚晚寧的，但是卻發現，楚晚寧身上只是一身簡單的職業裝，卻顯得貴氣逼人。

看不出什麼品牌，卻讓人打心裡覺得這一身價值不菲。

她本以為自己手上的丘比特之心已經是頂級珠寶，但是楚晚寧脖子上戴的一條翡翠吊墜，那抹綠好像是有生命的一般，只是一眼，就讓俞綿意識到，那條項鍊比她這一身加起來都貴。

俞綿咬了咬牙，想到自己費了很大的功夫，才打聽到楚晚寧的行蹤，知道她偶爾會來這家餐廳吃飯，但是偏偏這個什麼會員還不是有錢就能辦的，她在門口等了好幾天才等到楚晚寧。

再看看氣度不凡，意氣風發的楚晚寧，她氣得幾乎要崩潰。

但是想到楚晚寧再有錢又如何，還不是敗在自己手下，而且自己還有秘密武器。

很快她就冷靜了下來。

「我們談談吧，我有東西給你看。」

楚晚寧想著要是拒絕，她肯定還會再糾纏，於是便點點頭。

賀明夜挑眉，「我先進去等你。」

楚晚寧點點頭，和俞綿來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楚晚寧，看不出，你還挺有本事的。」

「搖身一變成了楚家大小姐，還欲擒故縱，勾得沈念北對你念念不忘。」

楚晚寧皺眉，「你找我，就是想說這些？」

俞綿咬牙，她故意揚起手，讓楚晚寧看她的戒指，「看到了嗎，所有你得不到的，我都有。」

「你和念北結婚三年，但是我們已經在一起兩年半了。」

「每次他說加班，其實都是為了陪我，他不願意回家面對你，他也不忍心拒絕我的任何要求。」

楚晚寧看了看手錶，「你就是為了說這些？」

她有點不理解俞綿的腦迴路，他們感情那麼好，為什麼俞綿還要來找她呢？

俞綿見不得楚晚寧這種雲淡風輕的樣子，她嫉妒楚晚寧能擁有這麼好的家世，都離開了還能讓沈念北心心念念都是她。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撕碎楚晚寧這副淡定的面具。

俞綿從自己的手提包里掏出一張B超單，推到楚晚寧面前。

「我懷孕了，這是我和沈念北的孩子，沈家唯一的血脈。」

「我們很快就會結婚，所以你就死了心吧，除非，你願意做他的小三。」

楚晚寧看著面前的B超單，皺起了眉頭。

俞綿得意一笑，還要再說些什麼，忽然一聲怒吼，從她的身後響起。

「俞綿！」

竟是沈念北。

他急匆匆地跑過來，頭上還貼著一塊紗布。

猛地一把抓住俞綿的胳膊，毫不猶豫地揚起一巴掌，重重落在她臉上。

口腔里傳來腥甜的氣息，俞綿抓起桌子的B超單砸向沈念北。

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流了滿臉。

「沈念北，你好好看看，我懷孕了，你竟然就這麼對我！」

「我來找她說清楚有什麼錯？」

沈念北如遭雷擊，顫抖著手拿起那張紙，臉上瞬間褪去了所有血色。

下一瞬，他把B超單撕得粉碎。

看著楚晚寧的眼睛裡，浮現出一層水霧，「寧寧你聽我說，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是她勾引我，我才會犯錯。」

「你別擔心，孩子我會處理掉的，我只要你生的孩子。」

俞棉被沈念北的話驚得目瞪口呆。

她不可置信地想去拉沈念北，但是沈念北卻一把甩開俞綿，撲通一聲跪到了楚晚寧面前。

俞棉被這場景鎮住，不斷地喃喃自語，「他瘋了……」

然後便慌亂地跑了。

沈念北哽咽著，從口袋裡掏出了被楚晚寧丟進情人湖的婚戒。

「寧寧，戒指我找回來了，你別不要我。」

「我知道錯了，我會改，我會把一切都處理好。」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沈念北仰頭看著楚晚寧，目光里都是乞求。

他小心翼翼地想要拉住楚晚寧的手，把戒指重新戴回她的手上。

楚晚寧毫不猶豫地後退一步，避開他的觸碰。

動作間，戒指被揮落在地。

她皺眉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沈念北，滿眼都是不解。

「是有人逼著你和俞綿上床嗎？」

「你現在這副樣子，是在做什麼？」

第19章 19

沈念北愣住，他印象中的楚晚寧是溫婉的，清冷的，從未有過如此鋒芒畢露的時候。

他急得眼睛通紅，拚命地解釋，「不是的寧寧，你聽我說，我只是一時糊塗，是俞綿蓄意勾引我，是她引誘我！」

楚晚寧坐在椅子上，歪頭打量他。

饒有興致地問，「然後呢？」

沈念北被楚晚寧問得一愣，然後……

然後他就順勢沉淪，沉迷於俞綿的肉體和迎合，還有和俞綿在一起時心裡想到楚晚寧，就會有那种放縱的刺激和快樂。

但是這些，沈念北羞於承認，更羞於啟齒。

楚晚寧欣賞著沈念北的窘迫。

她居高臨下地打量沈念北，「要是你愛俞綿，那我主動離開以後，你就應該和她好好在一起。」

「要是你說你不愛俞綿，那你做的一切，就讓我噁心至極。」

「沈念北，你不過是享受在兩個女人之間左右逢源，一邊在我身邊扮演深情丈夫，一邊在俞綿身邊享受偷歡的刺激。」

人和動物的區別，就是人可以控制自己，但是動物不行。

楚晚寧字字犀利，刺得沈念北體無完膚。

「沈念北，我相信你不愛俞綿。」楚晚寧此言一出，沈念北眼睛一亮。

剛剛要說些什麼，楚晚寧的下一句話，就讓他如墜冰窟。

「但是你也不愛我，你愛的，只有你自己罷了。」

「你想深情，你想放蕩，歸根到底，你都是取悅自己，滿足自己。」

說了這麼多，楚晚寧也有點煩了。

她起身打算離開。

沈念北一把抓住她的裙擺，眼淚不斷滾落，整個人就像是一隻被遺棄的流浪狗。

「別走，寧寧，我愛你啊，我這輩子，愛過的女人只有你。」

楚晚寧垂眸，果斷把自己的裙擺從他的手裡抽走。

「沈念北，我們結束了，不要再糾纏。」

窗外，是等得不耐煩的賀明夜。

他眉頭微皺，一派閒適地倚靠在咖啡廳的玻璃窗外，看看跪在地上的沈念北，又指了指自己的手錶。

眼神詢問需不需要自己的幫忙。

楚晚寧輕輕搖搖頭。

沈念北養傷期間已經打聽到了，眼前的賀明夜，是和楚家旗鼓相當的賀氏獨子。

智商卓越，能力超群，更是和楚家大小姐青梅竹馬。

三年前雙方家長就有意撮合他們，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結果。

「寧寧，是因為他嗎？他出現了，你才要離開我是不是？」

楚晚寧嘆了一口氣，「是因為他。」

「不過三年前我是為了逃避和他聯姻，才逃到A市，化名楚晚寧。」

她的聲音有些低沉，「曾經，我是想過要一輩子做楚晚寧的。」

說完，又眼含警告地看著沈念北，「你的妻子楚晚寧已經消失了，我現在是楚家大小姐楚南曦，不是你可以肖想攀附的人。」

「惹惱了我，後果不是你能承擔得起的。」

如今的她，碾死沈家就像碾死一隻螞蟻般容易。

說完，快步離去。

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婚戒上，沒有一絲猶豫。

沈念北看著兩人相攜離去的背影，一隻手還保持著抓握的姿勢，另一隻手卻緊握成拳。

因為太過用力，指甲刺進掌心，鮮紅的血液透過掌縫，滴落在潔白的瓷磚上。

他不願意相信，曾經那麼愛他的楚晚寧，曾經和他在一起三年的楚晚寧，竟然會捨得不要他。

她看著他的眼神里，有平靜有釋然有審視，但是卻再沒有一絲愛意。

甚至連聽到俞綿懷了他的孩子以後，都沒有一絲憤怒和哀怨。

沈念北癱坐在地上，感覺自己周身血液全部都凍結了。

他意識到，楚晚寧也許真的不愛他了。

第20章 20

「寧寧、寧寧……」

深夜。

沈念北衣衫不整地坐在街頭，一隻手提著酒瓶，另一隻手把婚戒緊緊握在掌心。

已經喝得神志不清，但是嘴裡還不斷呢喃楚晚寧的名字。

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只想用酒精來麻醉自己，想著楚晚寧會不會不忍心看他這個樣子，來撿他回家。

迷迷糊糊中，一抹纖細的熟悉身影出現在了他身邊。

沈念北高興得扔掉了酒瓶，一把將那身影抱在懷裡。

「寧寧，寧寧我就知道，你是捨不得我的。」

「啊，救命！」

懷裡的女孩只是路過，突然被一個醉鬼抱住，嚇得放聲尖叫。

沈念北聽著女孩陌生的聲音，用力眨了眨眼，發現並不是楚晚寧。

他慌忙放開女孩，還沒站穩，女孩的朋友出現，對他一陣拳打腳踢。

沈念北蜷縮在地上，護住自己的頭。

撕扯間，掌心一空，那枚婚戒滾落。

「寧寧！那是我和寧寧的婚戒！」

他拼了命地掙扎去撿，圍毆他的人以為他要跑，把沈念北踩在腳下，打得更狠。

「還想跑，光天化日耍流氓，打你算輕的！」

沈念北雙眼通紅，用盡全力伸出手，被人狠狠一腳踩住碾壓，卻無法阻止婚戒滾進下水道里。

再沒有蹤跡。

半晌，人群散去，他呆呆地仰躺在地上，腦後洇出溫熱的鮮血，但是他的心卻越來越涼。

意識越來越模糊，朦朧中，他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尖叫，有人在挪動他。

等到他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入目是一個穿著白衣的護士。

「你醒了呀，你受了很重的傷，有家人嗎？我幫你聯繫。」

沈念北張了張嘴，「楚晚寧，聯繫我的太太楚晚寧。」

小護士拿起他的手機，不解地嘀咕，「剛剛打過了，是空號啊。」

床上的沈念北，再度陷入昏迷。

經過一夜的搶救，他才脫離危險。

匆匆趕來的俞綿和羅恆站在病房外對視一眼。

俞綿的眼裡都是怒意，「這個廢物，為了楚晚寧發了瘋，那天還要我打掉孩子。」

羅恆把俞綿的手很自然地握在掌心，另一隻手放在她尚且平坦的肚子上。

「綿綿別生氣，小心傷到孩子，有我在呢。」

俞綿聞言，抬眸看向羅恆，滿目都是柔情，「嗯，我都聽你的。」

羅恆望著病房裡尚在昏迷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第21章 21

一個護士拿著繳費單據來到俞綿和羅恆身邊。

「你們是患者家屬吧，他的住院費和治療費需要繳納。」

「然後他身上的傷比較重，特別是左手的骨折。國產藥價格便宜，但是效果一般，容易落下殘疾。」

「進口藥雖然價格昂貴，但是效果好，病人會恢復得比較快。你們看用哪種？」

護士偷偷打量他們，男的西裝革履，女的一身奢侈品，應該是會用進口藥的吧。

羅恆毫不猶豫地開口，「用國產藥。」

護士有些驚訝，但還是提醒他們，「患者需要有人陪護，你們留一個人，或者請護工也可以。」

俞綿冷哼一聲，「他自己在這死不了。」

說完，挽著羅恆，轉身離去。

……

楚家。

阿冰猶豫了一會，還是來到楚晚寧面前。

「小姐。」

楚晚寧從公司報表中抬起頭，「怎麼了？」

阿冰：「小姐，咱們楚氏旗下的醫院，前幾天有個病人，昏迷的時候一直在喊楚晚寧、楚南曦。醫院報告給了我，我去看了一下，是沈念北。」

楚晚寧的睫毛抖動一下，沒有什麼表情。

阿冰繼續說，「他是被人圍毆，根據監控顯示，他應該是認錯了人，非禮了一個女孩，被女孩朋友圍毆。」

「過程中他為了撿一枚鑽戒，導致左手受傷最重，可能會殘疾。」

「而且他住院以來，並沒有人來照顧他，用的藥也都是最便宜的。」

楚晚寧微微皺眉，俞綿和何青都不管他嗎？

她翻動報表，看向阿冰，「所以呢？」

阿冰：「請問需要我插手嗎？」

阿冰其實有點拿不定主意，本來是不想管的，但是想著小姐一貫重感情，畢竟和那沈念北在一起四年。

她想著還是和楚晚寧彙報一聲比較好。

楚晚寧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濃密的睫毛下，是誰都看不清的神色，

半晌，她輕輕開口：

「不用管他。」

……

醫院。

沈念北躺在病床上，周身疼痛難忍。

他的嘴唇因為長時間沒有喝水而乾裂起皮，可是明明水壺就在床頭，但是他卻沒辦法挪動身軀給你自己倒一杯水。

這時，病房門忽然被推開。

電話許久都沒有打通的羅恆和俞綿，一起走了進來。

一進來，俞綿就被病房裡瀰漫的淡淡臭味熏得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沈念北見到他們十分生氣，「你們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直不接我電話？」

俞綿看著憔悴得不像樣的沈念北，笑著靠在了羅恆肩上，「當然是因為不想啊。」

沈念北看著舉止親密的兩個人，瞪大了眼睛。

「你們……你們！」

羅恆微微一笑，「我們要去國外了，來和你道個別。」

「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多虧有綿綿和青姨的配合，你昏迷的這段時間，沈氏已經被掏空了，現在只是一個空殼子。」

畢竟羅恆跟了沈念北太多年，是沈念北最信任的人。

楚晚寧離開後，沈念北無心打理公司，全部都交給了羅恆。

「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沈念北的嘴裡，是濃重的血腥味。

俞綿看著他，滿臉都是恨意。

「因為你是個賤人！」

「跟楚晚寧在一起的時候想著我，現在楚晚寧走了，你又瘋了一樣地想挽回她。你給了做沈太太的希望，又不想兌現，要不然誰喜歡討好你？這個世界上，只有楚晚寧那個傻女人，才會放著大小姐不做，跟你這種人在一起。」

「哦，不怕告訴你，其實我們的事，是我告訴楚晚寧的，你每一次為了我丟下她，我都是故意的。」

「我們的每一張床照，我都給楚晚寧發過。」

沈念北目眥欲裂，「你這個賤人！」

俞綿笑笑，「本來，你要是願意讓我成為沈太太，讓我的孩子成為沈氏集團的繼承人，我是願意再陪你演一段的。但是現在，你為了挽回楚晚寧，不惜讓我打掉孩子，而且你得罪了楚家，誰知道會不會被報復。」

「所以，我們要走了哦。」

羅恆握住俞綿的手，「我做個好事告訴你吧，綿綿肚子裡的孩子，其實是我的。」

「好了，咱們不要和他廢話了，走吧。」

沈念北被他們氣得臉色鐵青，想抓起手邊的東西砸他們，掙扎間跌到了床下。

羅恆冷哼一聲，看著沈念北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麼垃圾。

「別亂動了，你的左手是終身殘疾，治不好的，你有這個時間，不如好好想想，沈氏集團的債務應該怎麼還。」

羅恆滿眼都是得意，一開始他和俞綿的計劃是讓俞綿成為沈太太，他們的孩子成為沈家的繼承人。但是他又怎麼會甘心一直做一個助理，看著自己的女人做沈太太，自己的孩子叫沈念北爸爸呢。

所以他故意幫助沈念北來找楚晚寧，好給他時間來掏空沈氏。

沈念北躺在冰涼的地上，內心都是悔恨。

他好後悔啊，當初受了俞綿誘惑，辜負了一心一意對他的楚晚寧。

失去了一切。

良久，他抹了一把臉。

他什麼都沒有了，他不能再失去楚晚寧了。

他一定要得到楚晚寧的原諒，她是世界上最愛他的人，一定不會忍心不管他。

沈念北的眼神，漸漸偏執。

第22章 22

一個月後，漸漸康復的沈念北在一個深夜，悄悄離開了醫院。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但是楚氏大廈的周圍，卻時常出沒一個身影佝僂的流浪漢。

他躲在陰暗的角落裡，衣衫襤褸，一隻手不自然地垂在身側。

每天遊走在附近的垃圾桶撿拾垃圾為生。

但他依然每天堅持在附近的公廁里梳洗，因為楚晚寧愛乾淨，他怕她會嫌棄現在的他。

那天追債的人找到了醫院，他好說歹說才哄他們離開。

但是很快醫院又催他繳費，他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了，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於是便只好連夜逃出了醫院。

流浪在街頭，遊蕩在楚氏大廈附近。

但是沒關係，他昨天撿垃圾的時候聽到兩個楚氏的員工聊天，他們說每周一早上，大小姐楚晚寧都會準時來楚氏大廈開會。

今天就是周一，他要再見晚寧一面，晚寧曾經那麼愛他，一定不捨得不理他。

地下停車場。

沈念北貪婪地注視著從豪車上下來，優雅閃耀如公主般的楚晚寧。

他抓了抓自己好久沒修剪的頭髮，理了理領子，又把自己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楚晚寧剛剛下車，便聽到一聲大吼。

「寧寧！」

緊接著，一個黑影猛地從一旁竄了出來，直奔楚晚寧而來。

阿冰眼疾手快，飛起一腳，直直踢在那人胸口上。

沈念北本來是打算握住楚晚寧的手，但是沒想到根本連她的衣角都沒碰上，就被踢了一腳。

楚晚寧半晌才認出，這個蜷縮在地上呻吟的男人，竟是沈念北。

他疼得臉色煞白，但還是強忍著疼痛爬起來，半跪著看向楚晚寧。

「寧寧，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知道錯了，你給我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好不好？婚戒我從情人湖撈回來了，花店我也恢復原樣了，我們就和從前一樣好不好？」

楚晚寧看著沈念北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神經病。

她的語氣沒有絲毫起伏，「沈念北，我們之間已經徹底結束了，離開這裡吧，你做的一切事，我都不需要。」

沈念北膝行幾步，想靠近楚晚寧，但是卻被阿冰攔住。

他是真的後悔，無時無刻不在後悔。

為了俞綿傷了楚晚寧的心。

他也從未想過，外表柔弱的楚晚寧竟會如此決絕。

當初能為了他放棄楚家的繼承權，現在卻不願原諒他。

幾個保安聞聲而來，制住了沈念北。

阿冰冷聲吩咐，「以後不許這個人，出現在楚氏大廈里。」

楚晚寧不想再和他糾纏，快步離去。

從頭到尾，除了一開始見到沈念北的驚訝以外，楚晚寧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

甚至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好像他只是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

沈念北看著被人簇擁著，越走越遠的楚晚寧，雙眼通紅，聲音帶上了哽咽。

「寧寧！」

他撕心裂肺的呼喊，迴蕩在地下停車場內。

兩個保安一臉厭惡地拖著他離開。

其中一個保安十分厭惡的掩住鼻子，「這種人也配糾纏大小姐，我看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瘋了。」

另一個保安十分贊同，「就是，咱們大小姐馬上就要和賀家的獨子賀明夜訂婚了，那才是郎才女貌，哪是這個乞丐能比的。」

楚晚寧要訂婚了！

這個消息讓沈念北的心臟猛地縮緊，她是他的妻子，怎麼能嫁給別人！

他絕不同意！

第23章 23

會議結束，楚晚寧回到辦公室里，疑惑地問阿冰。

「沈念北怎麼搞成那副樣子了？」

阿冰低聲向楚晚寧敘述了一遍沈念北這段時間的遭遇，聽到俞綿肚子裡的孩子並不是沈念北的時候，楚晚寧卻並不意外。

早在一次體檢中，她就意外知曉了沈念北是先天沒有生育能力。

為了顧及沈念北的自尊，她叮囑羅恆不要讓沈念北知道。

所以那天俞綿說自己懷孕了，她就知道，俞綿背叛了沈念北。

只是她沒想到，平時看起來忠心耿耿的羅恆，竟然也會背叛沈念北。

而俞綿竟然和羅恆還有何青聯手，掏空了沈氏不說，還把沈念北要死不活地扔在醫院裡。

楚晚寧感嘆，「沈念北活該，倒是便宜了俞綿他們。」

「我這個人啊，最看不得別人遠走高飛，逍遙自在。」

賀明夜一邊說話，一邊悠閒地走進了楚晚寧的辦公室。

看到楚晚寧疑惑地看著他，又笑著解釋，「他們三個，下了飛機以後就被轉運東南亞了，那裡才是他們應該發光發熱的舞台。」

說著，還對著楚晚寧挑了挑眉。

楚晚寧不解，「你吃錯藥了？什麼時候這麼有正義感了？」

賀明夜冷哼一聲，「我是見不得欺負過你的人逍遙自在，畢竟能欺負你的只有我。」

「是不是呀，未婚妻！」

這三個字，他的語調拉得很長，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楚晚寧和賀明夜下個月就要訂婚了。

她想執掌沈氏，和賀氏聯姻是最好的助力。

而且她和賀明夜各自經歷過這麼多事，都意識到他們或許沒有愛情，但對對方來說，卻是最可靠的人。

是可以互相扶持，把後背放心交付的人。

所以，這次的訂婚，他們都欣然接受。

……

楚晚寧戴著一副薄薄的細金絲眼鏡，埋頭在辦公室里，專心查看報表。

阿冰低聲提醒，「小姐，賀先生約了您吃午餐，飯後要一起去試訂婚禮服。」

楚晚寧起身，剛剛到公司樓下，忽然一隻野貓，朝著楚晚寧撲了過來。

楚晚寧一向怕貓，阿冰連忙驅趕。

就在這個空當，一直蟄伏在綠化帶里的沈念北猛地竄了出來。

楚晚寧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已經抵在了她的脖頸間。

第二十四章

「沈念北，你要幹什麼？你這樣做是犯法的！」

楚晚寧低聲警告他。

沈念北緊緊地把楚晚寧抱在懷裡，眼睛盯在她的臉上，滿眼都是偏執。

「寧寧，寧寧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就是想和你單獨談談，你總是不願意，我才這樣的。」

「你別怕。」

因為楚晚寧在他的手上，且沈念北看起來精神不太正常的樣子，所以眾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沈念北挾制著楚晚寧，到了楚氏大廈的天台上，一起站到了天台邊緣。

「寧寧，你到底怎麼樣才肯原諒我？」

「我是真的愛你啊，只要你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我會用我的下半輩子來證明，我是愛你的！」

楚晚寧看著偏執陰鷙，瘦得脫了相的沈念北，只覺一陣毛骨悚然。

趕來的警察在不停地勸說沈念北不要衝動傷害楚晚寧，楚老爺子也來到了天台上，承諾只要他不傷害楚晚寧，他可以給他很多很多錢。

這些話似乎是刺激到了沈念北，他猛地大吼一聲：

「你們不要胡說，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寧寧的人，我怎麼會傷害她！」

「我不要錢，我只要寧寧能原諒我。」

他看著楚晚寧，滿眼都是乞求，「寧寧，你原諒我好不好？」

「求求你了，你要是還生我的氣，那我給你出氣。」

他話音剛落，便用水果刀毫不猶豫地劃向自己。

第24章 24

鮮血湧出。

這種極端的舉動讓在場的人都皺起了眉頭，而楚晚寧更是嚇得臉色蒼白。

她的睫毛輕顫，勉強扯了扯唇角，「念、念北，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但是在這裡我有點怕，咱們往裡面一點好不好？」

這是這麼久以來，楚晚寧第一次這麼溫柔地和她說話，沈念北臉上的肌肉抽動，十分高興。

「好，你別怕，我聽你的。」

他擁著楚晚寧，離開了天台邊緣。

「寧寧，你是不是想通了？是不是願意……」

沈念北話還沒說完，忽然一股大力朝著他撞了過來，在他趔趄的同時，那人朝著他懷裡的楚晚寧而去。

那人正是賀明夜。

沈念北看到賀明夜，怒火中燒，他怒吼著舉刀朝著賀明夜揮去。

賀明夜本可以躲避，但是因為要護著懷裡的楚晚寧，所以便慢了一些。

一道血痕，在他的胳膊上綻開。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等到沈念北還要再進攻的時候，就已經被一擁而上的警察按倒在地。

哪怕臉被死死地壓在地上，他的眼睛還是死死地盯在楚晚寧身上。

「寧寧，你剛才，剛才是不是要原諒我了？」

楚晚寧正在查看賀明夜的傷口，聞言看向沈念北。

「我從來都沒想過原諒你，只是那個時候，我在你身後看到了賀明夜。」

那個時候，賀明夜從天台的另一扇門上來，自沈念北的背後緩緩靠近。

但是因為他們離天台邊緣太近，賀明夜擔心動手時楚晚寧會發生意外，所以便使了眼色，讓楚晚寧帶著沈念北離開那個地方。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自然是有默契在的。

沈念北被警察帶走，楚晚寧看著賀明夜還在流血的傷口，急得眼睛都紅了。

「你怎麼那麼衝動，幹嗎要自己衝上來，不怕死嗎？」

「他是個瘋子，況且我們快要訂婚了，他肯定恨不得殺了你。」

賀明夜疼得齜牙咧嘴，大半個身子都倚靠在楚晚寧身上，但是語氣卻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

「小時候我讓你跟我一起練防身術，你嫌累不願意，現在後悔了吧？」

「我是你未婚夫，自然是要第一時間保護你的。」

賀明夜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就那麼專注而溫柔地注視著楚晚寧。

楚晚寧第一次發現，他的眼裡，好像有萬千星辰。

第25章 25

一抹紅暈，悄悄爬上她的臉頰。

楚晚寧調整了一下情緒，輕輕拍了賀明夜一下，「快走，去醫院包紮傷口了。」

轉身的瞬間，楚晚寧被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賀明夜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緩緩摩擦。

「剛在嚇得我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曦曦，能跟你訂婚，我真的很高興。」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不想只跟你做朋友了。」

楚晚寧的臉貼在賀明夜的胸膛，他的心跳，沉穩有力。

半晌，她輕輕抬手，回抱住他。

……

D城精神病院。

阿冰看著被關在病房裡目光呆滯的沈念北，不斷叮囑醫生要嚴加看管。

她看向渾渾噩噩的沈念北，眼裡閃過一絲不忍。

楚家沒有追究他的法律責任，因為判刑總有出獄的一天。

而楚家大小姐，絕不能再次暴露在危險中。

所以把沈念北關到了精神病院裡。

不出意外的話，他的後半輩子，都要在這裡度過了。

明明曾經也是一個青年才俊，被小姐深愛著，有幸福的家庭。

但是行錯一步，便落到了今天這個下場。

沈念北目光呆愣地盯著電視，直到電視上轉播三天前楚家孫女和賀氏獨子聯姻的新聞時，他的眼睛迸發出光彩。

他撲到電視機前，訂婚宴上的楚晚寧，美得驚人，笑容甜美得不像話。

當主持人問到賀明夜是否願意和楚晚寧永遠在一起的時候，沈念北咧開嘴角笑了。

「我願意。」

他嘴裡喃喃地說著，眼淚卻流了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