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贖的怎麼是精神小伙完整後續

2025-08-23     游啊游     反饋
2/3
圓滾滾的中年男人拉開了門。

「你誰啊,幹什麼的?」

不耐煩又精明渾濁的目光,和上輩子天壤之別。

上輩子訂婚後,陳碎告訴我他是父母領養的。

養父母身體不好,被他安置在老家的高級養老院。

婚前陳碎帶我去拜訪過一次。

公婆慈愛溫和,對我噓寒問暖,樂呵呵的公公,笑起來像一尊沒脾氣的彌勒佛。

「我找陳碎。」

「你和逼崽子什麼關係?」男人目光帶著股逼迫。

說話間,陳碎從房間走了出來。

他嘴角帶著淤青,看到我時愣了一下。

眉頭皺得更深。

「你來幹什麼?欠你的錢過陣子就還你,快滾!」

他抬手要關起門,被男人擋住。

「她誰啊?」

「債主。」

男人哼笑了聲,一巴掌甩在陳碎臉上。

「老子再問一遍,她是誰?」

陳碎嘴角繃得緊緊的。

「債主。」

男人勃然大怒又要動手,我一個眼神保鏢立刻上前制服,男人被按在門板上哎呦哎呦地叫喊。

陳母從廚房跑出來,眼神刻薄怨毒。

「小娥說學校里有女的勾引陳碎,就是你是不是!」

「不是!」陳碎嗓音擲地有聲。

「跟她沒關係,你要打要罵沖我來,別牽扯別人。」

陳碎側眸看向我,從牙縫裡蹦出來的字眼。

「快走。」

不像驅逐,倒像是哀求。

「你還幫她說話!對得起月月嗎!你也是個下賤的狗東西!」

「一對小賤人!我饒不了你們!」

陳母環顧四周像是在尋找武器。

我立刻拉起陳碎的手。

「跑啊傻老公!」

他原本微垂的眸子睜大了,呆呆地被我拽著跑。

陳母端著一鍋熱湯潑過來那一瞬,陳碎如夢驚醒,將我往前推了一把。

滾燙的湯水澆透了他的後背,冒出白色霧氣。

這次,他不假思索牽緊了我的手。

「走。」

耳邊呼呼的冷風,掌心的溫度卻灼熱。

我要帶他去醫院。

陳碎拒絕。

他無所謂地動了動肩膀:「衣服穿得厚,沒燙到肉。」

保鏢追上來。

「言小姐,我把那對夫妻反鎖在房間了。」

邀功的意思很明顯。

我熟練地掏出手機,又頓住。

「陳碎……」

很顯然,我沒錢支付保鏢費用。

陳碎沉默著掏錢。

等到保鏢離開。

他氣笑了。

「合著我閒出屁了,自己花錢僱人保護我自己?」

我沒說話,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叫了聲。

從宴會跑出來,晚飯一口都沒吃。

陳碎聳肩。

「別看我,我是窮光蛋。」

行吧。

我擺弄帶鑽的禮服裙擺。

「應該能賣不少錢。」

陳碎不屑咋舌。

「我沒工夫陪你耗,旁邊有家炸串店,吃不吃隨你。」

「吃吃吃!」我欣喜地跟在身後。

到了炸串店門口,陳碎又頓住腳步。

目光落在油膩膩的地面,又看向我拖地的裙擺。

眉間隆起小山丘。

他從門口順過來一把椅子,用袖子擦乾淨浮灰。

「坐這等著。」

他轉身往街角跑。

過了十幾分鐘回來,抖了抖手裡兩張紅鈔,眉飛色舞:

「算你今天走運,能跟著蹭頓好的。」

揚唇笑的模樣多了幾分陽光少年氣。

他帶我走進對面的餐館。

點了四菜一湯。

竟然都是我喜歡的口味。

我吃好放下碗,陳碎才提起筷子風捲殘雲。

見我盯著他看,他動作一頓,掏出口袋裡的東西推過來。

「小販賣不掉送給我的,我不愛吃這玩意。」他囫圇解釋。

一個紅彤彤的大蘋果,上面印了平安喜樂四個字。

是眼下很流行的聖誕禮物。

吃完飯,陳碎叫了輛計程車送我回去。

快上車時,他忽然喊住我。

「言冉,今天你看到的是我養父母。」

「他們生了個痴呆女兒,叫陳月,養我的條件是讓我以後娶智力障礙的女兒,給她養老送終,陳月九歲那年死了。」

我呼吸微滯,愣住了。

陳碎扯了扯嘴角,笑道:

「知道我名字怎麼來的嗎?陳碎……雜碎的碎。」

路燈昏黃的光壓下來,在他眉骨下投出一片混沌的陰影。

神情晦暗難辨,不復那副吊兒郎當的姿態。

「所以言冉,不管什麼原因,別再和我沾邊了。」

我被陳碎按進計程車內。

他系好安全帶,把錢包塞進我手裡。

神色輕鬆地吹了聲口哨。

「別再見了,小同桌。」

不斷倒退的夜景中,少年孤零零站在路邊,一頭銀髮隨風搖擺。

我握緊錢包。

「師傅,拐彎後停車。」

10

找到陳碎時,他在路邊公廁。

我喊他出來。

他瓮聲瓮氣吼:

「老子尿尿呢,你哪來的回哪去。」

「哦,那你真厲害,這麼持久。」

嘩嘩的水聲響了起碼五分鐘。

我直接抬腿走進去。

「臥槽你怎麼進來了!」

他慌忙撿起洗手台上的衣服穿上。

但還是被我看到了——

後背一大片紅腫燙傷。

剛剛他一直在用自來水緩解脹痛。

真傻啊。

那個混戰中精明自保的陳碎,還有眾人眼裡混帳不羈的無賴,周小娥口中得理不饒人的他。

所有人自然而然認為,這樣自私自利的人怎麼會讓自己吃虧呢。

可事實上,他笨得執拗。

背負著不屬於自己的責任,沒有怨尤地被養父母虐打。

吃糠咽菜,默默為我花錢不眨眼。

說著最狠的話,背地裡獨自吞咽苦痛。

好像一直以來,沒人心疼過他。

我深吸了一口氣。

「不去醫院是因為沒錢嗎?」

「沒必要去醫院,死不了。」

他別彆扭扭穿好衣服,板起臉。

「你變態啊進男廁,萬一有別的男人在呢?」

「放心,我只看你的,不看別人的。」

我意有所指地往下瞟了眼。

身板挺瘦,發育得還挺好。

察覺到我的視線,陳碎梗住,半天說不出話,臉紅到了脖子根。

被我一路拽到了酒店,臉還是紅的。

我喊了奢牌二手店來收禮服,換了幾萬塊錢,夠接下來的開支了。

陳碎沉默著看我付房費、買燙傷膏。

「要不要我幫你塗藥?」

陳碎兩手攥著衣擺,拚命往下拉。

「不需要。」

像誓死捍衛貞潔的烈夫。

「你轉頭,不要看。」

「這麼小氣啊?」

「言冉!」他惱怒,耳根都快燒起來了。

我好心地背過身。

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後,我舉著手機殼後的小鏡子偷看。

滿背被燙得通紅。

後背肌肉難耐地抽動,陳碎卻一聲沒吭。

像失去痛感的機器人。

可是怎麼會不痛呢。

「哎呀!」我砰的一聲摔掉手機。

陳碎果然立刻轉身。

四目相對,我促狹地眨眨眼。

意識到又被耍了,他抓起衣服緊緊捂著光裸的上身。

可是慌忙之下,哪能遮得嚴絲合縫。

我走過去,輕輕按住他攥著衣服的手。

他一抖,睫毛顫動個不停,嗓音嘶啞,如同被逼到死胡同的困獸。

「你到底、想做什麼……」

弱小、可憐。

無助又茫然。

「疼嗎?」我問。

他下意識點頭,又搖頭。

我笑著跨坐在他腰上,仰頭吻了上去。

和上次不同的深吻。

未經人事的少年節節潰敗,脖頸後仰,雙手撐在床上緊攥床單。

我伸手探進衣擺,撫摸上那層薄薄的腹肌有些意外。

看來這段時間沒少健身吶。

隨手摸了兩把。

他喘息重得仿佛下一秒就會嘎過去。

我停下,笑話他:

「哥哥吻技這麼爛啊,不是說要讓我爽一爽嗎?」

普通男人被這麼一激恐怕早就不管不顧吻上來了。

陳碎卻沒動。

呼吸粗重得不成樣子,黑眸卻一動不動看著我。

完全漠視了我的羞辱。

讓我想起上輩子。

新婚夜第一次和丈夫接吻,被陳碎咬破了皮。

沒見血,他卻歉疚極了。

「抱歉大小姐,是我太孟浪了。」

那一晚,他沒再做別的,直挺挺躺在我身邊,像具沒有呼吸的屍體。

我以為他對我不感興趣。

後來某次斷了線的珍珠滾落進他的書房,我推開門。

陳碎一臉認真地坐在辦公桌前,手機卻在播放著營銷號的聲音:

【救命,怎麼不等我死了再告訴我?一顆櫻桃就能速成高超吻技,讓另一半愛你愛到腿發軟。】

看到我進來,他飛速按滅手機,神色鎮定無比。

我甚至懷疑剛剛是幻聽了。

沉默了一陣。

陳碎坦然開口。

「手機自己下的軟體,不太正經,我已經卸載了。」

「哦……」

可是接下來一陣子,我從保姆那聽說,陳碎讓她採購了不少櫻桃。

還要求必須帶梗。

第二次接吻,他果然突飛猛進。

眼前十八歲的陳碎。

還是個只知道耍嘴炮的菜鳥。

我剛說了句:「聽說愛能止痛……」

他立刻暴跳如雷。

「誰愛你了?別、別瞎說!」

「哦?那是什麼在硌我大腿啊?」

11

我面無表情伸手,按向他腰間那顆小小紅痣。

步步緊逼。

「博客帳號 67831 是你吧,關注我多年的鐵粉?真的不喜歡?」

陳碎睜大了眼。

在將聊天記錄抵到他眼前時,他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你認錯了。」

「我……隨便關注的,不知道是你。」

「我沒有窺探你的生活。」

越說越沒底氣,越說暴露得越多。

和三十歲滴水不漏的陳總不同,少年還學不會將自己偽裝徹底。

他索性不再開口,死死咬住唇,臉上血色褪盡。

難堪地閉上眼睛。

「對不起。」

淚水沾濕了睫毛,一顆顆從眼角滾落。

竟然……哭了。

心猛地抽痛了一下。

小混混還沒有長大,自卑感將心臟包裹得密不透風。

用毒舌混帳築起的高牆脆弱不堪,輕輕一碰便轟然倒塌。

露出最脆弱的傷口。

「別哭啦,」我無奈地捧起他的臉。

「我是想說,謝謝你,在很久以前就關注了我。」

是我該說對不起。

隔了一個輪迴才知道。

我在他眼皮上親了一口。

陳碎顫了顫,濡濕的睫毛顫得可憐巴巴。

眼眶懸著淚,霧蒙蒙看著我。

配上一頭銀髮,像極了動漫里的異族少年。

「要是有雙貓耳就好了。」

我忍不住伸出魔爪。

陳碎張了張嘴,又閉上,放棄掙扎,任由我蹂躪他的頭髮。

「言冉,你別這樣……」他小聲抵抗。

「你不喜歡?」

「不喜歡。」

他輕輕別開了臉。

我才不信。

「那為什麼在用你的武器戳我呀?」

我動了動腰,陳碎悶哼一聲。

眼淚比喘息更快一步落下。

「對不起。」

他又哭了。

可是……身下的利器卻更兇猛地抬頭叫囂。

我愣住。

少年推開我直奔透明浴室。

出來時,臉上還殘存著未退去的紅意。

「過來,」我招招手。

他聽話地走過來,這次沒暴躁地說我把他當狗馴了。

乖巧得像個木偶,手指蜷在腿側。

「你……要不要去漱口?」

「嗯?」

他抿了抿唇,聲音艱澀:

「剛剛我們接吻了,我這樣的人……不配。」

「很髒……你應該去刷牙或者漱個口。」

我恍然大悟。

總算明白為什麼上輩子每次親密完後,他都會抱我進洗漱間,伺候我洗漱。

身家億萬的陳總啊。

原來骨子裡還是沒變。

「陳碎,今天是平安夜。」

「我知道。」

我笑了笑:「陳碎的碎,不是雜碎,是碎碎平安。」

他猛地抬起頭。

我輕笑,食指點了點下唇。

讀懂暗示,厚臉皮的少年猶豫了幾秒,紅著臉,無比乖順地親上來。

瞧著乖,動作卻又急又凶。

像半輩子沒啃過骨頭的大狗。

我受不了,氣喘吁吁推開。

他目光灼灼,微微的眼眶裡又有淚光閃爍。

被我看到,又飛速轉身,只留下不斷抽動的背影。

唉。

我家的小流氓啊,原來是這麼容易被感動的小哭包。

陳碎蜷在沙發睡了一整夜。

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靜靜覷著我。

被抓包後眼神遊移,強撐起氣勢。

「昨晚我發燒了腦子不清醒,說的做的都忘了。」

「發燒?是褲襠發燒了嗎?」

他低頭一看,渾身僵硬,反手抓起抱枕遮住腰腹以下的位置。

羞惱得說不出話,緊閉雙眼裝死。

小模樣還挺招人。

可惜我得回去了。

「親也親了,抱也抱了,我索要點報酬不為過吧?」

我挑了挑眉:「不許逃課、不許打架、不許拈花惹草,還有……」

陳碎眼底清明了幾分,嘴角勾起自嘲的笑意。

我說:「最重要的是,不許被別人欺負。」

陳碎愣住,不可置信地抬眸。

12

偷溜出宴會、夜不歸宿,我爸氣得差點動家法。

甩過來一沓文件。

是我撒嬌賣乖,拜託他動用人脈調查陳碎的資料。

陳碎五歲時被陳家夫妻從山裡帶回家,為的是給他們的痴傻的女兒找個不會反抗的丈夫。

養母是廠里女工,因常年偷竊廠里財物被開除。

養父愛賭博,欠了一屁股債。

夫妻倆沉迷打麻將,因為輸錢兩人在家裡大打出手,摔碎了鍋碗瓢盆,痴傻的女兒摔到地上,破碎的瓷片劃破了大動脈。

女兒沒了,夫妻倆原本也是要棄養陳碎的,可是他們的小兒子陳康也有毛病。

基因問題,智力低下,經常動手打同學。

夫妻倆一致認為陳碎是災星,對他動輒拳腳相加。

可是又不得不養著他,一方面是為了養老保障,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他們死後,小兒子陳康有人照顧。

他們深知人長了見識心思也就野了,所以不准陳碎讀書學習。

可陳碎中考成績實在優異,驚動了社區領導,夫妻倆一合計,捏著鼻子把他送進了教育資源最差的十八中,置換了一大筆獎學金。

陳碎長成了任由他們打罵的兒子,也成了眾人口中自甘墮落的小混混。

關於原本當成女婿養的打算,知道的人很少。

周小娥清楚則因為她是陳母姐姐的女兒。

而從山裡抱養男孩給女兒養老的計劃,就是周小娥的母親提出的。

……

原來這才是上輩子陳碎隱瞞的過去。

泡在苦厄里的前半生。

難怪……

我捏著文件,心情沉重。

我爸同情心旺盛,吸了吸鼻子:

「這黃毛還真挺慘……」

「但就算這樣我也不同意你和黃毛戀愛!」

送資料的司機恭敬糾正:

「先生,現在是藍毛了。」

什麼?

他又染頭髮了?

來不及傷春悲秋,我立刻衝出家門。

13

找到陳碎時,他正在和幾個小混混糾纏。

「走啊陳碎,去網吧玩。」

「不了。」

「那去打撞球?」

「不去。」

紅毛小混混不高興:「你怎麼回事,轉性了昂?」

目光瞥到我的瞬間,陳碎立刻拍開紅毛搭他肩膀的手。

「不去就是不去,廢話那麼多。」

他眼巴巴看著我。

眼神有些彆扭。

似乎想要被誇獎,又好像很不爽就這麼乖巧聽我的話。

兩個紅毛也看到了我。

「陳碎,這是你對象嗎,長得真不賴!」

「妹子,認識一下唄?」

我走到陳碎身邊,微笑道:

「你們好,陳碎是我男朋友。」

陳碎倉皇捂住我的嘴。

「別瞎說!」他急切地警告兩人:

「不是戀愛關係,你們別出去造謠。」

紅毛:「那你倆?」

陳碎鬆開手,把我擋在身後隔絕兩人的窺探。

他咬牙:

「是我老大,我現在跟她混。」

紅毛們驚呆了。

我也驚呆了。

紅毛離開後,陳碎把我拽進巷子裡,眼底的後怕還沒散去。

「那兩個不是好人,你別在他們面前亂說,對你名聲不好。」

一段時間沒見,他頭髮染成了藍灰色,還接了一小截狼尾。

襯得深邃的眉眼野性更甚,看起來更混帳了。

我有點生氣。

「你覺得我在開玩笑?」

陳碎不說話,眼底一片沉寂。

14

前段時間,周小娥屢次攔住他的去路。

非要讓他聽一段錄音。

她和言冉的對話。

周小娥說:「你們有錢人很喜歡玩拯救遊戲吧,可惜,並不是天底下所有男人都會喜歡你。」

錄音里,言冉聲音冷酷:

「我為什麼要喜歡陳碎?」

周小娥收起手機,神情緊張偷看他。

陳碎在心底冷嗤。

那些不流暢的停頓,明顯是後期剪輯加工的。

可周小娥確實戳破了他的幻想。

言冉怎麼會喜歡他。

他這樣的爛人,就該在角落裡發霉一輩子,最後被扔進有害垃圾堆里焚燒成灰。

「陳碎,言冉就是把你當個解悶兒的玩意,你別喜歡她了行不行?」

陳碎嗤笑。

「放屁前能不能過過腦子?誰喜歡她了?」

周小娥咬咬唇。

「我在你房間看到了,你把言冉寫給你的小紙條藏在枕頭底下。」

她話沒說完,猝不及防被陳碎掐住脖子。

「誰允許你進我房間的!」

周小娥瘋狂捶打他胳膊。

「那是我小姨家,我為什麼不能進……」

陳碎收緊虎口,直到周小娥面色憋得青紫才鬆開。

她捂著喉嚨蹲在地上咳嗽。

聽到陳碎在笑。

他說:「那又怎麼樣呢。」

「我願意當她的玩具,直到有一天被她玩膩了為止。」

周小娥臉色極為難看。

一邊罵他自甘下賤,一邊又驚恐地踉蹌逃走。

壓抑許久的陰暗念頭在外人面前暴露出來。

陳碎難受不已。

可這些話,他並不敢、也羞於向言冉袒露。

只能沉默望著她。

15

陳碎不承認我們的關係。

也不解釋。

我很生氣,抬腿就走。

他沒追上來。

像極了網上說的從來不哄女友的冷漠渣男。

悶頭不知道走了多久,路過一家不起眼的理髮店。

玻璃牆上貼滿了各色模特海報,裡面有一張熟悉的面孔。

少年染著灰藍色的狼尾,抬眸望向虛空。

像個墜落塵世的憂鬱小王子。

托尼站門口吆喝路人進去理髮。

我指著那張照片:「你們侵犯了別人肖像權。」

「小姑娘別亂說,這是我們店模特。」

「模特?」

「是啊,」見我感興趣,托尼熱情地拿出更多照片。

紅橙黃綠青藍紫,陳碎湊齊了一整套。

「諾,這小子長得不錯,他配合我們染髮做造型,我們給錢,一點不帶耍賴的。」

托尼是個話癆,喋喋不休。

「前段時間他說不做了,可聖誕那晚突然跑過來,問我能不能先預支點錢給他,後面半年他頭髮隨便我們怎麼折騰都行。」

他撇撇嘴:

「染過那麼多次,發質早就廢了,我是看他可憐才同意給兩百塊,不然他上哪找這麼輕鬆的兼職?」

……

所以,那些非主流不羈的發色,並不是遊戲人間的選擇。

他只是為了活著。

甚至最後那一次,僅僅是為了讓我吃一頓不那麼糟糕的宵夜。

滿腔怒意散去。

只剩下難言的酸澀。

前十八年已經這樣苦。

後面摸爬滾打、剝離沉重軀殼的十年,他又是怎樣的鮮血淋漓呢。

夜幕四合。

我捧著手機打字。

【陳碎,我們和好吧。】

刪刪減減,抵不過他忽然發來的照片。

藍發少年戴著粉色貓耳發箍,紅著臉,極度羞恥地對著鏡頭,露出青澀的笑。

心臟剎那間被柔軟擊中。

我直接撥過電話。

他像時刻守在手機旁,無比迅速接通。

小心翼翼問。

「你還在生氣嗎?」

遲疑了幾秒,他像是自暴自棄般低喃。

「上次你說如果有貓耳朵就好了,我可以戴給你看,不止貓耳,其他的什麼都可以。」

「你別、別心情不好了。」

……

我錯了。

他分明太會哄人了!

我問:「那你說,我是你什麼人?」

少年呼吸輕輕地,試探答道:

「……主人?」

……

以為在和他玩角色扮演呢?

氣死人了!

「我要睡了,知道現在要說什麼嗎!」

這次他回答得很有把握。

「晚安?」

我糾正他。

「你應該說——老婆,明天見。」

對方呼吸停滯了幾秒。

緩緩道:「你剛剛……說的什麼,我沒聽清。」

我正欲開口,突然傳來手機提示音。

【對方正在打開通話錄音功能,請謹慎交流。】

……

小心思還挺多。

是打算錄下來偷偷回味?

我笑了聲。

他似乎也意識到幹壞事被當場抓獲。

飛速掛斷電話。

頗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也不敢發信息解釋。

好似在獨自反思。

可那條僅一人可見的博客動態,瀏覽量又開始倍數增長。

真是的。

再這樣下去,我都快被某人貢獻的播放量捧成網紅了。

16

寒假最後一天,陳碎躲在巷子等我。

簡單的黑色衛衣、牛仔褲,清爽又乾淨。

「早啊男朋友,」我笑著打招呼。

陳碎緊張地環顧四周。

連帶著讓我也有了種偷情的刺激感。

「言冉,」陳碎神情十分嚴肅:

「你想對我做什麼都行,但是不要讓別人知道。」

「為什麼?」我問。

他扯了扯嘴角,眼皮都沒掀一下,嗓音平靜:

「和我這種人沾邊,對你名聲不好。」

冷淡的模樣有幾分十年後的氣質。

我撲進他懷裡。

陳碎渾身一顫。

「怎麼了?」不顧他的阻撓,我強硬地掀開衣服下擺。

看到腰間紅腫的刺青。

YR 的狗。

言冉的狗。

這次輪到我罵他有病了。

少年眉眼帶笑,一副玩世不恭的混帳樣子。
游啊游 • 20K次觀看
游啊游 • 410次觀看
游啊游 • 640次觀看
呂純弘 • 730次觀看
游啊游 • 190次觀看
游啊游 • 140次觀看
呂純弘 • 300次觀看
喬峰傳 • 520次觀看
呂純弘 • 890次觀看
游啊游 • 150次觀看
游啊游 • 220次觀看
游啊游 • 150次觀看
游啊游 • 90次觀看
游啊游 • 130次觀看
游啊游 • 170次觀看
游啊游 • 130次觀看
游啊游 • 110次觀看
游啊游 • 150次觀看
游啊游 • 180次觀看
游啊游 • 130次觀看
喬峰傳 • 7K次觀看
舒黛葉 • 670次觀看
喬峰傳 • 4K次觀看
喬峰傳 • 2K次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