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把我人扔給江牧周后,他就什麼都不再管我。
而我在景城安定下來,住處是江牧周給我安排的公寓,離他的別墅區很近。
當天晚上,我就忍不住打電話質問我哥。
「你什麼意思,整我失憶這齣也不給我提前商量一下?」
電話那頭,我哥的語氣懶洋洋:「不好意思,剛想出來。你不是心虛不敢面對江牧周嗎?失憶這個人設豈不正好?你可以當沒事人一樣和江牧周相處。」
我咬著牙:「好什麼好?本來我就對不起江牧周,現在還這樣騙他,真的好嗎?他可還是你的朋友!」
我哥輕呵:「蘇許樘,你這次的目的是去學習,讓江牧周教你東西的,這樣你們不更好相處嗎?你在心虛些什麼?還是說……」
電話那頭,我哥突然停頓了一下,聲音帶上了戲謔:「你對江牧周還有其他心思?」
我咬著嘴唇突然不吱聲了。
今天見到江牧周,我的心臟跳動得劇烈。
我很清楚,它在為江牧周而跳動。
可其他心思?我還配嗎?
11
當年我那麼不懂事,因為一場賭注就去靠近他。
冰山好不容易被我融化後,我卻因為賭注被發現而懦弱地選擇逃離。
如今時間過了這麼久,我再次出現在他身邊已是打擾。
他不因為當年的事針對我,已經算是給了我超級大的體面。
我又還有什麼資格去奢求其他?
更何況,如今的江牧周在景城的地位,多的是富家貴女蜂擁而至。
我算哪根蔥?
見我不說話,電話那頭,我哥似知道我的想法。
他笑了聲,懶懶開口:「蘇許樘,當年你走後,江牧周的身邊就再沒出現過其他女生。追他的人那麼多,多的是人想巴結。可直到現在,他的私生活都乾淨得要命。」
我聲音悶悶的:「可是,我當年……」
電話那頭,我哥的語氣還是那麼吊兒郎當。
在國外時,我因為生病,昏睡了好久。
再次醒來,我哥守在我的病床前,像老了好多歲。
我叫了他一聲哥,他立馬哭得稀里嘩啦:「死丫頭,擔心死我了,終於知道我是你哥了吧!」
我從小就與我哥是對抗路兄妹,可當我真被欺負時,他會比誰都拚命。
而此刻,電話那頭,我哥說的每句話都落進了我的心裡,直抵心臟。
他說:「蘇許樘,你在怕什麼?江牧周若真想談,他早該談上了。也不至於被人傳是性冷淡這麼多年。」
「姓江的如果對你沒一點意思,你能做上他助理?他的助理,除了你可全是男的。」
12
夜裡,我因為我哥的話,在床上輾轉了好久都沒睡著。
手機卻突然彈出消息。
一條好友申請。
點開,竟是江牧周。
只有四個字:工作需要。
腦海不由自主地開始出現他打這幾個字時,那冷冷的表情。
我點了同意,備註 Boss。
帶著試探發消息:boss,這麼晚了還不睡嗎?
(* ̄︶ ̄)
對方顯示輸入中……
再輸入中……
良久,才發過來,卻短短几個字:嗯,快睡了。
看到回復,我忍不住有點失落。
可突然,手機又彈出一條消息。
Boss:明天早上在路邊等,我開車順路。
我猛地坐起,這意思是一起去公司?
忙拿起手機:好的!Boss 萬歲!ヽ( ̄▽ ̄)و!
對方又輸入中……
仍輸入中……
還輸入中……
最終,對話框彈出消息。
Boss:嗯,小事。
我忍不住彎了下嘴角,現在的江牧周和大學的江牧周一樣高冷,我仿佛又看到了當時初見他的模樣。
竟意外有種熟悉感,好像也沒有那麼可怕,怪……可愛的。
13
第二天,江牧周的車竟比我先等在路邊。
只是這車洗得也太鋥亮了吧!都反光了。
我沒想到江牧周竟是自己開車,像他們這樣的大老闆不應該都有司機嗎?
沒想太多,怕江牧周等久了,我忙上車。
我一坐上副駕,江牧周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他目視前方,表情冷冷的,只是那雙黑眸里好像藏著幾分難以察覺的緊張。
嘿嘿,還是那麼帥,看著這張俊臉,心情都好上了幾分。
我眼眸微微彎起,笑著與他打招呼:「早啊,boss!」
江牧周薄唇緊抿,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他聲音低低的:「嗯,早。」
惜字如金,再沒下文,甚至連看都不想再多看我一眼。
好冷漠,不過沒關係!
反正我現在在他眼裡是失憶狀態,什麼都不記得了!相當於一個才認識的人。
他對我再冷漠,我也可以裝作不知道緣由,再捂熱一次冰山!
於是,我就打著學習的名頭,順理成章地做了江牧周的貼身助理。
他很耐心地教我,雖然常常惜字如金,但只要我一咬手指,他就知道我有什麼問題不明白。
將我的手拉下來,聲音清冷:「有細菌。」
把我的手用濕巾擦乾淨了才允許我繼續咬。
「哪裡看不懂?問我。」
我拿著合同,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都不懂,沒敢說。」
我覺得很丟臉,江牧周卻破天荒地笑了下,很輕。
「所以,我才能教你。」
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量,我不懂的地方,他不會立刻告訴我,而是慢慢引導,讓我自己獲得答案。
即使花費一個下午的時間,他也不會有絲毫不耐煩。
江牧周真的在很用心地教我。
我明明知道他這是受人所託,是教養所致。
可我的心口,還是忍不住悸動。
14
明明我才是江牧周的助理,不說大事上我應該安排妥帖。
一些小跟班的活兒也應該是我做。
可我後知後覺,我與他的身份好像搞反了!
車門,江牧周總是先給我打開。
我的嫩黃色書包也時常出現在他的身上,每逢下班時,氣質矜貴的他手裡拿著我的書包慢慢走在我的後面,被公司的人偷拍了好多照片。
辦公室多了我喜歡的多肉,各式各樣。
聽說,這是江牧周自己親自養的,如今拿到了辦公室里來。
辦公室的空調總是維持在我舒服的溫度,我稍微一冷,江牧周便會不動聲色地升高溫度。
有潔癖的江牧周下午三點,會準時在我的小桌子上放下一個小蛋糕。
這是我的每日甜點,被允許在他辦公室吃東西的特例。
他好像總是在下意識地照顧我,這些都是我大學時期的習慣。
江牧周的表情雖然冷冷的,但他默默把所有事都做了。
我的心跳為他加速了一次又一次。
可我不敢多想,更不敢自以為。
15
但不知從哪天起,本嚴謹把襯衣扣子扣到最頂部的江牧周,領口突然敞開了。
露出的鎖骨性感至極,胸肌的輪廓更是隱約可見,肌肉線條清晰流暢。
袖口不再放下,而是隨意挽起,露出結實有力的手臂。
他與我講解時,手臂撐在我的桌面,青筋隱約可見。
我看入了神,腦袋裡突然出現大學時,我與他距離負數,他單手抱起我走動的畫面。
臉頰通紅,我猛地搖頭回神。
可突然,江牧周的手輕放在我的額頭,還是那清冷的聲音:「臉怎麼這麼紅?發燒了嗎?」
我咬著牙,忍不住在心裡嘀咕:你猜我臉為什麼這麼紅!自己身材多好,心裡沒點逼數嗎?以前那個保守的江牧周去哪兒了!
我偏過頭,想要杜絕男色。
可江牧周給我講合同時,腰彎得很低了。
只要我稍稍偏頭,就能看見江牧周襯衣里的全部。
我忍了又忍,終於,他給我講不懂的地方,而我看他的腹肌。
怎麼能用男色來考驗我的人性呢?
這腹肌都快抵我臉上了,我沒伸手碰就已經算我有禮貌了。
可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江牧周的嘴角克制上揚,心情好像愉悅了幾分。
第二天,他的領口扣子解得更低了。
我放棄抵抗,擁抱男色。
16
我沒想到,江牧周能將一個項目的競標放心交給我。
彼時我剛吃下一口小蛋糕,聽到這消息,猛地從我亂亂糟糟的桌面抬起頭。
食指指向自己:「啊?你說我嗎?」
江牧周挑了挑眉:「害怕?」
我點頭,手指開始無意識掐著掌心:「萬一我搞砸了怎麼辦?我雖然這段時間確實學到很多東西,可公司這麼大個項目交給我,我真的能行嗎?」
江牧周食指敲擊著桌面,棱骨分明的指節讓人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他看著我,眼裡帶著肯定:「你是我教的,沒有人能比我更清楚你現在的能力。」
我的語氣仍帶著不確定:「可是萬一我到時候沒有競標成功怎麼辦?會不會給公司帶來損失?我不想給你添麻煩。」
江牧周眼眸很輕地彎了一下:「失敗了也沒事,放手去做,我給你兜底。」
心裡的不安得到安撫。
我站起身,激動響亮地拍桌:「好的,boss!保證完成任務。」
我的語氣帶著興奮:「嘿嘿,其實我早想找機會證明自己了!」
於是,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我像打了雞血一般,每天都在公司待到很晚。
江牧周對手下的人雖然嚴苛,但其實面冷心熱。
在江氏,是不允許員工加班的,福利待遇更是其他公司沒有的豐厚。
但不管我待到多晚,他都會靜靜坐在他的位置上,與我一起辦公。
待到我的眼底出現倦意時,不用我說,他就已經將我的東西收好。
聲音很輕:「回家,我送你。」
17
其實,對於這個項目,我有很大的壓力。
我既怕做不好,又想要機會證明自己。
在競標沒到來的那天,我不敢鬆懈一點。
江牧周看出了我的緊張,但我不說,他便也很有分寸地不會問。
這樣的項目在他們這種人物的眼裡不過小打小鬧。
但他不會以上位者的姿態教育我:「這只是一個小項目,用不著緊張,以後機會多得是。」
江牧周允許我的緊張。
競標那天,我穿得規規矩矩。
可實在太過緊張,衣角理了一次又一次。
我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場面,視線落在其他公司的代表身上,緊張得有點站立不安。
明明我已經把其他公司的代表了解得很清楚了,可見到他們真人,我還是會忍不住膽怯。
他們的臉上沒有緊張,是競標的老手。
而我,沒有經驗,時刻擔心自己有沒有哪裡沒準備好。
手又開始無意識地掐掌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突然,江牧周輕拍我的後背。
他看著我,聲音沉穩而有力量:「緊張和害怕都沒關係,挺直脊背就好。」
這樣的小項目,江牧周根本不需要親自來的。
所以當他出現在我身邊時,其他公司的人都驚訝了一番。
早知道在景城想要輕易見到江總,很難。
於是,我們成了重點關注對象。
無數視線落在這裡,甚至有人想藉此機會上來巴結江牧周。
可江牧周周身的氣質冰冷,壓迫感十足,那些人便也不敢再上前攀談。
這讓我意外地有安全感。
江牧周牽著我的手腕去對應的區域坐下,將我劃入他的包圍圈。
他說:「不要忘了,我在。」
緊張不安的心,終於安定下來。
18
那天的過程我已經記不清了。
我只知道,等我反應過來的,我已經做完了我的所有工作。
在位置上等待時,我一遍遍問自己,剛剛發揮得好嗎?應該挺好的吧?應該沒有出錯吧?
我的手心全是汗,當聽到江氏集團的名字時,我不敢置信地站起來:「是我們!我成功了嗎?」
我忍不住轉身,對著江牧周,語氣興奮:「Boss,我成功了!」
而江牧周單手插兜,眼神專注地看著我,黑眸里是藏也藏不住的縱容:「嗯,你成功了。」
他的語氣有點漫不經心,好像在說一件本該如此的事,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會場裡掌聲雷動。
江牧周姿態懶散地走至我的身旁,單手插兜,嘴角上揚:「好好享受,這隻屬於你的掌聲。」
他側過頭,臉上的笑意未退,我撞進他的眼眸。
這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他。
優秀、張揚、驕傲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