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看傻了。
「秦姐,這太過了吧?」
「你懂個屁,人的一輩子能遇到幾次這樣的流量?傻子才不變現。」
「會被罵。」
「被罵怎麼了?你傻不傻,帶貨一晚幾十萬,你拍戲 5 萬塊,你以後就專業帶貨。」
我氣得直接關了直播間。
我直接走了。
第二天我就上了熱搜。
《網紅蹭黑流量變現吃相難看》
大家都在罵我,
「現在的網紅一個比一個吃相難看,什麼流量都拿來變現。」
甚至有人開始扒出我曾經退出男團的事。
「天啊,又是他,當年那個男團可是我的心頭愛,就因為他退團,整個團都散了。」
「遲厭好像跟他一個團的,當年也是被他害慘了。」
「是啊,他怎麼又來害遲厭?」
「噁心死了!」
「滾出拆啦!」
無休止的網暴,像潮水把我淹沒。
即使五年後再來一次,我還是沒有想像中的強心臟。
我開始沒辦法拍戲。
不拍戲秦姐讓我賠 25 萬違約金。
我坐在天橋邊,抽了半盒煙,一抬頭就看到了遲厭。
他居高臨下像看狗一樣看著我。
「賣貨的時候不怕,現在知道害怕了?」
我苦笑了一下,
「確實可怕。」
「你就這麼喜歡錢?」
「是啊,哥,你能借 25 萬給我嗎?」
「拿來幹什麼?」
幹什麼?
我瞎編了一個理由,
「我女朋友快生了。」
13
他的臉色一瞬間很難看。
「那你跪下來求我啊。」
跪下來求?
這樣侮辱人。
他到底是有多恨我?
可是,我走投無路了。
「求你,哥。我快被逼死了。」
我剛要跪下--
他盯著我,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拿出一疊錢,直接扔在我臉上,
「跟狗一樣,自己撿吧。」
當晚,幾年不發動態的遲厭也是終於發動態了,
【這麼想知道生孩子了沒,怎麼不問我?】
一波人涌到他評論區,
【問你,你會跟我們說嗎?】
遲厭,【不會。】
粉絲?
我?
呵呵,讓他裝了一個大的。
不過,我的熱度總算是降了一點下來。
沒辦法了,我甚至來不及傷心。
我因為付不起房租,被房東趕出來了。
該死的遲厭就給了我五千二。
當時看他撒那麼多錢,我以為我的尊嚴多值錢呢。
回到遲家的時候,所有人都給我臉色。
連我媽都責問我,
「你回來幹什麼?」
「你剛剛得罪了遲厭,鬧得這麼難看。」
「這個家怎麼容得下你?」
「你出去住行不行。」
我嘆了一口氣,
「不行,我沒錢了。」
「沒錢?」我媽很驚訝,「你在國外不是一直在打工賣唱,聽說你存了幾百萬啊?」
「真沒錢。」
我還是住回了遲家。
我媽像藏見不得人的東西一樣,讓我住二樓最裡面那間雜貨間。
「他們兩父子回來的時候,你儘量別出來啊,弄得大家都不高興,我夾在中間我也得看臉色。」
我……
真把我當賊了。
「不過你晚上可以自由行動,那個遲厭好像跟周悅同居了,晚上幾乎不回家住。」
寄人籬下,我只有聽我媽的話,白天都儘量在房間,晚上再出來找吃的。
結果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剛端著一盤手撕兔上樓,就碰到遲厭站在二樓盯著我。
嚇了我一跳。
「你怎麼在家?」
我媽不是說他晚上不在家嗎?
他冷哼一聲,
「你女朋友還沒生出來?」
14
我真懶得理他。
他還來勁了。
「和那麼多女的睡,也不怕得病。」
我?
「我和別人睡了,又不和你睡,你怕什麼?」
他一雙眼死死地盯著我,
「我嫌你髒。」
我……
「那你自己去死,我沒辦法。」
我撞開他,端著盤子往房間走。
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追上我的。
他拽著我,把我拖到浴室,推進浴缸,直接拿起淋浴噴頭,對著我噴。
「遲厭,你是不是有病?」
「對,我就是有病。」
我剛要爬起來,又被他按回去。
他直接把我的頭摁在水裡,我被嗆了幾口水。
反手把他也拉進浴缸。
一個翻身,我坐在他身上,把他壓制住。
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他還想掙扎,反制我。
我直接掐住了他脖子,把他往水裡按。
我兩打了幾個回合,浴缸的水弄得滿浴室都是。
最後的衣服被他撕爛了。
他也沒好到哪裡去,臉上全是我的巴掌印。
他雖然被我壓在下面,嘴巴依舊硬得要命,
「陳遇,你真他媽髒。」
「你不髒嗎,你連別人腳都要吃,你能幹凈到哪裡去?」
我也是被他氣瘋了。
口不擇言。
說完才意識到不該說。
空氣一片死寂。
「你在說什麼?」他問我的時候嗓音有點沙啞。
「沒說什麼?我說豬腳飯。」
四目相對,我有點扛不住他炙熱的目光,放開手。
結果他直直地倒在地上。
好像有點死了。
我被嚇了一跳,仔細回憶,我沒有什麼致死的力道吧?
猶豫片刻,我蹲下去,拍拍他的臉,才發現他身上燙得可怕,
「醒醒,你發燒了?」
遲厭終於睜開眼,「怎麼趁我發燒,弄死我?」
他很少發燒,但是每次發燒都要半條命。
「對啊,可不得弄死你。」
有時候我確實挺想他死。
但這時候還是猶豫了。
「你打電話給家庭醫生了嗎?」
「死不了,你去陪你女朋友吧。」
神經。
我撥通了家庭醫生的電話,掛了電話,一轉身,看到他艱難地往床上爬。
於心不忍,我還是把他拖到了床上。
結果家庭醫生告訴我外面大暴雨,趕不過來,爸媽也出去旅遊了,他電話教我給他降溫。
沒辦法,我用毛巾給他擦額頭。
他半昏迷狀態了,還在念叨,
「陳遇,我池早弄死你。」
我還想弄死他呢,真狼心狗肺,我在救他。
下一秒,
我發現,他硬了。
15
臥槽,這畜生。
我放上冰塊,快速回了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一切似乎都恢復了平靜。
黑暗中只剩下我狂亂的心跳。
晚上我又夢到他了。
那個死變態,手上的節奏快得要死。
我快被他弄崩潰了。
早上醒來,我褲子濕了。
我拿著褲子去洗的時候,剛好碰到保姆拿著床單說是去給遲厭換床單。
「少爺昨晚多半帶了女朋友回家。」
「那床單簡直不能看。」
我?
所以那個畜生什麼時候叫了周悅來?
真該死!
但又不知道誰該死。
後面的幾天,遲厭天天回家。
但我故意錯開和他重疊的時間。
看見他就來氣。
我媽問我,
「你最近沒看到遲厭嗎?」
「沒有啊?怎麼了?」
「他問我你你女朋友生沒生?」
我??
「沒女朋友,那個變態天天怕我搶他女朋友,我騙他的。」
我媽對此很疑惑,「不會吧,他比你帥啊,他在擔憂什麼?」
「說實話,我要有個女兒的話都想嫁給你哥,他又高又帥,還是頂流。」
我服了。
「別想了,你沒有。」
我媽說為了他和周悅的聯姻,遲厭兩年前就在遠郊買了一套頂級別墅。
他一有空就去現場監督裝修進度。
看得出來,他特別喜歡這個周悅了。
沒有心情參與別人的甜蜜愛情。
我現在找不到工作,感覺死死的了。
解約的事,因為我沒錢賠,戲又不能拍,一直拖著。
直播也不行,只要露臉就會被舉報。
賺錢的路子是徹底被堵死了。
秦姐問我要不要去拍綜藝,這是公司給我的最後一個機會。
拍完就 0 費用節約。
但這次我學聰明了,拍完綜藝就解約我白紙黑字寫進了合同。
「具體來說,就是個冒險綜藝。」
「把全網粉絲最討厭的明星和最受歡迎的明星都放到一個孤島上,荒野求生。」
「生存物資由觀眾打賞獲得。」
我?
「那個我請問一下,我是屬於哪一類?」
「最討厭的明星。」
謝謝她。
我倒吸了一口氣。
「那我這樣的被討厭的明星,一般能獲得什麼生存物資呢?」
「蛇,鱷魚、狼之類的。」
「謝邀,我不去。」
我雖然賺不到錢天天想死,但真讓我去死,我又想多活兩年。
「10 萬。」
「我干一年外賣也有那麼多。」
「100 萬。」
我遲疑三秒,「地址發過來。」
16
綜藝是實時直播綜藝。
出品方看上了我身上的熱度。
畢竟我也是被評為了今年最討厭明星 top1。
「有個壞消息,節目組邀請了遲厭,但是遲厭說有你他不參加,你們曾經不是一個團的隊友嗎?你能搞定的吧?」
秦姐讓我去搞定遲厭。
要不然綜藝拍不了。
我怎麼搞定?
時隔一個月。
晚上我拿著兩杯奶茶,主動去了遲厭的房間。
房間沒人,但浴室的燈亮著。
我輕輕敲了敲浴室的門。
「哥。」
「幹什麼?」
他隔著門跟我說話。
「有個事,我想跟你商量。」
愛恨情仇先放下,我和他參加綜藝是雙贏啊。
「不空。」
這麼冷漠?
他到底在裝什麼?
「遲厭。」
「你聽我說。」
他不回應我,我當他在聽了,
「這個綜藝類型還挺新穎,你不覺得你總是在開演唱會,演戲,從來沒參加過綜藝嗎?」
「你的人設一點都不接地氣啊。」
「參加一次,我被罵得跟狗屎一樣,你又要流量登頂,有什麼不好。」
……
我說了半天,裡面傳出一個字。
「嗯~」
我在跟他說正事,他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嗯是什麼意思?
還那麼喘。
我實在受不了這樣隔著門說話,抬手把門推開。
「你到底在幹什麼?」
下一秒,他就這麼大咧咧地出現在我面前。
我和他都愣了一瞬。
他笑著勾唇,
「在幹什麼,不都看見了,還問?」
說完,他叼著煙打開水龍頭,慢條斯理地洗手。
「遲厭,你變態啊!」
「呵」他冷哼一聲,「都是男人,你沒有過?我變什麼態了?」
他的目光落在我拿著的奶茶上,
「給我的?謝了。」
說完,他伸手拿過奶茶,剛好握住我的手。
他手上全是水。
我!!!
我手一縮,奶茶掉地上,灑了一地。
「真浪費。」他笑笑,朝我步步逼近,「弟弟,你緊張什麼?」
「我緊張你大爺,被你噁心到了。」
「哦,不是來求我參加綜藝的嗎?我同意了。」
我嚇得逃回了自己房間。
17
綜藝能開機。
遲厭也不是哪根筋錯了,竟然又同意了。
我和遲厭自從那天之後,氣氛怪怪的,我也沒再跟他說過話。
周悅也要來,我真是沒想到。
他倆是今年最受歡迎的 cp。
網上一下子熱度就上來了。
「這個綜藝好會搞事!」
「我都不敢想,最討厭的人和最受歡迎的人湊到一起那場面有多刺激。」
「導演快開始搞事,我們要眾籌給陳遇那個愛蹭哥買一條眼鏡蛇。給姐死!」
「我們要給遲厭和周悅買帳篷。生個寶寶吧。」
綜藝在一個深山裡。
每個人身上帶著鏡頭,樹林裡也有各種隱藏鏡頭。
剛進去,導演就讓我把衣服褲子脫了,鞋子也脫了。
同時進去的明星,我是最慘的,只剩一條短褲。
導演說是粉絲眾籌把我的衣服褲子都買了。
而遲厭穿了防水的靴子,雨衣,甚至還有遮陽帽,粉絲還給他打賞了花露水,怕他被蚊蟲叮咬。
人與人真的大不相同。
因為這個綜藝有遲厭,熱度登頂,直接承包了熱搜前 20。
穿過一條溪流的時候,直播彈幕開始瘋狂。
【我天,這真的能拍嗎?好大的老鼠。】
【抱歉啊,遲帥濕身把我看爽了,我的眼睛跟開了導航似的。】
【樓上的姐妹,不怪你,山裡的雨好大,他那裡也是。】
【哈哈哈哈哈。】
【後面那個陳遇,身材也不錯,褲子這麼短,人魚線……斯哈。】
【姐妹清醒點,他是愛蹭哥。】
【溫馨提示,把臉擋住也可以的。】
【哈哈哈哈】
彈幕全是討論我和遲厭的。
耳機里傳來導演的指示。
「陳遇,你過去抱一下遲厭,節目效果。」
操他媽,有沒有完了?
於是,沒辦法,我穿過溪流,往上爬的時候,假摔了一下,準備從背後抱一下遲厭。
我打算的是,抱一下鬆開,踩到石頭滑倒很正常,看不出痕跡。
但我怎麼知道遲厭會突然轉身。
於是,我直接跟他來了一個正面抱。
但因為我的地勢要矮一些,我的臉剛好在他的腰上。
「幹什麼?」
他低頭警告我。
我被嚇得呼吸一滯。
「路滑。」
「還不鬆手?褲子要掉了。弟弟。」
彈幕瞬間瘋了。
【這個愛蹭哥到底要搞什麼?】
【愛蹭哥死開,別來碰我們遲帥。】
【看看遲帥差點褲子被他扒掉了,真晦氣。】
彈幕都在罵我。
只有一條彈幕突然說,
【只有我覺得遲帥被弟弟抱的時候爽到了嗎?】
18
【不會吧,遲厭一直很討厭陳遇蹭他流量。】
【對,姐妹們清醒一點,陳遇是個劣質網紅,我們要抵制他。】
後面分組去穿越峽谷。
周悅自然跟遲厭一組。
輪到我的時候,沒人選我。
我是劣質網紅,誰都不想跟我沾邊。
但是綜藝要求必須組合才能出發,要不然視為放棄。
最後有兩個正義男明星問我要不要跟他們一起?
「導演說組合就行,又沒規定幾個人,況且我倆的帳篷可以睡下三個人。」
導演在徵求大家意見,到底我加入兩個男生算不算違規。
遲厭卻輕描淡寫一句,
「我們這組也缺個守夜的。」
一瞬間,導演臉都笑爛了。
滿眼都是對金錢流量的渴望。
「那你就跟遲厭周悅一組,女生確實需要兩個男生保護,安全點。」
彈幕一下子興奮起來,
【臥槽,意思是遲厭和周悅睡帳篷,陳遇在外面守夜?】
【我都不敢想,有多刺激。】
分好了組,我們三個迅速下到峽谷,往峽谷深處走去。
不一會就到了半夜,大家最期待的睡覺環節。
搭好了帳篷,我坐在旁邊的岩石上抽煙,
「你兩睡唄,我守著。」
遲厭走到我旁邊,
「我不睡。」
我一臉懵逼,「那……我去陪嫂子睡?」
彈幕又炸了。
【臥槽,我怎麼沒想到也可以陳遇跟嫂子睡,遲厭守著這種組合?】
【你猜遲厭在外面守著,陳遇敢不敢動嫂子?】
哈哈哈哈
突然有一人提議,
【為什麼不能遲厭跟陳遇睡,嫂子守著?】
【?】
【倒反天罡!】
【姐妹,我也想看弟弟跟遲厭睡,嫂子守著。】
哈哈哈哈
彈幕炸開了鍋。
最後我和遲厭都沒睡,周悅一個人睡的。
他突然開口,
「你今天還想跟那兩個男的組合?晚上你們三個睡?」
「三個大男人一起睡怎麼了?」
他冷哼一聲,脫了衣服,罩在攝像鏡頭上。
「你幹什麼?」
我條件反射後退了一步。
「都是大男人,你怕什麼?」
他看著我笑。
「我當然不怕你,怕你幹什麼……」我一邊說一邊後退,心裡還是虛。
這荒郊野外,攝像頭被他關了,發生點什麼,發現屍體估計都得幾天了。
遲厭直接把我逼到一個大樹下面,他的臉與我近在咫尺,
「陳遇。」
「幹什麼?」
「為什麼最近躲著我?」
「我躲你幹什麼?你不是天天陪嫂子嗎?」
「你吃醋?」
我愣在那裡,一時無語。
「遲厭,你這樣會讓人誤會。」
「誤會什麼?」
「誤會你對你弟弟有想法。」
「然後呢?」
正在這時,周悅從帳篷跑出來,「遲厭,我一個人睡害怕。」
我輕聲說了一句,
「勞資不喜歡男的。」
19
好不容易熬過一晚上。
我幾乎一晚上沒睡著。
因為遲厭最終也沒回帳篷睡覺。
一直坐我旁邊,我怎麼睡得著?
第二天,遲厭打開攝像頭,彈幕直呼天亮了。
【發生了什麼,遲厭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角了。】
【不會是一晚沒睡吧?】
周悅從帳篷出來就開始害羞地抱怨。
【昨晚都沒睡好。】
【脖子上的紅點點蚊子咬的啦,你們不要亂想。】
彈幕一下子還原了真相。
【這是野外 do 了一晚上?】
【難怪關了攝像機。】
【那些紅痕好難猜是誰咬的呀。】
【遲悅 cp 檔真是有福了,有事他們真做。】
【不過這陳遇這眼袋也像 do 了一晚上?】
【就遲厭那體格,那動靜,陳遇能睡著也是奇蹟。】
哈哈哈哈
他們不知道,遲厭在我身邊坐了一晚。
第二天又開始繼續在峽谷前進。
在峽谷需要穿過一條溪流,節目方準備了皮筏艇,漂流。
我們三人在皮划艇上,我和遲厭控制方向,周悅一直拿著手機自拍。
提醒她這樣很危險,她不聽。
「遲厭,我覺得這裡拍照好好看,你幫我拍一下。」
周悅換了無數個姿勢。
遲厭也是耐心,一直在給她拍。
這麼寵?
最後到一處急流處,她整個人往後仰,直接被卷到漩渦中。
「遲厭救我!」
我離她最近。
沒辦法,我不可能見死不救,只好伸手去拉她。
結果就是我也翻出了船,卷到激流中。
遲厭也跳了下來,救我們兩個。
水流太急,我們一下子漂出去一兩百米。
最後來到了一個懸崖。
「我不會游泳。」周悅是真害怕了。
她身上的救生衣都被沖飛了。
能怎麼辦,我只好把救生衣脫給她。
把她推給遲厭的一瞬間,我順著水流被卷到了懸崖,隨著瀑布掉了下去。
「陳遇!」
失去意識之前我聽到了遲厭的聲音。
20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面前有一堆火,火光里映著遲厭那張臭臉。
「把泳衣脫給她,你不要命了?」
他對著我就是一頓輸出。
「她不會游泳。」
我至少會游泳。
「所以你去英雄救美?」
遲厭看起來整個人很暴躁。
我不知道他哪來的火氣。
「我好歹救了你女朋友,你發什麼火?」
在那種情況下,我一個男人能看著她去死?
我會游泳至少還能搏一搏。
「那你怎麼辦?」
我……
我沒說話了,不想跟他吵。
我現在很虛弱,雖然烤著火,依舊很冷。
等我緩過神來,發現遲厭表情不對。
他臉色蒼白,很痛苦的樣子。
定睛一看,他腿上全是血。
「你腿怎麼了?」
「一點皮外傷。」
他拿衣服蓋住了自己的腿。
我試探著按了一下他的腿,他痛得叫出聲。
「陳遇,你他媽是不是找死?」
「不是皮外傷嗎?」
我揭開衣服,發現他的大腿腫了很大一片,傷口已經開始呈現紫色,像是感染了。
「骨頭斷了?都快成廢人了還嘴硬?」
我問他。
他痛得聲音嘶啞,「那倒不至於,打你還能讓一隻手。」
「神經,還能動嗎?」
他動不了了。
「你腿斷了怎麼把我拖上岸,還搞到這石洞裡面來的?」
他拒絕回答我的問題。
對於這個問題,我都不敢想。
他在拖我過來的時候有多艱難,有多痛。
我身高 180,體重 140 斤。
甚至有可能他本來沒這麼嚴重,把我拖過來才傷得更重了。
一瞬間我內心有些觸動。
我決定出去給他找點草藥。
外面下著大暴雨,救援怎麼都得明天白天才能來了。
他痛成這樣,明天得成什麼樣?
腿會不會廢掉?
「又去哪?就這麼討厭我?」他問我。
見我不回答,他又叫我,
「你又要把我扔下嗎?」
這一幕讓我突然想起了五年前,我逃出去那天也是大暴雨。
他看我的眼神跟現在一模一樣。
後來在國外我才知道那天,他被下了藥,還要開車來追我,因此出了車禍,我是後悔的。
如果車子,差那麼一點,他就永遠醒不過來了。
我從沒有想過讓他死。
現在也是。
「扔個屁,我去弄點草藥,救你。」
說完,我轉身走向洞外。
小時候跟外婆在鄉下生活過,知道一些草藥可以止血消腫。
只是這,沒手機,沒電筒,要找到確實難。
我找了十幾分鐘終於找到一點,趕快回去。
剛回去,看到遲厭還保持著我走時的姿勢。
「別動。」我摸了一下他受傷的腿,「把褲子脫了。」
他盯著我,不讓我脫。
「你手往哪放?」
我?
「得止血。」
服了。
我最終還是頂著壓力給他脫了褲子,用磨好的草藥一點點給他敷在上面。
「不是想讓我死嗎,為什麼還救我?」
他問我。
我愣在那,「你呢,不也是想讓我死,為什麼跳下來救我?」
當時遇到瀑布的時候,他和周悅明明有機會抓住旁邊的樹枝上岸的,如果不是跳下來救我,他現在怎麼會現在跟我在一起。
我倆互相望著對方,最後兩人都忍不住笑了。
「陳遇,你有沒有想我?」
21
一句話打破友好的氣氛。
我後背升起一股寒意。
如果剛才我救他,跟他那麼親密,是出於兄弟情。
他說這句話,就太超過兄弟情的界限了。
或許,他根本沒有失憶。
這個想法讓我不寒而慄。
「你說什麼?」
我低著頭給他敷藥裝作沒聽見。
「陳遇,聽說我們以前關係很好,好到同床共枕,後面怎麼鬧掰了?」
我愣了一下。
「因為女人唄。」
「對了,你跟周悅什麼時候訂婚?」
我轉移話題,他更沉默了。
「下個月。」
「那祝提前祝你訂婚快樂啊,對了,救援明天能來吧?」
我看著外面的大暴雨,有些絕望。
「放心,我的保險十個億。」
行吧,我放心了。
果然第二天,天還沒亮,救援就來了。
救援來了好多人,有節目組的,有保險公司的,還有很多記者。
他們找到我們的時候,我正背著遲厭往外走。
也許是我們身上過於慘烈,導演看到我們哇的一聲就哭了。
「我們找了一整晚,找你們都找瘋了!」
我和遲厭被送去了醫院。
我就身上一些淤青,腦子有點腦震盪。
他比較慘,大腿骨折,直接推進了手術室。
周悅來我病房看了我。
看到我第一眼,就給了我一個耳光。
「陳遇,你憑什麼讓遲厭救你,他要是死了,我跟你沒完。」
我被打得腦子嗡嗡的。
我才看到她還帶了幾個記者,在狂拍。
又想亂寫嗎?
「不是你在皮划艇上拍照掉下去,害我們兩個都去救你的嗎?」
在場的記者有些驚訝。
周悅沒料到我會反駁她。
又開始裝無辜,哭著跑了出去。
第二天,我又登上了黑熱搜。
《陳遇竟然是遲厭的繼弟,為了爭家產把遲厭推下瀑布》
採訪里周悅哭哭啼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