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眉角不受控制地跳了跳,被他這一句話震到說不出話來。
什麼叫想要我??
我失聲道:「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到底是哪一步走錯了??
怎麼養歪成這樣??
李桉固執地抱著我的腰,堅定地重複道:「我沒瘋,我知道我在說什麼。」
他站起身不斷地親吻我頸側,焦躁道:「你說過你是我的。」
「既然你是我的,那做什麼都可以。」
「我們是同一個人,我們是在合二為一。」
我懷疑我的耳朵出毛病了。
不然他怎麼能對著一個和他長得一樣的人說出這樣大逆不道、有違常理的話!
李桉趁我心神大亂,捧著我的臉就親吻了下來,帶著不容反抗的力道。
反了他了!
強詞奪理不成改強吻了。
我猛地推開他,收著力道給了他一耳光。
李桉被我打得偏過頭,曖昧地抹了下嘴唇,那雙眼睛鎖住我,滿是掩飾不住的侵略性。
我頭皮發麻,竭力平穩呼吸,厲聲道:
「我看你是腦袋不清楚了。」
「我們先分開冷靜一段時間。」
我匆忙抄起外套,砰地摔上門走了。
8
我一連幾天都躲在汪東燁那裡,在思考自己的教育方式是不是出現了問題。
我把自己的每個動作每句話都翻來覆去琢磨了好幾遍,可還是沒找出問題。
汪東燁懷疑的目光投向我,問:「最近怎麼經常過來?」
我回過神,裝作不好意思地一笑:「家裡小孩最近叛逆期,得冷著點,不然得上房揭瓦了。」
他們這種人,不會輕信任何人。
哪怕我如今為他搶了霍輝大部分的資源,他仍舊不會全心全意信任我。
我也不指望他的信任,我和他的關係,向來只是各取所需罷了。
汪東燁輕點頭,似是不經意間開口:「最近搶了霍輝很多貨物,不久就能把他的地盤全部接手了,你功不可沒。」
我眉心不安地跳動。
果然,他下一句話便是:「不過我很好奇,你對霍輝的部署了解得好像在他那待過一樣,若是沒有待過,天底下當真有你這種未卜先知的人嗎?」
汪東燁原本鬆散的眼神驟然凝成一線,無聲地刺了過來。
我後頸汗毛頓時立起,表面上卻是波瀾不驚,笑道:「汪爺,吞了霍輝這麼多勢力,現在來問這個問題,是不是太晚了呀?」
汪東燁眸光微動,仍舊壓迫性地注視著我。
我緩慢解釋道:「汪爺,倘若我真在霍輝那待過,離開他的那一瞬,他一定會千方百計搞死我,這些年他一直明里暗裡讓人接觸我,您也不是不知道。」
「再者,您如果懷疑我是他那派來的臥底,那是高看了他,還是小瞧了您自己呀?這麼明顯的紕漏,您會看不出嗎?」
我直視他:「我是選明主,跟著霍輝的人有幾個人有好下場?我還有孩子,不能鬧著玩的。」
汪東燁審視的目光驟然收回。
他笑著拍了拍我的肩,溫聲開口:「你還年輕,我看好你。一個月後的那批貨,就是我們和霍輝的生死局。」
「贏了,你就什麼都有了。」
是許諾,也是警告。
9
可霍輝等不了一個月,他像是破罐子破摔,帶了一批人,時時來汪東燁的地盤挑釁。
我被逼得沒辦法,只好親自帶了一波人去會他。
在上輩子和他初見的碼頭邊,我見到了恨之入骨的那張臉。
霍輝嘴裡叼著煙,不加掩飾地將我上下打量了一遍,不懷好意道:「呦,這就是傳聞中的李桉呀,和我想像得一樣辣,一樣帶勁兒。」
「你就算不跟我,跟我睡一覺怎麼樣?」
一股壓不住的恨意從心底竄上來,針扎般刺得生疼。
上輩子,霍輝就是這股德行。
他把我撿回去,想強上我,我拼著一股狠勁才沒讓他得逞。
越得不到的東西他越想要,把花掰折了才有意思,所以他縱了我一段時間。
時間久了,他發現我這朵花是條掰不斷的鋼筋。
他沒耐心了,用刀抵著我脖頸,威脅道:「要麼跟了我,要麼就去死。」
我第一次沖他笑了下,他晃花了眼。
我猛地戾氣橫生,反客為主將他按到地上,狂扇了他好幾巴掌。
我沒指望能從他手裡逃脫,反正都是爛命一條,我打爽了再說。
霍輝嘴裡髒話連天,他狠狠啐了我一口,拎著半死不活的我丟到了擂台上。
對手是霍輝底下最兇狠勇猛的拳王,至今無敗績。
霍輝站在擂台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恨道:「咋這麼倔呢?和我睡一覺就什麼都有了。」
我毫無光彩的眼睛直視著他,緩緩朝他豎了中指。
霍輝怒喊:「打,給我往死里打。」
那張令我生恨的臉和此刻滿臉放肆的臉對上,他依舊噁心地說:「跟了我,和我睡一覺,保管你欲仙欲死。」
我攥著鋼管的手發白,就要衝上去。
熟悉的身影擋在我面前,他戴著帽子口罩,滿身煞氣,他衝著霍輝陰鷙道:「你再說一次?」
李桉?
我心頭髮緊,低聲喊道:「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李桉渾身戾氣,我竟從中看出幾分自己上輩子的影子。
10
「給我滾後面去。」我面色發白。
這輩子的李桉絕不能出意外。
李桉絲毫不讓,他穩穩擋在我面前,像一座沉默的雕像。
我耐心地哄他:「乖,聽話,你打不過他的,相信我,讓我來處理。」
他突然出聲:「憑什麼只能你保護我?」
我愣了一瞬。
霍輝還在污言穢語:「我說呢,原來是有小情郎呀,長開了嗎?能讓你舒服嗎?」
我還沒反應過來,李桉搶了我手裡的鋼管就沖了上去。
我罵了句髒話,忙搶了手下的武器跟了上去。
李桉的打法完全沒有技巧,完全是拼著一股狠勁兒,這股狠勁也是最要命的。
他完全不在乎自己受了多少傷,滿眼都是想把霍輝搞死。
霍輝也被激出了血性,他啐了一口,大罵道:「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
我替他擋下一些棍棒,兩個人都傷痕累累,直不起腰。
幸好,汪東燁好巧不巧,在最後一刻帶著人趕到了。
霍輝見局勢不利,一擺手就要帶人撤退。
李桉陰狠狠地盯著他,瞅準時機,像是瀕死掙扎的獸類匯聚了最後一絲力氣,他衝上前去,一鋼管廢了霍輝的襠部。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驚起碼頭上的海鷗。
李桉支著鋼管搖搖欲墜,口罩和帽子早已在打鬥中掉了,他背著夕陽,笑得純凈,朝我伸開了懷抱。
我爬上前用力接住了他,心在紛亂地跳著。
他頭抵在我肩間,斷斷續續地說:「都該死……侮辱你的都該死……」
他又蹭著我的脖頸,有點委屈道:「你最近總躲著我,我很想你,不要躲我啦。」
汪東燁踱著步子,走到我們跟前。
我仰頭,費勁地一扯嘴角:「汪爺,結果你還滿意嗎?」
汪東燁不答,視線移到李桉身上,無波無瀾地說:「這小伙子不錯,夠狠。」
我將他攔在身後,不動聲色地笑道:「汪爺,他就一個死讀書的小孩,沒什麼手段。」
汪東燁看了我們幾眼,叮囑道:「那批貨不能出問題,鬧這麼一出,霍輝肯定會拚死一搏的。」
我輕嗯。
汪東燁走後,我捧著李桉的臉,輕聲問:「還能走嗎?」
他咧嘴一笑:「能啊,如果親親我的話就更能走了。」
我拉他站起身,抹去他身上的污穢,叮囑道:「你是好學生,乾乾淨淨的,不能打架。」
「這是最後一次,好嗎?」
我語氣裡帶了一絲祈求。
我沒辦法接受李桉在我面前出事。
11
我們相互扶持著回到了家,躺倒在沙發上。
濃烈的血腥味衝進鼻腔。
我們像兩隻受傷的幼崽,緊擁著彼此,為對方舔舐傷口。
可舔著舔著就不對勁了。
李桉壓著我,急躁地從我的脖頸一路吻到我的嘴唇,他又說出了那句話:「我想要你……」
「李桉我想要你……」
這個名字震得我心頭髮麻。
我低垂眼帘,李桉的呼吸灼熱地烙在我身上各處,他像一頭急於確認領地的幼獸,不安分地在我身上留下屬於他的印記。
我仰頭看著天花板,輕呼出口氣。
終於意識到,孩子已被徹底養歪了,掰都掰不回來了。
我輕拍他的腦袋,冷聲道:「受傷了還不老實,憋著!」
他抬頭看我,眼角泛淚,委屈巴巴道:「可是它好熱好燙好不舒服……」
李桉拉著我的手就往他身下帶,我被燙得一激靈。
「你......」
剛要縮手,李桉便強制性地把我的手按在上面,套弄起來。
難耐的喘息聲在我耳邊盪開。
我閉了眼,默許了。
這叫個什麼事兒?
良久的耕耘後,李桉泄了氣,他像還是不知足,唇齒抵在我肩頸處,有一下沒一下地咬著。
我忍無可忍,罵道:「你身上傷口不疼嗎?起開!」
李桉依依不捨地放開了我,然後頭往我身下俯去,不知羞恥道:「我也幫你。」
我驚得踹開了他,正經道:「夠了啊,不用你這麼好心。」
他捂著胸口,幽怨地看著我。
我拿出膏藥,緩聲道:「過來,我給你上藥。」
李桉脫掉衣服,蹲下身,近乎虔誠地貪戀地看著我:「李桉,你是我的,我是你的。誰也不能分開我們。」
我給他擦藥的手一頓,沒說什麼。
12
霍輝那頭很安靜,悄無聲息,仿佛真的因為上一次打鬥失去了銳氣。
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帶了一幫人去記憶處那個隱蔽的港口劫貨。
這一批貨物抵得上過往十年間所有的利益。
所以絕不能失手。
上一世我能幫霍輝守住那批貨物,那這一世我也能幫汪東燁搞到那批貨物。
混戰一觸即發,我一擺手,身後多於對方兩倍的打手嘶叫著上前。
我穿過混斗的人群,親自上輪渡開箱驗貨。
我用小刀利落地割開繩索,卻在打開箱子的那一刻血液涼透。
那批貨物是空的。
一把刀悄無聲息地擱在我頸側,身後傳來粘稠噁心的聲音:「李桉,我上了那麼多次當,總該讓我贏一回吧?」
我扔掉小刀,平靜道:「自然。」
他似乎沒想到我瞬間就認輸,愣神了一瞬。
我抓準時機,往身後猛地一撞,抬手打掉他的刀,翻身按住他的脖頸壓制到地上。
我無聲地笑道:「看來廢了你,對你的實力有很大的影響呀?」
周圍的人將我圍了起來,我手上愈發用力,恨不得將他就地掐死。
可惜他現在還不能死。
我冷靜道:「讓你手下滾,讓我離開,不然你現在就得死。」
霍輝聽話地一揮手,打手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