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因為不配合,最後我被晏時淵用信息素壓著做了一通檢查。
沒給我看結果的機會,護士就把我送入了病房。
床邊除了小七,晏時淵和醫生都不在。
我知道。
他們肯定背著我商量如何處理掉這個孩子去了。
等待晏時淵回病房的時刻,我心裡七上八下。
祈禱著晏時淵良心大發放過我和崽。
我本想偷偷溜走。
小七一刻不離地守著我。
我一動,它就跟著動一下。
我只好背對它和房門躺下。
這門最好今天就壞了,從外面打不開。
這樣就沒人能進來,沒法對我和崽做出什麼。
縱然我不想面對,晏時淵還是回了病房。
他手裡拿著幾張 A4 紙,被我一把扯了過來。
「這是什麼?」
我膽戰心驚地翻開。
出乎意料,這居然不是什麼手術知情書。
而是我和崽的檢查報告。
結果顯示,我倆都很健康。
既然健康,那晏時淵會不會選擇留下崽呢……
我咬了咬唇,抬頭。
晏時淵面色平平,看不出什麼情緒。
連信息素都收斂得一乾二淨。
我想聞一下安撫信息素都沒有。
但基於從前……
我深吸口氣,「謝謝你幫我們做了檢查。
「不過,我剛都說了他不是你的,可以放我們離開嗎?」
「不可以。」
晏時淵抽走我手裡的報告。
淡淡的信息素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我舒服的腿有點軟。
他捏了捏我的後頸:
「周勉,別想著離開。」
「你要離開了,肚子裡這崽也別想留著了。」
8
當初說要處理掉孩子的是晏時淵。
現在威脅我留下的也是晏時淵。
憑什麼我就得聽他的話。
晏時淵瞥了我一眼,「誰把你從黑市帶出來的?」
我一時啞口無言。
是了。
當初我在黑市被 Alpha 騷擾。
有一次甚至差點兒被強了。
是晏時淵救了我,把我帶回了他這裡。
是他給了我在這個世界的一個家。
我心煩意亂,暫時跟他陷入了冷戰。
晏時淵把我送回了家。
他有推不掉的事要忙,需要出門一趟。
可以暫時不用面對他,我長舒口氣。
一口氣還沒舒完,我整個人被他拽進了懷裡,肚子上多了只手。
「你幹什麼!」
我們在冷戰誒。
摟摟抱抱算什麼樣。
他不答反問:「不是偷我衣服聞信息素嗎?現在不想要了?」
我瓮聲瓮氣「哦」了一聲,沒反抗。
與我的彆扭不同,肚子裡的崽倒是很歡騰。
崽跟我不在統一戰線,我不爽地推了推晏時淵。
「夠了。」
晏時淵依言鬆開手。
臨走前,他好聲好氣地跟我說:
「好好待在家裡,不許亂跑,有人會來照顧你。
「有事就找小七,過兩天我就回來。」
我心不在焉地點頭,心裡盤算著怎麼趁此機會跑路。
9
沉悶地睡了個午覺,醒來時已是傍晚。
一出房間,我發現走廊里多了個不屬於這裡的人。
見到我,對方沖我笑了笑。
「周先生,方便聊聊嗎?
「我叫白落,是時淵的髮小……兼未婚夫。」
我瞬間怔住,腦子一片空白。
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才好。
未婚夫。
晏時淵從未跟我講過,他還有個未婚夫。
早知道的話,我也不會跟他簽那份所謂的人形抑制劑合同。
現在好了。
我這個「合約情人」被他的未婚夫知道了。
白落打量了我一番,目光最後落在我的肚子上。
我不自在地扯了扯衣擺。
白落笑著自顧自開口:
「懷孕是不是很辛苦?寶寶會很淘氣嗎?
「我以前出過車禍,撞到了肚子,生殖腔沒法受孕,這輩子沒機會生了。」
關我什麼事。
這不是他和晏時淵兩人的事麼?
我置若罔聞,下樓進廚房找吃的。
再生晏時淵的氣,也不能餓著我自己和崽。
白落像顆甩不掉的牛皮糖,跟在我身後。
「時淵要接管晏家了,這陣子會比較忙。
「晏老爺子說他得有孩子才能接管,他親戚們卡著這點不讓他繼承,現在都在奪權。
「不過好在有你。」
他頓了頓,不由感嘆,「這孩子來得可真是時候。」
我摸了摸肚子,選擇無視他。
轉頭去看冰箱裡有什麼食材。
白落湊上來,「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不等我拒絕,就被他趕出了廚房。
不多時,飯香味飄了出來,鑽進我鼻腔里。
我想起晏時淵說會有人來照顧我。
敢情他直接讓他的未婚夫來照顧我這個合約情人?
10
夜色漸深。
晏時淵打了個視頻過來。
我倆冷戰還沒結束。
眼下更是因為他有未婚夫,冷戰歇不了火了。
我把通訊器反扣在床上,讓他面對一片漆黑去,我也不用看見他的臉。
晏時淵也不惱,笑著問:
「不敢讓我看,是不是又抱著我的衣服在睡覺?」
嗅聞的動作一頓,我看了眼懷裡被我揉得皺巴巴的衣服。
他怎麼知道的。
我深吸口氣,然後把衣服扔到地上,眼不見為凈。
憤憤道:「誰稀罕你那破衣服啊!臭死了!」
「我在小七身上放了瓶我的信息素提取液,你要是難受了就喊小七過來。」
我硬邦邦地回絕:
「不要,我聞著噁心。」
「哦,那之前是誰跑路了還回來偷我衣服的?」
哪壺不開提哪壺。
晏時淵啞聲道:「你要是還不舒服,把衣服解開,老公教你......」
我臉一紅,罵他不要臉。
這時候,白落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周勉,餓了沒有?
「我煮了宵夜,要不要出來吃點?」
我當作沒聽見。
順手掐斷了晏時淵的視頻,閉眼醞釀睡意。
白天睡多了,現在倒睡不著了。
腦子不受控地想東想西。
白落這人奇奇怪怪的。
他說他是晏時淵的未婚夫。
對我的態度卻比我想像中好。
沒有熟悉的氣息和體溫,我輾轉反側睡不著。
崽也開始鬧了起來。
五分鐘後,我沒再跟自己過不去。
坐起身,我看了眼丟在地上的衣服。
屬於晏時淵的氣息從它身上散發出來。
嗅著這股香氣,我暗自唾棄自己和崽。
怎麼就非得依賴晏時淵和他的信息素呢。
太沒出息了。
聞著聞著,我恍然大悟。
為什麼白落對我的態度不像是一個未婚夫該有的。
他一來就告訴我,他懷不了孩子。
他還說,晏時淵這個節骨眼上需要一個孩子。
晏時淵和白落拿我當生孩子的工具人,生下的孩子歸他們。
所以白落才大度到親自來照顧我這個懷著孕的合約情人。
好吧。
想通了之後,我更睡不著了。
11
翌日,我盯著倆黑眼圈主動找了白落。
「我實話告訴你吧。
「這崽不是晏時淵的,生下來給你們也沒用。」
白落瞠目結舌地看著我,「周勉,你在說什麼呢?」
無視他的驚訝,我繼續說:
「晏時淵跟我只是單純的合約關係。
「他關著我只是因為他氣我瞞著他懷了別人的孩子,不是因為感情。
「這孩子不是他的親骨肉,就算你倆抱走了,晏時淵也沒法繼承晏家。」
白落張了張嘴,被我打斷。
「我知道你心裡肯定不舒服。不過你放心,我跟他在一起只是為了錢。
「我不喜歡他,也不會糾纏他。」
「趁他沒在家,你趕緊放我走吧。」
過了好半天,白落都沒點頭,也沒搭腔。
他眼神不斷往我身後瞟,表情變得僵硬。
我順著他的目光回頭。
一眼就對上了晏時淵那陰沉的臉色。
心臟「咯噔」一下,我咽了咽口水,暗叫不好。
晏時淵不是說要出門好幾天嗎?
怎麼就突然回來了!
還好死不死聽到了那些話。
白落匆匆丟下一句「你自己跟他說吧」後落荒而逃。
留下我和晏時淵面面相覷。
12
晦澀戾氣從晏時淵眼底一閃而過。
他面色不虞,嗓音充滿了誘哄。
「周勉,把剛剛說的那些話再跟我說一遍。」
我揣著明白裝糊塗,「什、什麼話?」
晏時淵一步一步地逼近我。
濃烈的信息素告訴我。
現在應該快點逃回房間鎖上門才是正確的。
可雙腿仿佛被灌了鉛似的,半步都動彈不得。
「不喜歡我、不會糾纏我?
「跟我在一起只是為了錢?」
信息素太嗆人,我喉嚨一陣乾澀,呼吸都覺得困難。
我不由得退後兩步。
晏時淵欺身上前,抓著我的胳膊用力一扯。
一個趔趄,我整個人栽進了他的懷裡。
剎那間如同飛蟲落入蛛網,怎麼也掙脫不開。
他力氣太大,我的手腕疼得發紅。
我晦澀一笑,從下往上看他。
「晏時淵,我說的這些難道不都是實話嗎?」
我和晏時淵關係的開始就是那份人形抑制劑合同。
唯一的假話只有那句「不喜歡他」。
對他動心是我的錯,但我控制不住。
要怪就怪晏時淵對我太好。
「合同不還放在書房裡的保險柜麼,你忘了的話可以拿出來看看。
「這孩子是意外,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還沒說完,晏時淵喝止了我,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冷厲。
「夠了!別說了。
「周勉,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我也不想這麼想的。
可他就是這麼做的。
我低下頭,沒再開口。
晏時淵面色鐵青,扛著我進了房間。
不給我反應的機會,晏時淵俯身壓下來,雙膝壓制住我的雙腿。
緊接著,洶湧的吻落下來,根本令人招架不住。
他吻得又急又凶,連啃帶咬的,十分野蠻粗暴。
信息素四處亂竄,熏得我渾身發軟。
我試圖反抗,卻被他反壓得更緊。
出於求生的渴望,我本能地放棄了掙扎,任由他親著。
直到我快要被他親到缺氧致死的時候,晏時淵終於鬆開我的唇。
他可沒打算就此放過我。
細細密密的吻沿著唇角,落到下頜,又慢慢往下落到頸間。
細碎的喘息里,我盯著逐漸變得模糊的天花板。
在最後的關頭奮力掙開晏時淵的桎梏。
「不行、不可以……」
我悶到被子裡躲著他。
晏時淵冷靜了些,退而求其次地拉過我的手往下。
我縮了縮手,沒能掙脫開,認命地別開眼。
晏時淵親著我的後頸,咬牙切齒道:
「要不是你懷著孕不方便,看我不把你給……」
他低聲在我耳邊說了兩個字。
嚇得我渾身一顫,腰身下意識泛起酸軟。
13
一連幾天,我都恨不得躲著晏時淵走。
只有晚上躲不掉。
晏時淵一向喜歡拿我當抱枕,抱在懷裡才睡得香。
睡到一半,我被小七的滴滴警報聲吵醒。
「滴滴——
「檢測到先生的體溫和信息素異常,疑似進入易感期。」
聞言,我睡眼惺忪地伸手往旁邊一摸。
晏時淵成了個滾燙的大火爐,燙得我瞬間睡意全無。
空氣中的信息素濃得嗆人。
熏得我幾乎呼吸不過來。
就連這個最愛晏時淵信息素的崽也不滿地鬧著。
「晏時淵,你醒醒……」
我推了推身旁的人。
高溫燒得他暈乎乎的。
晏時淵眼睛都沒睜開,長臂一伸將我攬進懷裡。
而後本能地湊近我的後頸,張口就是一咬。
我疼得齜牙咧嘴,使出吃奶的勁兒才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我氣喘吁吁,隨意找了兩件衣服給晏時淵抱著。
看著呆愣在一旁不為所動的小七,我恨鐵不成鋼。
「晏小七,你倒是快去給他拿抑制劑啊!」
須臾,那呆子機器人回了我一句:
「檢測到畫面不宜,已自動進入休眠狀態。」
嗯??
我倆一個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一個站在地上束手無策。
這叫什麼畫面不宜呢?
都這個時候了,它居然還要造謠我。
遲早得把這機器人給拆了。
指望不上小七,我只能自己下樓給晏時淵拿抑制劑。
14
一進門,床上躺著的人不知所蹤,只留下凌亂的被子。
下一秒,我被扯著往後摔進一個滾燙的懷抱里。
頃刻間,帶著強烈侵占欲的信息素將我包圍。
晏時淵對著我一陣嗅聞,不滿地問:
「老婆,你剛剛跑哪去了?」
他蹭得我渾身酥麻,我兇巴巴開口:「誰是你老婆了,不許這麼喊我!」
冰涼的抑制劑握在手裡,讓我尚存理智,以免被他勾得暈頭轉向。
「抑制劑,你自己打吧。」
我遞給他一支抑制劑。
晏時淵乖乖地接過手。
接著,他十分乾脆利落地把抑制劑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