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掃著我的胸膛,他很小聲地說,「哥,我冷。」
我還是忍著沒有動。
被窩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將一張紙塞進我的手心,我拿出來一看,是一張心愿券。
他伸手抱住我的腰,「和好,跟我和好。」
我覺得心臟驀然一陣酸,開始有些相信老人的說法,也許世上,有些人註定就是來討債的。
不然為什麼人先天就是有情感的。
情感就是前世欠下的欠條,你欠的越多,就愛得越多。
討債的那人就可以憑藉你的愛,對你予取予求。
我很無力地嘆了口氣,又伸手將他抱進懷裡。
「各退一步好不好,寶貝。」
「算我求你了。」
27.
我去了陸觀棋公司,因為是空降,所以我不得不多投入時間和精力在工作上。
希望能做出點成績,也希望能夠服眾。
忙來忙去偶然抬頭看到桌上的日曆的時候,我突然想到,祝星漓的生日快到了。
我敲了敲桌子,想了一下,給陸觀棋打了個電話。
「放。」
「小漓要生日了,你說我送什麼好呢。」
「他喜歡什麼你還不知道?」
我抿唇想想,以前他的生日,各種貴的東西都送過了,後來就是心愿券。
現在貴的,我也買不起,不可能刷他的卡給他買禮物。
心愿券,更不合適,容易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嘆了口氣,「現在還真不知道送什麼合適。」
「你給他撿根狗尾巴草回去他都能高興瘋了,有啥好糾結的。」
我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給他手工做點什麼吧,他肯定會喜歡的。
「有道理。」說完我想掛電話。
陸觀棋在那邊大喊出聲,「誒,你可別真給他撿根狗尾巴草回去啊,要是他覺得你不重視,你家房頂都能被掀了。」
我笑,「我就說是你讓的。」
「別啊,我不想招惹小瘋子。哦對了,下個月你要去美國外派,我多給你批三天假,你親弟弟不是在美國嗎?你也去看看他。」
我心裡一喜,「大王,受小弟一拜!」
「滾。」
我掛了電話,想到祝星漓,他應該知道我要去美國會很不高興,這件事,等他高興的時候再跟他提吧,如果真的不願意的話,要不然帶著他一起去吧,他的簽證應該沒什麼問題。
我打定了主意,忙裡偷閒地在網上找了無數個教程和攻略,終於找到了一款手工製作的棉花小熊。
看樣子很憨態可掬,很可愛,並且不算大,應該能在他生日前趕出來。
我動動手指頭下了單。
手機里剛好傳來一條簡訊,是林聞詩的。
她說,「我在你公司附近,能不能蹭你一頓午飯啊?」
我猶豫了一下,又沒有理由拒絕,只好說,「好啊,我請客。」
一頓飯吃得我有點心不在焉,林聞詩還是很健談,從她的話語裡,大部分是對於我們過去那段感情的追憶。
似乎一定要喚醒一點什麼。
我用釵子攪著碗里的意面,心裡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吃完飯,我去結帳,身後突然有人的下巴擱在了我的肩膀上,她的語氣很輕,「還沒好啊。」
我慌亂地退後了一步,「好了。」
她看著退開的我,表情也沒怎麼變,還是笑意吟吟的,「跟你吃飯很開心,下頓我來請好不好?」
我沉默了一下,其實不喜歡這種,不是很有邊界的關係。
這種念頭一出來,又被我自己否決了,沒有邊界的關係,我身邊明明現成就有一個,越界已經越到南天門了,偏偏我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縱容著。
我開口道,「其實我有對…」
她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我的話,我看她表情著急地說,「哪個醫院?好,我馬上來。」
掛了電話,她看向了我,我擺擺手,「有急事就快去吧,注意安全。」
「好。」
我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心裡才默默地想,下次吧,應該要跟她說清楚的。
否則對她或者是對祝星漓都不公平。
28.
我趁著祝星漓不在家的時候,抓緊時間趕製他的生日禮物,其實比我想像中要難,針啊線啊的,我到底是個糙漢子,弄起來特別麻煩。
但我想他會喜歡的,他小時候有個差不多的小熊,他會捏著睡覺。
門口傳來動靜,我趕緊把所有東西都收進了抽屜里。
他走了進來,俯身低頭親了親我的唇,「這麼慌?家裡藏人了?」
「嗯,你找找。」
他伸手拉我的衣服,朝里看了一眼,「是不是藏褲子裡了?」
手已經下滑到我褲腰裡,「我檢查檢查。」
我垂眸忍著他的手,感受著他印上來的吻越來越深,分開時黏連一絲透明的津液,他的語氣低下來,「哥,陪我洗澡。」
我點頭,「嗯。」
我走在前面,他跟在我身後,回過頭看了一眼那關上的抽屜,嘴角不自覺地彎了彎。
28.
最近很忙碌,應酬一個接著一個。
生意全是酒桌上喝出來的,結束的時候我去廁所催吐了一下,儘量不要自己身上殘留太多酒精。
祝星漓本來就很討厭我這樣高強度的應酬了。
我喝多了回去他又要生氣。
想到他,噁心反胃的胸口似乎舒緩了些,我洗手,手機突然響起。
我看著林聞詩的電話,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那邊她的語氣很急切,我從沒有見過她那麼慌張的樣子。
「你能不能來我家一趟,我跟我室友有點矛盾,她和她男朋友現在在砸我的門。」
「我好害怕。」
「我實在沒有別的男性朋友了。」
我心裡一緊,趕緊往外走,「你把門反鎖,無論如何也不要開,報警,我現在趕過去。」
「好,你快來。」她的聲音簡直快要哭出來。
我想過要跟她保持距離,但這種情況下,對自己的大學同學視而不見,是非常背良心的事情。
我打了車急匆匆地趕過去。
敲門的時候我聽到裡面特別大的打砸聲。
門打開,是一個陌生的姑娘,而林聞詩而另一個男的站在客廳里。
她的衣服被扯開了一個口子,客廳里一片狼藉,那個男生臉上有被抓的印子,而林聞詩的手臂上看起來也有傷痕。
「你誰啊你!」
「讓開!」
我衝進去,將林聞詩和他倆隔開,「喲,護花使者啊,兄弟,我跟你講,這個賤貨…」
他話沒說完,我一拳就打了上去,他一愣,下意識舉起了手,卻沒有回手,只是罵了一句,「草!」
我將外套扔在地上,解開襯衫的扣子,「不是要打人嗎?來打啊,欺負一個姑娘算什麼?!」
他瞪了我一會,但也知道這種場面他倆占不到便宜了,惡狠狠地放下一句,「給老子等著!」
兩個人便手拉手地走了。
我看著滿地的狼藉嘆了口氣,「你還是儘快搬走吧,這裡不…」
話沒說話,她突然伸手抱住了我,破了的領口處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她掉著眼淚更顯得楚楚動人。
「我好害怕。」
「別怕,沒事了。」我輕輕推開她,撿起地上的外套給她披上。
「他們萬一回來怎麼辦?」
「你今晚先去外面住吧,然後明天白天找你朋友陪著你搬家。」
她抬眼看著我,眼神里有種很赤裸的暗示,「我不敢在外面住,你能留下來陪我嗎?」
「不行,其實我有…」
我話還沒說完,懷裡又被人填滿,我覺得有點恍惚,這種擁抱,真的,很柔軟。
好像一團溫熱的水。
我非常地不熟悉。
我熟悉的擁抱,滾燙,又強硬,張開雙臂時,好像世界都被隔開來一樣,密不透風。
我清晰地意識到,我想起了祝星漓。
我伸手推她,沒太敢用力,反而被她更緊地抱住了脖頸。
那雙眼睛看向我的唇,近在咫尺,我意識到她想吻我。
那瞬間我的脊背猛然躥出了一陣涼意,冷汗順著額角就落下,我知道要是有了這個吻,我就再也無法面對祝星漓。
那種感覺,恐懼得令我膽寒。
我終於很用力地推開她,令她趔趄了兩步,我慌不擇路地向外走去,「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29.
過了很久我的心跳才平復下來。
我不知道這種恐懼源於何處,但我大概了解到了,這也許就是很多人追求的,所謂偷情的刺激。
原來確實會讓人一瞬間心跳飆升,渾身細胞都在最大程度地跳躍起來。
可我沒能感覺到那種人人追求的快感。
我只是覺得我絕對不可以這樣對祝星漓。
他蠻橫強硬任性霸道,又很不講理。
可他是不一樣的。
我是不可以做這種傷害他的事情的。
我回了家,他靠在床頭玩手機,見我進來笑了一下,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回來了?」
「嗯。」
我走過去,伸手緊緊抱住他,熟悉的觸感回來了,我的心安定下來。
還好,還好,懸崖勒馬。
他拍了拍我的背,「怎麼了?」
「想你了。」
他輕輕笑出聲,臉頰親昵地蹭著我的臉,我很享受這片刻的溫暖與寧靜。讓我覺得其實他偶爾任性一點也沒關係,任性是被愛的權利,我願意給他這樣的權利。
「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愛你。」
他笑眼彎彎,「知道一點點吧。」
我半夜一般睡得很沉,尤其是被他折騰完了以後,但今天大概是發生了點事情,心有餘悸,所以睡得不是很安穩。
突然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旁邊是空著的。
衛生間的燈也沒開著。
我皺著眉起身,拿過了一件外套,準備去找他。
路過書房時,透過那小小的縫隙我看到了祝星漓的身影,只穿著很單薄的睡衣,我皺起了眉頭,有點生氣。
回頭生病了又要鬧著難受。
正準備推門進去的時候,我聽到他說話的聲音。
「你確定你沒親到他?」
我的動作一頓,屏住了呼吸,靜靜地看向那個背影,他一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玩著我平時用的那支打火機。
「說不定是你勾引得還不夠用力呢。」
「是他主動推開的嗎?」
「沒有一絲猶豫?」
那點火光印著他的側臉,黑暗中,美得驚心動魄。
「好。」
「錢明天就會到你帳戶上,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
「朋友?我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聽到你說這種話。」
「他不需要什麼朋友,他有我就夠了。」
我逐漸從他的話語中拼湊出一種很詭異卻又很符合現實的邏輯。
林聞詩,是他派來的。
為了,試探我。試探我還會不會對一個女人動心,試探我是否是真的對他專一。
我捏著懷裡的外套,那種荒唐感又重新襲來,像是一盆涼水,將我澆得渾身冰冷。
在我想著我無論如何也不可以做出傷害他的事情的時候,他想的是會不會試探得還不夠。
我忍受他的任性和霸道,我認為男人應該對自己心愛的人,寬容。
我認為我應該忍讓。
可我明明已經為了他一退再退,也是真的將我的所有都給了他,人還有心,還有我所有的感情。
即便還是不能信任我,和以前一樣吵和以前一樣鬧不好嗎?
又為什麼要這樣來試探我。
到底還要我怎麼做?是不是怎麼做都不足夠?
我望著他側臉的笑意,忽然有種很讓我難過的念頭。
會不會他從來就不愛我。
他只是習慣了掌控一切,他只是習慣了所有的人都圍著他轉。
他一點也不愛我,否則他不會總是傷害我。
他不過是占有欲犯了,他從小就是那種小孩,自己的東西,就算摔碎,就算弄壞,也絕對不給別人。
我就是那個可以被摔碎的玩具。
是他的就好了,不會被珍惜的。
我靠在牆上,仰起頭,眼淚還是承受不住般往下滾落,順著衣領黏黏膩膩地向下滑去。
人總是輕易就鑽進了某個牛角尖里。
然後就偏執地不肯再回頭。
30.
我這幾天狀態很差,祝星漓跟我抱怨過很多次。
他拉著我陪他玩遊戲,我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走,「不會。」
但他這幾天心情很好,我想大概是試探我得到了個很開心的結果吧。
「你以前會陪我玩的。」
「你也會說是以前。」
他扔開了手柄,三步並作兩步追上來一把抓住我的手,「你怎麼了?」
「累。工作了一天,很累。」
他的目光在落在我臉上,看了一會,忽然湊過來親了親我,「那我陪你睡覺。」
他陪我鑽進被子裡,我背對著他,心裡亂七八糟。
過了一會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抱著我嗎?」
我裝睡,不想說話,又感覺他伸手戳了戳我的肩膀,我皺著眉頭起身,「不想睡就滾出去!」
他被我吼得一愣,那種錯愕的神情顯得很無辜。
我從來沒這樣凶過他,再過分的事情我也不捨得。
我忽然覺得很難過,我原來那麼愛他,所以才會覺得那麼刺痛,痛到我不得不豎起渾身尖刺。
我深吸一口氣,重新縮回被子裡,身後的人安靜了很久,靜得我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在我設想自己會不會就這樣對著黑暗再失眠一晚的時候。
有隻手臂小心翼翼地湊過來抱住了我。
他的語氣莫名委屈,「哥,你不要凶我。」
他生日那天我本來是請好假的,但我改了主意還是去上了班。
甚至刻意多在公司加了一會班。
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他坐在地毯上,旁邊放著一個蛋糕。
見我進來抬起了頭,皺著的眉頭看起來不是很開心,但忍著沒有跟我鬧。
「等你好久了,為了跟你單獨過生日我把所有聚會都推了。」
我走過去,坐在他的對面,看他垂眸點燃了所有的蠟燭。
在那暖黃的燭火中,他的臉顯得更加動人,望著我的那雙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小孩在討要糖果。
「哥,我的禮物呢。」
我盯著他,忽然覺得自己有種無師自通的惡毒,在我不想對一個人好的時候。
「沒準備,忘記了。」
他抿唇,那表情是要發火的前兆,但還是竭力忍住,強撐著對我笑了笑,「我都知道了,快給我。」
「你說的是那個小熊嗎?」
他盯著我,不說話,這種很不妙的氣氛早就無聲無息地蔓延開來。
我對他一笑,「那不是送給你的,我弟弟要過生日了,就下個月。」
他的臉色終於徹底變了,血色迅速褪去,成為一片透明的蒼白,又在下一瞬間有紅意翻湧起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知道,我說禮物是我為我的親弟弟準備的。」
「祝卿安!」
「是陳岱。」我笑著再強調一次,「陳岱。」
「閉嘴!」他猛然站起來,拿起蛋糕摔得個粉碎,那雪白的奶油濺在地上,沙發上,上面插著的蠟燭滾到我的腳邊,被我站起身來,一腳踢開了。
我想走,又被他抓住,那雙漂亮的眼睛燒得通紅。
他近乎癲狂地問我,「為什麼?你為什麼突然要這樣對我?!」
我看著他,其實不快活,我一點不覺得快活。
但那些被刻意隱忍下來的情緒止不住地爆發出來,「突然這麼對你?」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我不愛你,你也不重要。」
「你不是一直都這麼說嗎?」
他怔怔看著我,眼裡的淚忽然滾落,「所以你不想演了是嗎?」
「連騙我也不騙了?」
「是,反正我弟弟已經出國了,至於我,爛命一條,你想怎麼樣都隨便好了。」
說完我輕輕笑了一下,帶著滿滿嘲諷開口,「怎麼樣?要做嗎?」
他捏著我的手臂無比地垂下,我看著那張木然到只知道落淚的臉,開始想,其實我是知道的。
知道怎麼去傷害一個人最狠。
知道怎麼能讓他難過。
我捨不得,那真的太痛苦了。
可是我真的已經撐不住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我不知道我還要付出多少的愛。
我不知道我這個被他弄壞了卻不願意讓給別人的玩具會在哪一天受到他什麼樣的傷害。
他是真的愛我嗎?連這個問題我都開始懷疑了。
那我就真的給不起了。
我只能選擇全部收回。
31.
我回我自己那個小房子住了,他沒有來找我。
我不清楚他在幹什麼,只知道我走的時候他沒有攔我,只是安靜地坐在一邊,紅著眼睛悄無聲息地落淚。
我只偷偷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麼有那麼多的眼淚。
是我太過分了嗎?
是他的錯吧。
明明就是他的錯,為什麼還能哭得那麼可憐。
我用工作填滿了我所有的時間,終於把磨了好久的合同敲定下來的時候,我抱著馬桶吐了十幾分鐘。
最後看著那水渦短暫地失神,我感覺臉上有點癢意,伸手摸了摸,發現那竟然是眼淚。
我明明也不覺得難過,可是莫名其妙流眼淚的時間變得越來越多。
我渾身虛脫地回到家裡,睡到半夜,摸到旁邊的一片冰涼猛然驚醒。
然後發現這是我和陳墨的家。
沒有祝星漓。
那瞬間的情緒複雜得難以辨別,像是鬆了口氣又像是陡然失落。
我像是一隻風箏,斷線了,自由了,卻不知道天大地大,我該飄到哪裡去。
也許我還能回到放風箏的人手裡。
可放風箏的人不會愛惜,他如果愛惜,那線就不會斷了,他把風箏當玩具,可以隨意擺弄的玩具。
我不回去了,我趴在被子裡,心想,我再也不回去了。
32.
第二天上班,助理和我等在會議室里,約好了今天來簽意向合同的。
等來等去卻只等到了對方的助理說他臨時出國了的消息。
我抿著唇沉默片刻,說,「知道了。」
本來應該出國的人卻在下班時間跟我在地下室撞了個正著。
他表情有點尷尬,「陳總,你怎麼來這了?」
我面不改色地跟他打招呼,「哦,順便來這邊見個朋友,趙總是去了趟日本嗎?這麼快就回來了。」我的性格,死也想死個明白。
他嘆了口氣,也不想跟我講這種太離譜的謊話了。
「陳總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啊。」
「今天我們老總發話了,合同怕是簽不了了。」
我彎了彎嘴角,露出一個沒有一絲錯漏的笑,「是我的問題,多謝趙總這段時間的費心了。」
我跟他也算一頓酒一頓酒喝出來的半個酒肉朋友了,這個合作我費了很多心血,拿下的話這大半年的業績都不用發愁了。
偏偏現在路遇攔路虎,他也有點惋惜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會儘量跟上層爭取的,但行不行就只能看上面意見了。」
「多謝趙總了。」
我滿身疲倦地回了家,開始想是不是流年不利,情場失意,職場也失意。
正是兩頭都不占著。
而這種失意竟然是因為同一個人。
我推門進屋,罪魁禍首就坐在沙發上抬眼朝我看來。
「你來幹什麼?」
「這也是我家。」
我這才想起,他也在這租了個房間,看來租的房子也要換了,真是,沒有一件好事情。
我沒有力氣跟他說話,徑直朝我房間走去。
他走過來,在我開門的瞬間將我推了進去,順著我一齊進了屋又將門關上。
「我們聊聊。」
「分手了,沒什麼好聊的。」
他的瞳孔忽然一顫,聲音很艱難地問我,「你說我們,怎麼了?」
我覺得他挺可笑的,那天那樣鬧完,難道還能算是在一起嗎?
「分手了,分手了!分手了聽得懂嗎?」
他伸手捏住我的肩膀,逼我看向他,「所以我們之前一直在談戀愛是嗎?」
「是嗎?!」
我張了張嘴,又是那種感覺,荒唐又無力。
「不然呢?」
他聽完冷笑出聲,「在談戀愛,但你卻要背著我去美國,跟你的弟弟遠走高飛?」
「為什麼不演了呢?是覺得自己真能逃走了是嗎?」
「你少做夢了!」
他能查到我下個月要去美國,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那是工作簽,我不可能長留。
為什麼都到了這種時候還在曲解我。
「因為煩啊,噁心,演不下去了。」
「你不是知道的嗎?我根本不喜歡男人,我…」話沒說完,我的嘴就被他狠狠堵住。
那力道大得快要把我的嘴唇碾出血。
我知道,他不敢聽,他比誰都脆弱,他根本就受不了。
他扯開我的衣服,那種情緒透出滾燙的肌膚傳過來,絕望又心慌。
他將我按在床上,動作少有地慌亂,似乎拚命想從我身上喚醒一點什麼,卻又不想透露出一絲脆弱的痕跡。
我看著他的發旋,忽然就很累。
我問他,「你愛我嗎?」
他一頓,抬頭看我,玻璃一般的眼睛裡布滿血絲。
我覺得那神情,又可憐又可怖。
「愛嗎?」
摸著我腰身的手指無意識地蜷了蜷,他啞著嗓音開口,「愛。」
「可我從你愛里又得到了什麼?」
「你無休無止地猜忌我,傷害我的朋友,破壞我的事業,你說你愛我…你根本就不愛我。」
「你根本就不愛我。」
我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知說給他聽還是說給自己聽,「我真的受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