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重欲,不加節制。
顧沉每晚都給我留下一身傷痕。
新傷蓋舊傷,朋友說那是愛我的證明。
直到某天覺醒,我看見一行彈幕:
【男主根本就不喜歡炮灰才會故意讓他痛的。】
【他就捨不得讓主角受受苦。】
我求系統洗去我的設定,如願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後來得知,公司里的鰥夫人魚 CEO 經常抱著一顆石頭。
逢人便說那是愛人留下的孩子。
1
人魚的尾巴支在我身後,將我困住。
顧沉得寸進尺,力氣愈發大。
疼痛讓我一瞬清醒,條件反射般掙脫他的桎梏。
但只成功了一瞬,我又失去力氣。
明早起來,又是一身新傷蓋舊傷。
縱然是族中最強的魅魔也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我會壞掉的。
可身體渴望歡好的因子躁動不止,無所謂疼痛。
魅魔的身體和怕疼的靈魂。
顧沉落下一吻。
他比以往都要兇狠,都要沉默。
那句關於愛質問無法脫口,答案更是無從而知。
2
再次清醒已是第二天的中午,顧沉早已離開。
我望向鏡子。
白皙的肌膚襯得一身傷痕觸目驚心。
難以觸碰的傷口部位,顧沉已經替我擦好。
我是擁有魅魔體質的人類,勉強算半個魅魔。
我的母親是普通人類,她憎恨那個騙了她的魅魔男人。
也憎恨留有他一般血脈的我。
我有一雙粉瞳,與晨光落在河流的顏色如出一轍。
人人都夸它好看,但人人都能一眼識出我是人類社會的異類。
於是她早早拋棄我。
七年前,沈家「好心」收留我,又將我送給顧沉。
彼時他尚未成年,還是一條有些孤僻的清純小人魚。
沈家豪橫,當時的顧沉就有三個備選。
我是其中之一。
我怕會被遣返福利院,偷偷拉住顧沉的手,天真地問他:
「你能不能選我?我不想回去。」
顧沉沒說話,漆黑的眼瞳又細又長,直勾勾地盯著我。
當天晚上,只有我被送到顧沉的領地。
那時我才知道,這天是顧沉的成年日,是他的第一次發情期。
相處的第一天晚上,我被看起來性冷淡的人魚折騰得夠嗆。
我當時就後悔了,直到今天。
但來都來了,我也沒再想跑,除了性事,我們在各方面完美契合。
所以如果回到那天,我還是會第一個牽住顧沉的手。
我是異類,顧沉也是。
異類之間的擁抱才是溫暖的。
3
人魚珍貴稀少,財大氣粗的人魚家族會為沒有適齡同伴人魚尋找陪伴者發泄。
直到他們找到足以交付印記的愛侶。
我知道隔壁的漂亮雌性人魚養了三隻貓咪獸人。
但顧沉只有我一個。
那段時間我瘋狂暗示顧沉:
「我一個人很無聊的,你要不要再找一個貓咪獸人回家?」
暗示以顧沉的冷笑告終,我的下場很慘,徹底閉嘴。
顧沉說提一次挨一頓。
前年完成學業後,我回家待業。
其實只要顧沉不鬆口,我根本走不了多遠。
何況我現在的主業,是伺候好這位脾氣越來越暴躁的人魚老闆。
4
洗過澡後我便回床上躺好。
可能最近壓力有點大。
我一覺醒來,眼前忽然多了一片實時彈幕。
【千霜崽崽真可愛,兩個人配一臉。】
【還是更喜歡男主和時問在一起的氛圍,老實人配悶騷攻,肉還香。】
【不要啊,不准亂站 cp。】
【邪門 cp 黨閉嘴,男主根本就不喜歡炮灰哥才會故意讓他痛,他就捨不得我們主角受受苦。】
【千霜崽崽下個月就要成年了,清湯寡水的日子終於到頭。】
時問是我的名字。
但他們在說什麼?
我點開彈幕下的視頻。
主角儼然是顧沉和一位即將成年的雄性人魚,他叫千霜。
兩人手挽手,一同亮相在公眾面前。
顧沉喝下手邊的紅酒,向來冷漠的臉上終於浮現一絲笑意,向眾人介紹:
「這是我的愛人。」
5
我有些怔住。
顧沉要喜歡誰,我管不了。
在懸殊的力量對比下,我能做的只有等他願意讓我離開。
可回過神時才發覺,眼淚已經打濕手心。
鋪天蓋地的彈幕都夸「好甜」。
少數幾條,諸如此類:
【嗚嗚嗚我的 cp 今天 be 了。】
【還好男主已經把小魅魔的手機改造了,他看不見,不然會哭的吧。】
一閃而過,但我看見了。
仔細回想,我確實從未看過有關顧沉的任何花邊新聞。
手機是顧沉給我的,我猜到他會悄悄改裝。
但還是選擇用他給的。
無趣的生活,他愛看就看吧。
只是他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需要瞞著我。
還來不及深思,一個光球倏然出現打斷了我。
【恭喜宿主綁定炮灰自救系統,可憐無知的小炮灰,別害怕,你的強來了。】
那是什麼?
光球是個話癆,一見面就要給我講故事。
開口三句話,我便認出主角是顧沉。
顧沉與千霜屬於家族聯姻,他們拿的是先婚後愛的劇本。
宣布聯姻那天,兩人生米煮成熟飯,正式破冰。
雖然關係一度降到冰點,但緊密的家族利益讓兩人的關係在日漸增多的見面中向好發展。
顧沉原以為千霜是不學無術的煩人精,後來在工作中對這位年紀輕輕卻實力出眾的愛人刮目相看。
愛情慢慢在對千霜的欽慕中滋生,兩人達成幸福結局。
唯一可憐的炮灰,是我,被顧沉徹底忘記且猝死在暗不見光的地下密室。
太慘了。
我不敢相信,故作冷靜地問:
「你要怎麼證明?」
別墅的每一間房都朝我打開,我從未見過什麼密室。
系統信誓旦旦:
【你找到那個密室就知道了。】
它給我指了方向,就在書房。
厚重的書櫃下,藏著一扇上了三把鎖的鐵門。
系統用怪力幫我開鎖。
我推開這扇門,仿若見到了顧沉不為人知的一面。
房間盡頭有一面照片牆,每一張都是歡好後傷痕累累的我。
6
我倆做賊心虛地退出書房。
系統顯然也大為震驚。
嘴裡念叨:「天啊,變態吧,過那麼多個世界也是讓我見到了全馬賽克的照片牆。」
接著它開始慫恿我跑路。
【宿主,跑啊,你還等什麼?】
【他看起來有家暴傾向啊,我不同意你倆再在一起!】
不是不想走。
我曾無心插柳,試過一回。
不僅全是無用功,還給我招來有史以來最狠的一頓罰。
那年我被他送去讀書,成績還不錯,申請到顧沉的母校。
我參加了一個項目,沒告訴顧沉。
後來項目要在另一個地方進行為期三日的訓練。
我算過日子,離他的發情期足足一個月,能去。
結果剛落地的第二天,顧沉莫名其妙發情了。
我前腳不眠不休準備好資料,後腳就被顧家的人拉走。
我到時,傷心的人魚已經砸了我的房間,躺在唯一完好的床上。
漂亮的藍尾憤怒地拍著碎成玻璃渣的紅酒瓶。
紅酒泛起一圈圈漣漪,絲綢一般的藍色尾鰭染上濃郁的紅色。
失神的人魚撿起手邊的玻璃放入口中。
嚇得我跳上床就伸手去摳他嘴巴。
「你吐出來,乖一點。」
顧沉蓄滿眼淚的藍色眼睛望向我,滿是哀戚。
「別嚼玻璃,親我好不好?我給你親。」
他搖頭,含著玻璃說:
「說你原諒我,我就吐掉。」
我不明白他要我原諒什麼,但管不了這麼多,便按他說的做:
「我原諒你了。」
顧沉乖乖張口,任由我處理流血的傷口。
尾巴緊緊圈在我的腰上,我有些不舒服,但忍住了。
太緊了,緊到讓我感覺他想要把我吃掉,融於骨血。
當晚顧沉將我翻來覆去,各種折騰。
情到深處,人魚在我耳邊發出威脅:
「只要我不願意,你就別想離開我。」
一連五天,我身上留下半個月都散不去的傷痕。
7
我慘然一笑,問系統:
「顧家家大業大,他不願意,我走不了。你有什麼一勞永逸的辦法嗎?」
系統知道我的結局。
顧沉不願意,這個占有者自私又陰暗。
系統靈機一動:
【我有個損招,但是用過的人都說好。】
【等你快在兩位男主面前死了的那瞬間,我卡個 bug 把你瞬間傳走。還能更改你的設定,把你包裝成另一個樣子藏起來。】
【這是我救了幾百個炮灰總結的經驗,包活的。】
落俗的戲,但理論滿分。
我可恥地心動了。
這雙異樣的粉色眼睛,我從小就想把它換掉。
系統忽然發出警告的紅光:
【我剛看了一眼劇情,今晚兩個男主都大危啊。】
【你要去攪局嗎?】
我不太想去。
敢攪局的人命肯定得硬,才能在顧家的追究下活著。
我命脆,不敢。
【那我換個說法,你要去救顧沉嗎?】
系統看著手裡的絕密資料,斟酌開口:
【雖然他人不太好,但罪不至此。】
【而且今天就是他們的聯姻日。】
8
我在衣櫃前思索。
平時不愛出門,也不需要交際,小小的衣櫃里只有幾件西裝外套。
至於襯衫,早被顧沉撕壞了,沒買新的。
我看向另一邊的衣櫃,挑挑揀揀半天,拿走顧沉碼數最小的襯衫。
系統認為這樣看起來太窮,在一旁指揮:
【等一下,你再戴一個他的表,右下角那個最貴。首飾也要,耳釘戒指統統帶上!】
【真好看……這樣應該夠我們混進去了。】
系統滿意地在我身邊轉來轉去。
我對著鏡子整理胸口的禮花,對上鏡中人的目光時,也會恍惚。
太陌生了,就像一個真正的魅魔。
犀利又漂亮,和顧沉如出一轍。
今夜的活動在人流量最大的黃金大廈舉行,安防很嚴。
我借著一身行頭混進宴會,但顧沉在小二樓。
小二樓的宴席屬於私宴,不對外開放,已經有不少人垂頭喪氣地駐足於門前。
見此,我也很躊躇。
「系統,你有什麼金手指讓我進去嗎?」
系統嘆氣:
【目前沒有,我的聰明才智已經幫你解決進門的問題,第二關還在想。】
我攥著一摞精美的名片,緊張得手心出汗。
這四周全都是虎視眈眈的眼睛。
三五成群的人堆里好像還傳出關於我的身份的揣測。
我忐忑不安,盯著滿屏彈幕,監視顧沉的動向。
【嘿嘿,顧沉他二叔給小兩口準備的加料酒上桌了。】
【雖然知道這大叔動機不純,但是小兩口結婚你坐主桌!】
【嗚嗚嗚我們小魅魔快來救場啊。】
看得我急死了,忍不住對系統說:
「要不我們試試硬闖?」
系統不知何時離我而去,朝我大喊:
【來了來了,我們的救星。】
【他是顧沉的表哥,林序無,攝影師。他去二樓,宿主你色誘一下!】
系統一招更比一招損,對它自己的定位是真準確啊。
我欲哭無淚,收起手中的名片朝林序無走去。
「先生,請等一下。」
我摘下胸口的花送給他。
這是今早院子裡開得最好的一朵。
「聽說您的工作室最近還缺一位模特,我毛遂自薦。」
這個信息是我從顧沉電話中偶然聽見的,我與他並不相熟。
白髮男人停在原地,摘下墨鏡,望向我的眼神比聚光燈還灼人。
溫柔的臉上微微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爽快答應:
「行啊,你能裝我對象一天嗎,最近被催婚,很煩。」
如果顧沉知道我沒在家裡乖乖呆著並且還跑出來 COS 他的嫂子……
我不敢深思,只覺自己的未來真是一眼就看到盡頭。
「能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
林序無親昵地挽住我的手,往樓上走去。
螺旋樓梯很長,四下無人的時候,林序無蔫壞地打趣:
「顧沉的小寶貝,你也很期待他臉上的表情對不對?」
9
系統正在實時播報主角團現場。
非常驚心動魄。
【宿主你準備好了嗎?】
【那杯被下料的酒在紅色馬甲的那個侍應生手上的那個盤子上。】
說實話,沒想好。
一點辦法都沒有。
但是在倒計時下,人的反應比腦子稍快一步。
一進門,我衝上去奪走那杯紅酒。
在錯亂紛雜的目光下,我尷尬地把那杯酒一飲而盡。
「不好意思,太渴了。」
眼前的彈幕紛紛摳出一個「!」。
【天,炮灰哥怎麼搶男主戲份啊!】
【小魅魔做得好,我們炮灰也要有進取心!】
【對家慎言!你家男主給顧沉用精神控制類藥品,頂著我們小魅魔的臉去騙人這件事,怎麼不算你們男主搶我們家可憐小炮灰的戲份?!】
【哈哈哈顧沉眼睛都呆滯了,有兩個老婆怎麼辦,正品在表哥手上他又要怎麼辦?】
旁邊那個墨綠色西裝的老頭氣得頭髮都好像要炸起來。
林序無跟在我身後替我解圍:
「顧二舅,好久不見。抱歉啊,路上耽擱太久,他渴壞了。」
「一杯紅酒而已,二舅,你不會怪我男朋友吧?」
顧沉冰冷又陰沉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一切都如我所料,可真是……糟糕透頂。
我沒敢回看,也就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疑惑。
系統替我擋住那沉重的目光,滿懷期待地問:
【宿主,你一定有辦法了,對嗎?】
並沒有。
但我會裝死。
我直挺挺往地上倒去,裝出一副面色蒼白、氣若遊絲的模樣。
「這酒……有毒!」
彈幕摳出一螢幕省略號。
【woc,這是春藥不是毒藥哇!】
【他是來演小品的吧?】
【只有我看見顧沉已經要衝上來了嗎?這不是真 cp 我就一天吃三頓海鮮大餐。】
我順勢閉上眼,等名義上的男朋友替我善後。
完美地功成身退。
但期待落空。
驚慌的腳步聲中,我聽見林序無被擠開後的罵聲。
「喂,顧沉,你抱我男朋友做什麼!」
被熟悉的人用熟悉的姿勢熟練地抱入熟悉的懷中時,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天要亡我。
顧沉大步流星地往樓上走去,留下一句:
「只要是他,都是我的。」
眼前的彈幕沸騰了:
【金婚,過年了家人們。】
【誰懂這個占有欲,今天晚上一定是我們小魅魔的主場!】
【小魅魔上啊,他超喜歡你的。】
我不合時宜地臉紅了。
還好顧沉抱我起身時擋住了我的臉。
黃金大廈有配備專業的醫護人員。
但萬萬沒想到,顧沉藥效突然發作,我們誰也沒能撥出那個電話。
腰上那只有力的手臂倏然垂下時,我重重摔在人肉墊子上。
不痛,但我裝不下去了。
有一雙手環住我的腰,面頰順勢貼上。
熱度好似隔著衣服燙到我的皮膚。
顧沉在我身下喘息:「好熱。」
10
我「噌」地一下站起身,往前走。
彈幕只剩下磕小魅魔黨在發言,每一句話都變得更清晰。
【小魅魔一定不知道,他每躲一下等會兒多吃苦只會是他。】
【人魚,漂亮的人魚!】
【熟悉的感覺,我們要被禁言了。】
尚未拉開半米距離,柔軟的藍色尾鰭突然輕輕勾著我的腿。
身後的人不知何時已經獸化為一條赤裸的、昳麗的人魚。
尾鰭往前一勾,我便落入人魚懷中,任由他在我身上亂親。
我一手努力推開他,一手翻出顧沉的房卡,嘴巴也沒閒著,安慰焦急又失落的人魚:
「等一下,很快了,我們先出電梯。」
我抄起散落的衣服碎片,背著顧沉往房間走。
房門一鎖,我便被他抵在門後。
那雙方才還失神的眼睛好似恢復一絲清明,粘膩又冰冷的視線緊盯著被迫成為獵物的我。
但這清醒也沒撐多久。
而且他將我堵在玄關,我更沒機會去打急救電話。
顧沉俯下身,籠罩我的一切視野,與我交換一個吻。
一個讓兇狠地入侵、我全線潰敗的吻。
腦袋暈暈乎乎的,我聽見他顫抖著聲問:
「這個,是真的你嗎?」
「時問,是不是你?」
他喊我,我就應他。
而且世界上本來就只會有一個我。
顧沉好似放下心口的大石,伏在我肩上,委屈巴巴地哭訴:
「剛才在樓下的時候,我看見有兩個你。可我覺得林序無身邊的你才是我熟悉的那個你。」
「很漂亮,和從前一樣。」
「他們給我的酒下藥,控制我的精神,用你的樣子騙我,還用促發情藥試圖讓我失身。如果你不在,我就要背叛自己的心了。」
「他們都欺負我,時問,你又保護我一次。我好喜歡你啊。」
毛茸茸的腦袋在我頸間亂蹭,我心軟得一塌糊塗。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說的保護是什麼。
印象里幾乎都是顧沉在為我遮風擋雨。
遲來的答案終於落在我心底。
那些近日顧沉因為過分煩躁而無意留下的傷痕,一瞬和解。
感受到身下蠢蠢欲動的漂亮尾巴,我推開他,脫下西裝外套放好。
又學著顧沉使壞時讓我幫他脫衣的樣子命令他:
「過來,幫我脫襯衫。」
漂亮的人魚紅著臉靠近我,伸手解開第一顆扣子。
「我還記得這件襯衫,是你送給我的。今天為什麼穿這件?」
顧沉端著一張無辜臉明知故問。
我氣不打一處來,故作生氣地說:
「不知道,你可以去問問那些破碎的衣服殘骸。」
他彎起冷冽的探花眼,低低笑出聲,「那還是讓它去問吧。」
這件襯衫在解開兩顆扣子後同樣成為破布條。
我眼前沒有一條彈幕,唯一能看清的……是顧沉情動的藍眼睛。
後半夜我的藥效上來,掃飛困意。
顧沉在我身上,進出緩慢。
我睜眼看著他。
漂亮的人魚伸出尖尖的犬齒,對著我的脖頸細細打量,思考在哪處下嘴才好。
我張口就問:「怎麼了?你牙熱嗎?」
顧沉覺察我的興奮,開始用力。
如同過電一般,我忍不住仰起頭。
纖長脆弱的脖頸,毫無保留地露在飢腸轆轆的獵食者眼前。
「我想給你我的印記。」
「想要完全占有你。」
獵食者咬下這份送到嘴邊的佳肴,留下獨一無二的印記。
11
第二天我比顧沉醒得早。
系統不在,彈幕也還處于禁言中。
正好我現在也不太好意思看它們磕自己的 CP,並討論昨晚的劇情。
門被敲響,我披上浴袍,替顧沉蓋好被子,起身去拿餐食。
一拉開門,門外就等多時的人將我拉出,狠狠壓倒在地。
一雙鋥亮的皮鞋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那人揮揮手,鉗制在我後腦的力量卸下。
昨夜宴會的主人公之一,千霜半蹲在我身前,手指重重碾過未癒合的齒痕,神色慍怒。
「他竟然給你留下印記!」
「你也配?給我打。」
千霜抽回手,身旁的幾個黑衣人見眼色行事。
左一腳,右一拳,痛得我五臟六腑都要移位。
站在千霜身後的顧二叔出聲制止:
「別打了,意思意思就行。何必生氣,反正只是一個不純正的魅魔,他身上的印記很快就會消失。」
黑衣人退下,千霜再度走向我。
「離他遠點,炮灰就要有炮灰的自覺,就別插手主角的事。」
「不然下一次丟的就是你的命。」
有病。
我想反駁,可是喉間湧上一股腥甜的血氣,身上也沒有力氣。
只能眼睜睜看著千霜偽造出一模一樣的印記和齒痕,為造出關於他和顧沉的事後清晨。
12
我被顧二叔關起來了。
這裡同樣是一間密室,暗不見光,每天都會有人在那個小窗口送飯。
身上太疼了,系統就給我開上防痛。
我消沉地看著天花板,頭一次覺得命運無論走得如何歪七扭八,終點只有一個死字。
我沒死在顧沉家裡的密室,但也沒辦法離開這個未知的密室。
我長嘆一聲,悲愴道:「天要亡我,我原地躺下。」
系統安慰我:
【宿主你振作一點,萬一顧沉找到我們了呢?】
我不聽,只是一味哀嘆:
「也是,畢竟我們已經黔驢技窮了。」
系統調出吵鬧的彈幕,白花花一片字,我只覺得頭大。
【千霜居然不是小白花,怪不得自稱主角,原來是有主角系統。】
【不然你以為草包怎麼有水平上岸 top1 的學校,變成顧沉的學弟。】
【運氣也是一種實力,樓上別酸,不是什麼人都能被主角系統選中的,人魚就要和人魚在一起。】
【點了,就喜歡看這種心狠手辣又果斷的男主。】
【但他也太壞了,我們小魅魔是沙包嗎?天生要被這個冒牌貨打。】
【也不知道我們小魅魔現在怎麼樣了,不會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偷偷死掉了吧?】
【沒有人在意的角落裡,顧沉每天晚上都在床上偷偷抹眼淚。】
【天殺的,敢動我們小魅魔一根頭髮就等著顧沉發瘋讓你們天涼王破!】
魅魔黨和人魚黨吵得不可開交。
看得我頭都疼了。
一想到自己在密室,行動受限,系統和彈幕都不能幫我逃生。
我決定原地休息。
【宿主!顧沉已經在找你了!我們有救了!】
我努力睜開眼皮,失敗,只是睫毛在空氣中輕輕顫動兩下,嘴上應付系統:
「要是有這麼好找,顧家就改姓算了。」
「我先睡,你別吵我。」
系統還在大驚小怪,並試圖把我叫醒。
【可是顧沉已經找上顧二叔了!】
我睜開眼,坐直身子看向視頻彈幕。
13
自從那天過後,顧沉一直在找我。
同時最大的中心媒體還傳出的還有關於顧沉和千霜的娛樂新聞。
顧沉花了不到二十四小時便將這些消息全面壓下。
他怕我看見那些假消息會難過,不願意回來。
顧沉清楚那晚的人是誰,是那些卑鄙的人又一次試圖欺騙他。
還要奪走他的人。
距離我失蹤已經有三天,時間就是生命。
顧沉撬不開那幾個黑衣人的嘴,理清思路後找上二叔。
一見面,他直截了當地問:
「二叔,你把我的人藏在哪?」
顧二叔裝傻到底。
他總不能親口承認自己胳膊肘往外拐,為了拿走千霜家族的一個項目把自己的親侄兒賣了吧。
但顧沉明顯不好糊弄。
他忽然就笑了,強大的精神力一觸即發,壓得眾人喘不過氣。
「二叔,是我這幾年安分守家,讓你們過得太舒服,就忘記我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