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了只小虎斑貓回家,正抱著它猛親時,突然看見了一串彈幕:
【妹寶還不知道吧,這隻貓貓其實是她前男友。】
【陸琛當初和她分手,是因為剛化成人形,還控制不了自己的倒刺,怕忍不住傷到妹寶……】
【嘖嘖,孩子躲回去苦練一年,連鈴鐺都爭氣不少。】
【妹寶要是知道自己最愛的珊瑚絨睡衣,早被某人戳成了漁網……】
【坐等妹寶哭唧唧求饒,陸琛越戰越凶……】
我看著此刻正在我胸口踩奶的貓,忍不住一把將它提起。
果然,那粉色小辣椒還沒來得及藏好。
嘿,既然這麼管不住,不如……
現在就帶去噶了吧?
1
貓在我手中掙扎幾下,就放棄了動作,一臉哀怨地看著我。
要不是彈幕提醒,我還真沒發現一隻貓的表情還能這樣豐富。
說起來,這貓咪跟我的前男友陸琛還真的有點像。
尤其是那控訴的小眼神。
和從前吵架後,他每次來跟我求和時一樣。
可陸琛怎麼會是只貓呢?
和他在一起的兩年里,除了他真的沒碰過我以外,其他一切正常。
他有體面的工作,我還去他家見過父母。
後來分手,也是因為他突然玩消失。
我至今都沒搞明白,一個大活人怎麼就這樣人間蒸發了?
甚至還報過警,以為他是不是被拐賣去山裡當種豬了。
現在彈幕卻告訴我,他不僅是人,還是只貓妖?
回想撿到小虎斑的這幾天,我不禁頭皮發麻。
我蹲馬桶時,它半躺在我腳邊。
我泡澡時,它跳進來一起游泳。
我睡覺時,它專挑我懷裡窩著。
更別提三番兩次在我胸口踩奶了。
要是它真是陸琛……
我陰測測地看向已經飛機耳的虎斑貓,一把將它抓去了航空箱裡。
到底是不是,先去寵物醫院看看吧!
2
我哼著小曲兒開車,貓咪縮在航空箱角落裡,發出「喵喵喵」的夾子音。
嗲聲嗲氣的,聽得人心裡發軟。
要是沒看到彈幕,此時我一定會停在路邊,好好抱抱它。
但一想起它是陸琛變的,就恨得牙痒痒。
他當初不告而別,如今又偷偷變成貓咪回來吃我豆腐?
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這次不給他點顏色瞧瞧,我就不姓蘇!
「小咪呀,別害怕,今天以後就可以徹底開啟無憂無慮的喵生,相信媽媽!」
小貓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但還是睜著無辜的眼睛看著我,軟軟地「喵」了一聲,還發出「咕嚕咕嚕」的呼嚕聲。
我暗自發笑。
它要真是陸琛,不知道等會兒,還喵得出來不?
寵物醫院很近。
推開門時,彈幕又開始瘋狂刷屏。
【真的去絕育了!妹寶好狠的心,陸琛鈴鐺危矣!】
【陸琛別慫,妖力爆發啊,給她點顏色看看!】
【我賭一包小魚乾,妖王大人今天要掉馬!】
喲,就他,還妖王呢?
此時,前台小護士看到我推門進來,露出了甜美的笑:
「是小咪媽媽嗎?剛才在微信約的公貓絕育哈?」
我點點頭,拿起航空箱晃了晃:
「對。」
我話音剛落,虎斑貓猛地抬頭。
透過鐵制的網格,貓眼裡是貨真價實的驚恐。
喉嚨里也不再是軟萌的咕嚕聲,換成了短促的哈氣聲。
小小的毛團渾身炸開,饅頭般的爪子死死摳住塑料底板,似在無聲地抗議。
【臥槽,陸琛慌了,他終於慌了!】
【感受到了貓貓的靈魂顫抖……】
【醒醒啊妹寶,要是真的給陸琛絕了育,你將喪失多少快樂……】
【前方手術刀警告!妖王大人挺住啊!】
護士瞄了一眼航空箱中正在炸毛的貓咪,咯咯笑出了聲:
「哎呀,這貓咪太可愛了,它該不會聽得懂吧?害怕了喲,蛋蛋要沒咯……」
回應她的是短促的哈氣聲。
可護士卻更開心了。
還忍不住用手戳了它扒拉在航空箱的小爪子。
我在心裡憋笑。
看,當你弱小的時候,連威脅都像是在賣萌。
3
在等候區坐了會兒,診室的門打開。
醫生低沉的嗓音傳了出來:
「下一位,蘇棠女士,請把貓咪帶進來。」
我「哎」了一聲,像是即將奔赴戰場的戰士,提起航空箱就沖了進去。
診室乾淨明亮,還帶著點消毒水的味道。
白大褂的李醫生推了推眼鏡,接過航空箱打開了門:
「別緊張,來看看貓咪狀態如何。」
下一秒,虎斑貓像是裝了彈簧,嗖地一下就從箱子裡彈射出來。
然後飛檐走壁地在牆上跑了好幾圈。
最後停在我的手機邊上,粉色的肉墊瘋狂戳著螢幕。
並且已經按下了「11」兩個字。
哈……
它該不會是想報警吧?
我急忙熄了屏,朝著它齜牙笑了笑。
李醫生震驚之餘連贊它筋骨好,動手術肯定沒問題。
然後喊來兩個男助手,戴著防抓手套,三人呈包抄狀,很容易就將它抱了過來。
小小的貓咪被按壓在金屬診台上,發出「喵嗷喵嗷」的悽厲慘叫。
爪爪開花,伸出尖尖的指甲,還準備瘋狂撓人。
可惜它太小了,怎麼逃得過兩個成年男性的鉗制。
就像條砧板上的魚,被按住動彈不得。
那琥珀色的瞳孔縮成一條細線,死死朝著我的方向看。
我咳了咳,裝作沒看見,將視線移向了別處。
無論小咪是不是陸琛,絕育對它來說都是好事。
李醫生應該是見慣了這種場面,熟練地開始檢查起來:
「小傢伙脾氣挺大,不過放心,公貓絕育是個小手術,很快就好了。」
檢查完,他又拿起一旁的登記冊:
「那蘇女士簽個手術同意書吧,再給它做幾項術前檢查就可以進手術室了。」
我接過筆,目光對上診台上貓咪哀求的眼神,心裡那股邪火卻燒得更旺了。
大概是惡趣味作祟,我俯身湊近快嚇成海豹的貓咪腦袋,一字一頓,確保每個音節都能準確無誤地傳進它的耳朵里:
「麻煩李醫生,手術的時候,把它的蛋……噶乾淨點。可千萬別再讓它發情了。」
這下,彈幕又瘋了。
【啊啊啊啊啊妹寶殺瘋了!】
【蛋!她說蛋!陸琛你聽見了嗎,她真的說了蛋!這下完蛋!】
【陸琛的鈴鐺真的要保不住了嗎?天吶,我不敢看!】
診台上,虎斑貓的動作瞬間凝固。
接著,它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然將壓住它的兩位小哥成功推了開去。
然後整個貓縱身一躍,先是伸爪撓碎了我簽好的手術同意書,又跳到了天花板的吊燈上,兩條後腿夾住尾巴,緊緊地護住了自己最關鍵的部位。
眼神卻始終哀怨地看著我,看起來在心裡罵得很髒。
李醫生大概也是第一次見戰鬥力這麼強的貓,拿起角落的掃把就想將它攆下來。
可隨著一聲「喵嗷」叫,吊燈突然「啪」地一聲脆響,毫無徵兆地爆裂開來。
診室里猛地一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李醫生驚得手中掃把都丟開了去:
「怎麼回事,電路故障了?」
與此同時,「嘭」地一聲巨響在耳邊響起,似乎有什麼東西竄了出去,霎時間無影無蹤。
4
前台護士驚叫一聲,急忙捂著嘴巴跑過來。
診室門一開,大廳的燈光照進來,室內的情景一覽無餘。
「蘇女士,剛才……你的小咪好像跑……跑出去了。」
李醫生嚇得眼鏡都滑到了鼻尖。
看著炸裂的吊燈和散落在地的玻璃,聲音都開始變了調:
「這貓怎麼回事……它……它撞碎玻璃門跑了?那可是防彈玻璃!」
我站在原地,心臟還在狂跳不止。
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什麼血肉之軀能撞碎防彈玻璃?
再加上進了寵物醫院之後,貓咪的一切匪夷所思行為。
那虎斑貓不是陸琛還能有誰?
沒想到那些彈幕竟然都是真的!
這會兒,彈幕倒是又一次樂開了花。
【警報解除!陸琛保蛋成功,撒花!】
【笑死,妹寶你看看你把妖王大人逼成什麼樣了?直接物理破門了!】
【陸琛:想噶我蛋?門都沒有!物理意義上的沒有!】
【所以現在問題來了,陸琛跑了,這下怎麼辦,他要是再出現,會不會再被抓去絕育?】
【樓上,我賭五毛,陸琛今晚就回來,不過肯定是回來算帳的,嘿嘿……】
【有點好笑怎麼回事?這不是甜寵文嗎,我怎麼覺得像沙雕……】
我深吸一口氣,抓緊了手機,努力擠出一個歉意的笑:
「對不起啊李醫生。這個……今天破壞的東西,我會賠償的。」
李醫生和護士還在懷疑人生,心有餘悸地看了看天花板和玻璃門,臉色發白地擺了擺手:
「賠償的事不急。但是蘇女士……你這貓,不大一般啊。它真的是貓?」
我笑得乾巴巴。
總不能說這是我的貓妖前男友吧?
撓了撓頭,我只好胡亂解釋:
「可能……可能它因為害怕,激發出了潛力。」
急匆匆付了賠償金,我幾乎是落荒而逃地離開了寵物醫院。
5
天已經黑了下來,路燈發出幽幽的亮光。
我站在街上,突然覺得有些迷茫。
陸琛。
真的是他。
他不但沒死也沒被賣,居然還是貓妖?
他還跑了。
夾著尾巴,護著蛋蛋,羞憤地跑了。
糟糕啊。
他既然是妖怪,會不會回來找我報仇啊?
畢竟我可是差點讓他變成太監!
回到家,我心不在焉地給自己點了分外賣。
家裡安靜得可怕。
再沒有那個毛茸茸的身影跳上沙發,窩在我腿上,一邊舔我的手背,一邊發出滿足的呼嚕聲。
心裡似乎是有點失落的。
「混蛋,既然走了幹嘛又要回來!」
我狠狠地捶了捶身邊的枕頭,覺得眼眶有些濕潤。
不知不覺間就漸漸進入了夢鄉。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覺得自己似乎無法翻身。
身上好像被什麼重物壓著,有些喘不過氣。
震驚地睜開眼,正好對上一雙金色的豎瞳。
夜已深,房間沒有開燈。
我只能透過窗簾縫中漏進來的一點月光,看清壓著我的是個男人。
他呼吸粗重,強行分開我的腿,又將它們纏在了自己的腰上:
「棠棠,你好狠的心。」
他俯身靠得更近,幾乎與我緊密相貼,不留一絲縫隙。
一隻手撐在我的耳側,另一隻手卻握住了我的手腕。
他聲音咬牙切齒,帶著一絲壓抑的危險:
「這地方……老子苦練了一年,就等著回來給你用……
「你他媽……竟然想把它給噶了?!」
6
這最後幾個字,他幾乎是貼著我的唇擠出來的。
手下觸感燙得驚人。
我徹底清醒過來,掙扎著想起身。
陸琛卻動了動,將我牢牢圈在他懷裡。
隔著單薄的衣物,我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體溫。
還有……那按在我腿根微微發汗的掌心。
這張臉明明那麼熟悉,可此時瞳孔卻是金色的,帶著莫名的妖異。
我差點噶了他,他……難不成要吃我?
我縮了縮脖子,感到有些後怕。
可彈幕們卻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沒了!】
【苦練了一年!!等著給你用!!陸琛!!你是什麼品種的絕世大聰明啊!!】
【這台詞!這姿勢!你殺了我算了!】
【妹寶你快說你要用!現在就用!立刻!馬上!】
【救命,這哪裡是算帳!求個帥哥也這樣來找我算帳吧,求求了!】
被彈幕一打岔,我原本升起的一絲害怕蕩然無存。
開玩笑!
不辭而別的人是他!
被分手的人是我!
而現在突然莫名其妙出現,不知道要幹什麼的還是他!
我有什麼好理虧的!
許是見到這張臉,我這一年來積壓的情緒也突然爆發。
我拽過他的衣領,狠狠一口咬在了他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