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雙腿打著顫,小跑到孟馳他們班後門。
我探著腦袋向里看去,孟馳不在位子上。
可他的桌兜……
已經空了。
大饞小子,吃這麼快。
是我痴心妄想了,怎麼能懷疑快男的速度。
急得我在他們班門口狂抓門框,連連跺腳。
下一秒,我的肩膀被輕輕拍了下。
我猛地回過頭去。
嚇得正離我很近的孟馳後退了兩步。
他紅著臉,揣著手手,眼神飄忽地打量著我。
「你……你是來找我的嗎?」
我嗓子一緊,說不出話來,只能點點頭。
他們班的人注意到教室後門的動靜。
紛紛轉過頭來,視線死死鎖住我們,議論聲四起。
「臥槽,孟馳跟女生說話了,你們見過孟馳跟女生說話嗎?」
「我天,她好勇,不怕被孟馳一個眼神給冷死啊。」
「上一個鼓起勇氣跟孟馳說話的女生,已經自閉半年了。」
他的眼神很冷嗎?
這不是含羞待放嗎?
看著他依舊嬌羞的表情,我懷疑他根本沒看到那封情書。
心裡漸漸穩了,我開始信口胡謅:
「我來看看你吃沒吃飽,不夠我給你管飽。」
孟馳的臉更紅了,薄唇輕啟,小聲應了一句。
「謝謝,夠吃了。」
這下我的心徹底放在了肚子裡。
他肯定沒看見那封情書。
「夠吃就好夠吃就好,你好好上課哈。」
「我先撤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打著哈哈,準備轉身撤退。
扭過頭的瞬間,孟馳在身後幽幽地念了一句:
「那放學後,我在操場等你。」
6
等等,他說什麼?
這句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大腦短路了一秒,我猛然想起。
這不是剛剛郝樊的死黨說的麼,郝樊在情書里約齊韻放學在操場見。
那封情書,被他看見了?
我僵硬地回過頭去,孟馳的臉蛋依舊是紅紅的。
他垂著眸,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
還是那副小媳婦的樣子,沒有丁點兒黑化的徵兆。
看著他期待的神情,我坦白的話是一句都說不出口。
只能硬著頭皮笑了一下:
「放學……見。」
心臟狂跳著跑回教室,我百思不得其解。
郝樊究竟是怎麼寫的情書,能讓孟馳看了也沒發現漏洞,誤會成是我寫的。
彈幕全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反派絕壁以為女配愛死他了,既給他送零食,又給他寫情書。」
「反派哪見過這麼勇的,看他那不值錢的樣子,估計也愛死女配了。」
「等他知道女配對他根本沒意思,他就黑化咯,第一個整死女配。」
「女配這是活該,誰叫她壞我們男女主的好事。」
「男主一跟女主對齊顆粒度,很快就要揭穿是女配搗的鬼了。」
這些逆天的彈幕。
合著我們都是男女主 play 的一環唄?
我可絕對不能讓孟馳黑化,順了他們的意。
想想孟馳那一副大高個卻惹人憐愛的樣子。
我的心猛地顫了顫,感覺有億點點興奮。
但思來想去,我決定還是趁現在誤會不深,好好跟孟馳解釋清楚。
別等定時炸彈埋久了,隨時爆炸。
放學後,我背上書包去操場見孟馳。
操場邊的梧桐樹旁,孟馳安靜地站在樹下。
微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陽光透過梧桐葉的縫隙,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讓我看呆了一瞬。
見我出現,他原本微弓的背立刻挺直,手也不知所措地開始亂放。
我踱著步子走到他面前,清了清嗓子:
「孟馳,其實那封情書……」
「我願意。」不等我說完,他就打斷了我的話。
快速抬眸看了我一眼,然後紅著臉說:
「我可以叫你小萌嗎?」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在願意什麼,呆呆地點了點頭。
他迅速上前兩步,輕輕勾住我的食指,像海妖纏住了水手。
語氣嬌嬌弱弱地說:
「小萌,我餓了,你可以帶我吃頓晚飯嗎?」
7
坦白的話被我咽回了肚子裡。
總不能讓人家餓著肚子,聽我在那叭叭解釋半天吧。
我帶著孟馳來到我常去的一家蒼蠅館子。
「老闆,火爆黃喉、鮮椒美蛙、香辣田螺、爆炒兔肚各一盤,再來一桶米飯。」
孟馳光是聽我報菜名,就猛猛咽了一大口口水。
等菜上來,他卻不敢動筷子。
只是眼冒星星地看著我,似乎是在等我點頭才敢動筷子。
我心裡一揪,他在家裡都過的什麼日子啊。
他老登都把他訓成狗了。
元寶都沒他這麼聽話。
我不由得心裡一軟:「快吃吧。」
見我發話,他的眼睛亮了亮,立刻開始往嘴裡扒拉米飯。
我一邊給他飯碗里夾菜,一邊裝作不知情地問他:
「你這穿著名牌球鞋,怎麼天天都餓肚子啊?」
他嘴裡塞得滿滿的米飯,嚼嚼嚼。
努力咽了下去,委屈巴巴地看著我說:
「因為爸爸不高興,就不讓我吃飯。」
他抬眸瞟了我一眼,表情更委屈了。
「還打我。」
我捏緊了拳頭,義憤填膺道:
「他這是虐待你,你可以告他,讓他去坐牢!」
孟馳的眼神暗了暗,像是蒙上了一層霧。
他的嘴唇顫了顫,輕聲說:
「可……我只有他這一個親人了。」
我看著他落寞的樣子,心狠狠被扎了一下。
換做是我,我也不敢想像。
要是我現在突然沒有了爸爸媽媽該怎麼辦。
即便我們生活在一本小說里。
說到底,我們現在也只是沒成年的高中生而已。
力量太小,有太多的無奈。
他都已經這麼慘了。
我要是現在跟他坦白那封情書不是我寫的。
他肯定傷心得想出去一頭撞死。
哎,既然都搞錯了。
要不就將錯就錯吧。
反正情書這事只有我和他知道,我這大喇叭不往外說,就是秘密了。
我看著孟馳扒完滿滿一碗米飯。
默默地盯著木桶里剩下的米飯,想吃又不敢動的樣子。
正義感爆棚的我,肚子裡頓時積了一股氣。
我拿起他面前已經空了的飯碗,又給他添了一碗米飯。
氣鼓鼓地說:
「想吃就吃,你下次再受虐待就跑,別傻傻地挨打受餓。」
「知道了嗎?」
孟馳擦了擦嘴巴,直勾勾地看著我,眼裡閃過一絲莫名的興奮。
「我能跑去哪呢?」
我想了想,放下手裡的米飯碗,一把拉起他的胳膊,把他帶到飯館門口。
指著前面不遠處一棟樓,對他說:
「看見那棟樓了嗎?我家住三樓,下次你就往我家跑。」
我感覺到孟馳的胳膊傳來一絲顫慄。
他眨巴著眼睛看著我,嘴唇顫了顫。
良久,重重地點了下頭。
「嗯。」
「那走吧,我們繼續吃飯。」我轉身又進了飯館。
絲毫沒注意到。
孟馳在身後低著頭,淺淺勾起了唇角。
還是彈幕告訴我的。
「反派也太可憐了吧,求求了,心軟的神,給他安排一個好結局吧。」
「我怎麼覺得反派那嬌弱的模樣這麼招人稀罕呢。」
「反派這下要把女配當菩薩了,很難不愛。」
「只有我看見反派在暗笑嗎?怎麼感覺怪怪的。」
我猛地回過頭去,卻沒發現孟馳在暗笑。
只是看見他正一臉虔誠地盯著我。
完了,這是真把我當菩薩了。
感覺下一秒。
他就要對著我拜拜了。
8
和孟馳在小飯館門口分別後,我朝家走去。
渾身洋溢著做完好人好事的舒爽感。
剛走到我家樓下,從單元門裡冒出一個人影。
郝樊堵住我的去路,臉上掛著得意洋洋的表情。
「許萌,你就別裝了,老實承認你吃我追齊韻的醋了吧。」
我雙手抱胸,翻了個白眼:
「神經!」
「剛被請完家長,又來是吧?」
「你成績搞上去了嗎?天天就想著早戀。」
郝樊輕笑一聲,插著兜逼近我:
「別裝了,我找齊韻聊過了,她根本沒收到我送她的吃的和情書,東西全被你拿走了吧?」
「怎麼?看見我給她寫的情書,羨慕得要命?」
我皺著眉後退兩步。
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
他絲毫沒注意到我臉上的嫌棄,還在喋喋不休:
「你別給我添亂了,等我追到齊韻再跟她分手,你也不是沒有機會。」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簡直不敢相信。
這是自己曾經喜歡過的人,嘴裡說出的話。
我以為他追齊韻是真的喜歡她呢,沒想到他只是玩玩。
我強忍著肚子裡的噁心,狠狠踢了他一腳。
「滾開,以後別跟我說話,丟人。」
踢完我就跑回了家。
絲毫不管他在身後氣得吱哇亂叫。
彈幕也被他的逆天發言驚到了。
「完了男主塌了,還沒追到我們妹寶呢,連分手都計劃好了。」
「這種貨色趕緊開除男主籍!我不允許我們妹寶好好的一棵白菜,被這麼一頭豬給拱了。」
「大家別激動啊,男主只是嘴上說說而已,誰叫女配表現這麼反常。」
「妹寶趕緊看看反派吧,趁著反派還在跟女配曖昧,快點把反派拿下,我支持反派上位。」
「反派能力很強的,大二就接手了家族公司,三年做到上市,對待感情又專一,雖然有些偏執,但只要不黑化,也不是不能談。」
我跟系統吐槽:
「這些腦殘彈幕,現在想到孟馳了,晚了。」
可是系統卻一頭冷水給我澆下來:
「那反派的設定就是會喜歡上女主,要是女主主動出擊,他不一定抵擋得住。」
「不過,陰差陽錯的,也算你給男女主製造了一個新障礙。」
我呸呸呸。
那我這女配的設定還是喜歡男主的戀愛腦呢。
我也沒跟著設定走。
反正我撿到的無主小狗,都喂了一個月了,就是我的。
誰也別想搶走。
總之,從明天開始,我得把孟馳盯緊點兒。
不給齊韻留下可乘之機。
不知不覺中,我好像對孟馳燃起了莫名的占有欲。
第二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
我想到孟馳總吃那些零食,怪沒營養的。
於是便讓我媽再多做一份早餐,我帶去學校。
我媽還有點驚訝:「你能吃得了嗎?」
我嘴裡塞著包子,含糊道:「學習太累了,餓得慌。」
我媽也沒說什麼,但等她做早飯耽誤了點時間。
我到學校比平時晚了五分鐘,經過孟馳他們班教室時。
他已經站在了自己的座位前。
看著空蕩蕩的桌兜,眼裡是止不住的落寞。
系統暗叫一聲:「不好,昨天放學他沒有按時回家,又被關了一晚上禁閉,早上空著肚子就來學校了。」
我看了看手裡的早飯。
這是我的飯量……
他應該不夠吃吧。
郝樊已經停止了給齊韻送吃的,所以齊韻的桌兜也是空的。
這時孟馳注意到了門口的我,眼睛亮了亮。
他朝我走過來。
就像元寶看見我,搖著尾巴衝著我跑過來一樣。
我心一軟。
抓起他的手,把早飯遞給他。
「等等我,我馬上回來。」
在他錯愕的眼神里。
我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逆著人流在走廊上奔跑。
一路跑到學校小賣部,又給他買了很多吃的。
當我提著一兜子零食跑上樓時。
發現他正乖乖地站在教室門口等我。
見我回來,他原本霧蒙蒙的眼睛,瞬間亮起了光。
我勻了勻氣息,儘量邁著帥氣的步子向他走去。
走到他面前,豪邁地把那袋零食遞給他。
「快上課了,回教室吧。」
說完,我想留給他一個帥氣又迷人的背影。
他卻伸手輕輕拉住我的手腕,「等一下。」
我停住腳步,看向他。
他蒼白的雙頰瞬間緋紅,耳尖更是紅得滴血。
下一秒,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巴掌大的木盒,塞給我。
「送給你。」
說完,他羞澀地看了我一眼,轉頭跑進了教室。
我愣愣地站在走廊里。
緊張地打開手心裡雕刻精美的木盒。
裡面靜靜地躺著一枚光澤瑩潤的手鐲。
媽耶,看著就很貴。
彈幕也驚呼起來。
「ber 傳家寶就這麼水靈靈地送給女配了?反派,你說話啊!」
「我去,這不是反派媽媽去世前專門留給他的嗎?說是留給未來兒媳的。」
「原文他喜歡上女主兩年後才拿出來,這才三天就送女配了?」
「反派,你要不要這麼不值錢啊?」
我手一抖,差點沒拿穩鐲子。
心裡卻感覺熱熱的,燒得我的臉都燙了起來。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陰沉的聲音:
「許萌,你給我解釋一下,剛剛那是誰?」
9
郝樊眉頭緊皺,死死地盯著我,臉色很難看。
我沒義務理他,扭頭就走,他卻纏著我吼道:
「你是不是把我送齊韻的吃的,全送給剛剛那個弱雞了?」
我停下腳步,瞪了他一眼,冷嗤道:
「你早上喝的開塞露嗎,張嘴就拉。」
「許萌!」他氣急敗壞地看著我,「你最近這麼反常,就是因為他嗎?你喜歡那個弱雞?」
張口閉口弱雞,他那張嘴是吃了屎嗎?
孟馳要不是有個心理變態的爹,動不動讓他餓肚子。
肯定身材比他強壯得多。
我得想辦法多給孟馳買點吃的,把他養得白白胖胖的。
「我就是喜歡孟馳。」我理直氣壯地說。
郝樊愣愣地看著我,低頭冷笑一聲:
「許萌,我不吃這一套,你吃醋就吃醋,用不著隨便找個人氣我。」
我翻了個白眼,跟他這種腦漿搖勻了的人說不清。
我拿出手機,從壓歲錢里轉給他 2500 塊。
「夠了吧,這一個月算老娘從你那進的貨,兩清。」
說完,我扭頭向班級走去。
上課的時候,郝樊跟犯病了一樣。
時不時回過頭來看我一眼,眼神里全是不解。
下課時,我正趴在桌子上睡覺。
語文課代表敲著黑板通知:
「下節課翻譯文言文,沒提前翻譯的門口罰站,全文抄十遍。」
我垂死病中驚坐起,啥?
恍惚間想起昨天好像是布置翻譯作業了。
但我光想著那封情書的事了,完全忘記了。
上個月我已經罰站了十次,抄書合計 100 遍了。
再抄我這雙手就廢了。
正著急呢,教室後門的同學吹著口哨喊我:
「許萌,有帥哥找。」
在一聲聲起鬨的「哎喲喂」中,我向後門看去。
孟馳乖乖地站在門口,手裡拿著一本書,靜靜地看著我。
跟周遭的嘈雜好像不在一個圖層。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扭扭捏捏地起身走出教室,我帶著他往樓梯口走了走,問道:
「怎麼突然來找我?是又餓了?」
孟馳低著頭,雙頰升起一片紅暈,把手裡的語文課本遞給我。
「我想,你可能需要這個。」
我接過他的課本,翻開。
下節課我們要講的那篇文言文,密密麻麻地做了注釋和翻譯。
字跡乾淨、清秀,就和他這個人一樣。
我一陣驚喜,笑著問他:「你怎麼知道我沒寫?」
孟馳頓了頓,緩緩吐出一句:
「見過……你罰站。」
大哥,這就很冒昧了。
我忽地收起笑容:
「那你不早給我送來,害我隔三差五罰站。」
孟馳的眼神突然清澈,懵了一會說:
「那我下次注意?」
我嚴肅地點點頭,得寸進尺:
「其他科的筆記,也借我使使。」
他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輕輕吐了一個字:
「好。」
彈幕的風向全變了。
「我也想要學霸的筆記,送我一個反派這樣的聽話小狗。」
「越看男主越下頭,越看反派越稀罕。」
「誰說不是呢,反派乘乘的,哈特軟軟的。」
郝樊突然特別沒眼力見地出現,一把將我從孟馳身邊拉開。
「你誰呀你,用不著你的書。」
「還給他,我的借你。」
說著,他就強行把自己的語文課本往我手裡塞。
我沒接,書徑直掉落在地上。
我甩開他,古怪地看著他:
「郝樊你有病吧,你不上語文課?」
他語氣一噎,怒氣沖沖:「反正你不准用他的書!」
神經!
「你買我語文課用書權了嗎?管得這麼寬。」
這時上課鈴響。
我跟孟馳說了再見,緊緊抱著他的課本進了教室。
孟馳也淡淡地瞥了一眼郝樊,轉身離開。
郝樊氣得在原地跺腳,死死瞪著孟馳的背影,大罵道:
「弱雞,你別得意,她就是跟你玩玩!」
孟馳的步伐頓了一下,但沒有回頭。
多虧了孟馳的雪中送炭。
語文課上,因為我們兩個班級的語文課是同一位老師帶的。
所以,老師要講的內容,全都記在了課本里。
每次輪到我起來翻譯,我都直接照著孟馳的筆記念。
回答得無懈可擊。
被老師表揚了好幾次。
倍兒爽!
倒是郝樊,一整天都擺著臭臉。
10
晚上,我抱著孟馳的語文課本。
聽著窗外的雨聲,一遍遍翻看著那些清秀的字跡。
一想到這些字,都是孟馳那雙修長的手寫出來的。
我就止不住地發出猥瑣的笑聲。
這時,家裡的門鈴響起。
元寶衝著大門,汪汪汪地叫起來。
爸媽都出差了,這麼晚了有人敲門,我有點害怕。
沒有發出聲音,我警惕地透過貓眼觀察。
清瘦的少年侷促地站在門外,渾身濕透。
滴水的黑髮攏在腦後,眼裡滿是不安和期待。
是孟馳。
見半天沒有人開門,他的眼神越來越黯淡。
在我告訴他我家地址的第二天。
他真的找上門來了。
我立刻打開了門,元寶撲了上去,圍著孟馳的小腿猛搖尾巴。
我和孟馳四目相對。
他的眼底升起霧氣,語氣可憐巴巴地說:
「我跑了,能……能收留我嗎?」
等我冷靜下來,坐在沙發上思考我正面臨的場面時。
浴室里已經傳來了淋浴的嘩啦聲。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