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很優秀,以後會有男朋友,也會有丈夫。」
「我擺得清自己位置的。」
「要洗澡嗎,主人?」
本來都打算回被窩的我:「嗯?」
「沾了蘇衍的眼淚、口水和味道。」
「……」我只好起身去浴室。
厲沉亦步亦趨跟進來,認真仔細地清洗每一寸肌膚。
「主人。」
他濕淋淋地跪在浴室地板,仰視我。
我伸手摸他耳朵,「怎麼?」
「洗不幹凈。」
「?」
「可以暫時拿掉嗎?」他指了指止咬器,「可能舔舔會幹凈一點。」
我遲疑幾秒,彎腰拆掉止咬器。
再次感嘆。
偉大的臉。
他埋頭,從膝蓋處開始,仔細地用唇舌覆蓋。
「嗯……」我忍不住揪他耳朵:「那裡好像沒有他的味道。」
「嗯。」他應了聲,但沒停。
就這樣一寸寸吻到下巴。
「可以嗎?主人。」他單手捧著我的臉問。
「嗯。」
他的吻生澀又小心翼翼地落在唇瓣。
我偷偷看他。
氤氳水汽中,他眼睛緊閉,長睫輕顫。
這好像是我們第一次親吻。
17
我沒再讓厲沉戴止咬器了。
爸媽雖然反覆提醒我要小心,但也沒幹涉。
我在自家公司工作。
中午一般是不回家的。
偏偏這天想睡午覺。
我索性回家睡了。
正睡著。
客廳里傳來厲沉和蘇衍的聲音。
我倚在二樓欄杆看戲。
厲沉優雅地坐在客廳看電視。
蘇衍擋在他面前,尾巴炸了毛:「你真以為秦昭喜歡你嗎?她只是利用你來氣我的,等她消氣了,就會立馬丟掉你這隻低劣的下等獸人。」
厲沉挑眉:「那又怎麼樣,秦昭說你髒。起碼我很乾凈,別人想碰我的話,我會把那個人的脖子咬掉,而不是像你一樣假惺惺地半推半就。」
有意思。
厲沉平時在我面前就是卑微無助且老實。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帶刺的樣子。
「乾淨?你一個斗獸場的獸人也配說乾淨嗎?你不知道咬死過多少同類!」
厲沉勾唇:「知道就好。」
他慢悠悠地說下去:「其實,我覺得你有點礙眼。」
蘇衍幾乎跳腳:「我礙眼?我可是秦昭花幾百萬買回家的,況且我來的比你早多了,你才是這個家的外來者,你才是最礙眼的!」
「幾百萬麼?你看起來並不值這個價格呢。」厲沉站起身,饒有興致地看著蘇衍:「你知道咬住喉嚨哪裡才可以讓對方發不出聲音嗎?」
他向前逼近一步,「像如何讓一個獸人悄無聲息地消失這種事,應該只有我這種下等獸人才會知道吧?」
蘇衍感受到進攻訊號。
他緊張地後退一步,尾巴不安地掃動:「你要幹什麼?」
「我能幹什麼?」厲沉攤了攤手,「我只是一隻下等獸人而已。」
話音剛落,他驟然撲向蘇衍。
蘇衍嚇得瞬間化出獸形。
黑色狼犬本能地撲向厲沉,鋒利的牙齒狠狠咬進厲沉的手臂。
厲沉被他撲得撞上茶几,瓷器碎裂的脆響炸開,碎片濺了一地。
蘇衍傻了。
完全沒料到厲沉只是虛晃一槍。
而媽媽聞聲趕出來時,看見的便是厲沉被獸型的蘇衍撲倒在地,血流如注。
「怎麼回事?」
厲沉捂著血淋淋的手臂,面色慘白,艱難地支起身:「抱歉夫人,是我最近太粘著主人,讓蘇衍不開心了,我以後會注意的。」
我佯裝不知下樓,驚訝地問:「厲沉,你怎麼了?」
「主人。」厲沉垂眸抿唇,一臉柔弱。
「沒事的,只是小傷,和我以前在斗獸場受的傷相比不算什麼的。」
我拚命忍住沒有調侃他。
昨天口口聲聲說不吃醋不介意的時候。
心裡已經在盤算今天怎麼陷害他了吧。
蘇衍語無倫次地解釋:「不是的秦昭,是他攻擊我在先,他在陷害我,你會相信我的對不對?」
「他陷害你?」我按住厲沉的傷口:「他要是想傷害你,你還能全須全尾地站在這裡嗎?」
「秦昭……我沒有,我真的沒有。」蘇衍又要哭了。
媽媽氣沖沖地拿起手機:「我現在就給商家打電話退貨!」
「不用了媽媽,我早就問過了,售後時間過了。」我處理著厲沉的傷口,「我有個朋友剛好想買賽級獸人,我轉賣給他好了。」
媽媽遲疑了一下:「也可以,反正是你的東西。」
「秦昭……」蘇衍滿臉絕望,「你為了他,居然要賣掉我嗎?」
「你明明喜歡我的。」
「你以前總是做噩夢,只有抓著我的尾巴才能睡得好。」
「我看見你在日記本里寫你在新家好孤單,幸好有我陪你,哪怕我並不喜歡你。」
「你會趁我睡著的時候偷偷摸我的耳朵。」
「你喝醉的時候還問過我,為什麼我不喜歡你,為什麼連我都向著秦苒。」
「秦昭,我不信你對我沒感情。」
我確實不如自己想像中洒脫。
哪怕已經二十三歲了。
獨自來到陌生的新家也還是忐忑。
看見爸爸媽媽偏心秦苒也還是會難過。
想到她占據我本該有的生活,心裡依舊滿是憤怒。
當初得知自己的生日禮物是一隻獸人時,我確實是發自內心的欣喜。
我有把希望放在蘇衍身上過。
但終究被他一點點碾碎了。
「想多了。」
我淡然迎上他的視線:「你對我而言,只是條不忠的狗而已。」
丟掉也不可惜。
18
我雷厲風行。
隔天蘇衍就被送走了。
我的朋友只是搞倒賣的而已。
關於他的去處,我沒有過問。
他的下家或許會拿他去配種。
或許他會遇到一個更寵愛他的主人。
但在我這裡,他已經完成了他的使命。
即金錢的轉化。
厲沉還是一臉柔弱地躺在床上養傷。
猶記得,第一次見到厲沉時他傷勢比這個重。
但當晚他還單手抱著我站起來做運動。
現在……
「謝謝主人。」他虛弱地接過雞湯,「蘇衍他……被送走了嗎?」
「對啊。」我挑眉看他。
「好可惜。」厲沉盯著手心裡的瓷碗,「我真的很想跟他好好相處的。」
「那我把他接回來?你們做好兄弟?」
厲沉手指一僵:「可人家都買回去了,應該……不肯退貨了吧。」
「沒事啊,我補償他們一點錢就行了。」
「……」厲沉非常努力地沒有捏碎手心裡的瓷碗。
他硬著頭皮:「那當然再好不過了。」
「那我現在就去。」我假裝要動身。
「可是……」厲沉叫住我。
「嗯?」
他抬眸用忐忑的眼神望過來:「他如果還咬我的話,該怎麼辦呢?」
我沒說話,勾著嘴角,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他的眼神從忐忑變成緊張,又變成無措,最後定格在驚訝。
「昭昭,你……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啊。」我無辜臉,「你可以告訴我咬住喉嚨哪裡才可以讓對方發不出聲音嗎?」
「……」厲沉瞬間慌亂。
「對不起,我……只是他挑釁我太多次了,主人不要送我走好嗎?」
「我是嚇唬他的,我沒有那麼凶,我會乖的。」
「沒關係。」我湊近他的耳朵,「其實你壞壞的我也喜歡。」
某種程度來說,秦苒和蘇衍是同類人。
因為受到寵愛就得意忘形,自視甚高。
而我和厲沉是一類人。
因為如果我是他的話,我也會這麼做。
19
送走蘇衍這件事,讓秦苒安分了兩個月。
直到她的十八歲生日。
爸媽送給她一套房做禮物。
我嘗試保持得體地微笑。
其實心裡已經在怒火中燒了。
要是我能抱得動房子就好了。
我也想像她當初那樣大喊:「房子是我的!」
然後抱著房子離家出走。
同事總覺得奇怪。
「爸媽的錢最後不都是你的嗎?你還費勁扣蘇衍的生活費之類的小錢幹什麼啊。」
這就是原因。
我挺怕他們哪天立個遺囑宣布遺產全留給秦苒。
拿到手的才是自己的。
秦苒耀武揚威地挽著爸媽的手來向我炫耀。
「姐姐,我十八歲生日時你沒有給我準備禮物嗎?」
我有點裝不下去了。
開麥了。
「我爸爸媽媽都被你撬走了,你還想要什麼禮物啊?」
「你吃的穿的用的戴的,哪樣東西不是本該屬於我的?」
「就這你還好意思問我要禮物?」
「你恨不得穿我的皮,喝我的血,吃我的肉,你才甘心是不是?」
秦苒愣住了。
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爸媽,你們看姐姐!今天是我生日,她居然這樣說我。」
「我就說她以前的乖都是裝的,你們不信!」
爸媽想了想還是勸道:「昭昭,畢竟今天是妹妹生日,還是收斂一點,其它事我們明天再說好不好?」
我徹底爆發了。
「她搶走我的禮物,搞砸我生日的時候你們怎麼不說她?」
「我才走丟一年,你們就急著找下一個女兒了。你們知道那時候我在做什麼嗎?我剛剛從人販子手裡逃出來,被各個孤兒院推來推去沒人要,只能睡在警察局!」
「昭昭你冷靜一下。」爸爸輕輕按住我的肩膀安撫我:「你說得對。」
「我和媽媽已經討論過了,是我們的錯。我們怕勾起你不好的回憶,沒敢問你以前的事情,沒想到讓你受了委屈。」
「你沒有安全感,不敢在我們面前做真實的自己,也是我們的錯。」他聲音沉了沉,「我們錯過了你的童年,我們把本該屬於你的愛都給了苒苒。」
「所以我們決定,除了這一套房留給苒苒,爸爸和媽媽所有的資產,各處的房產,以後也全部都是你的。」
「明天我們會將公司股份的百分之二十交給你,剩下的會擬成不可更改的遺囑。」
「明天我就帶你去辦手續,把公司里我持有的百分之二十股份轉到你名下;剩下的那些股份,我和媽媽也會儘快立好遺囑,將來等我們不在了,全都留給你。」
還咧著嘴看好戲的秦苒,瞬間像被潑了盆冷水,整個人都懵了。
「爸媽?你們剛才說什麼?憑什麼啊?!!」她聲音發顫,眼裡滿是不敢置信。
媽媽重重嘆了口氣,語氣裡帶著難掩的疲憊:「苒苒,當年我們從孤兒院把你接回來,這些年沒虧過你。給你最好的教育,把你的生活照料得妥妥帖帖,往後也會一直供你到大學畢業。這套房子,我們也留給你。作為養父母,我們能做的、該做的,都已經盡到責任了。」
她頓了頓,「這些年,你享受了我們全部的愛,所以錢和剩下的資產,就留給昭昭。她才是我們虧欠最多的孩子。」
「什麼意思?愛給我錢給她是嗎?你們還說自己不偏心!」
秦苒崩潰了。
還是尖叫哭鬧離家出走三件套。
但這次無論她再怎麼發瘋,爸媽都沒有改變主意。
我成功得到股份。
遺囑也已經公證完成。
秦苒賭氣去了最遠的城市上大學。
她的離開反而讓我和爸媽的關係緩和許多。
後面我無意看見她在低價變賣那套房。
也不知道有什麼難事。
反正我這個好姐姐是不會幫助她的。
20
平常的一天。
陽光漫過落地窗時,暖融融地裹住了整個客廳。
我捏著份公益項目批覆文件,轉身沖坐在沙發上的厲沉晃了晃。
「驚喜。」
他放下手裡的書湊過來,順勢從身後圈住我的腰, 下巴輕輕蹭著我發頂:「什麼驚喜?讓主人這麼開心。」
我轉過身靠在他懷裡,聲音慢了些:「之前把你賣給我的那個小販,還有背後的斗獸場、專門倒賣發泄犬的整條非法產業鏈, 不是全部落網了嗎?」
「但問題是, 現在還有很大一部分獸人沒被領養走, 要是再沒人管,他們就只能面臨安樂死。」
我把文件往他眼前遞了遞:「所以我跟公司那邊申請了, 自己也貼了筆小錢, 把這事做成了我們公司的公益項目, 專門開了家救助中心。」
「這家救助中心的管理事宜呢, 就交給你處理, 如何?」我得意:「怎麼樣,不錯吧?你也知道的, 我以前在道上混過,我們混的人義氣這一塊/.」
他愣愣地盯著我,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突然俯身扣住我的後頸吻下來。
這個吻和以前不一樣, 沒有生澀的試探, 也沒有小心翼翼的討好, 只有滿滿的、恨不得把自己都獻祭給我的認真。
午後的陽光斜斜灑在他身上,把他耳尖、發梢的銀白色毛髮都染成了暖金色。
「昭昭……」他抵著我的額頭,呼吸炙熱,「我該怎麼報答你才夠?」
我仰頭看他泛紅的眼尾,笑得狡黠:「簡單啊。」
「我只要你一輩子的忠誠就好。」
-
番外-厲沉。
1
又遇到變態了。
只是這個變態實在漂亮。
我這種下等獸人明明隨便一個獸人領養中心都可以免費領養。
她居然還真的花五萬買下我。
她埋頭看完我的體檢報告單,利落轉錢, 然後牽住我的項圈。
我接觸過許多人類。
像這種會要求查看體檢報告單的最為殘忍。
他們會根據我的身體能承受的範圍給我最大的痛苦,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開著一輛超跑。
我坐在副駕駛,目光忍不住落在她紅底高跟鞋。
七八公分的鞋跟。
一會兒, 大概就會嵌進我的身體里吧。
我垂眼打量她。
身形纖細,肌膚白皙。
如果我執意反抗的話,這些束縛應該也擋不住我。
只是傷害人類的代價太大。
我無法承受不了第二次了。
但我會反抗的。
哪怕以死亡為代價。
2
酒店裡。
她沒下達指令。
我只好沉默地站在原地。
害怕嗎?
好像有點麻木了。
她裹著浴巾出來, 柔聲問我:「你也去洗個澡嗎?」
根據我以往的經驗,越是溫柔的人越變態。
她真的疊了好多 buff。
好吧,我還是有點害怕的。
這個漂亮女人的變態可能會超乎我的想像。
我難得感受著溫熱的水流沖刷身體, 考慮自己會不會死在她手裡。
洗手間的門突然開了。
要來了嗎?
我捏緊手臂, 隨時準備暴起反抗。
下一刻, 她纖細白皙的手臂環住我的腰。
一種酥麻難耐的觸感在傷口處蔓延。
「你在做什麼?」我忍不住問她。
「發泄。」她回答。
我也終於反應過來,她是在親吻我。
她以為是那種發泄嗎?
我該解釋的。
但是好貪戀她柔軟的觸碰。
她確實沒有經驗。
很少有人會選擇和獸人發生第一次。
尺寸不合。
但她的身體確實渴求在渴求我。
我甚至需要手臂用力才能控制住不讓她坐下去。
我反覆向她強調:「我只是個低等獸人。」
不值得你這樣的。
3
我聽見醫生和她談話。
「我還是建議你不要養這種下等獸人,還是經歷這麼豐富的。」
「雖然臉和身材確實不錯。」
我心頭髮緊。
我不想回到以前的生活。
我可以少吃一點,保持飢餓就不會威脅到你了。
「給他個機會吧。」她聳聳肩, 「反正我也不是什麼上等人。」
醫生笑著問她:「心軟了?你不是已經有隻賽級獸人了嗎?」
「那隻我打算轉賣了,你可以幫我找找下家嗎?」
我詫異地摸摸自己控制不住揚起的嘴角。
「可以。」醫生點頭,「養不熟,賣了也好。」
4
她家裡有別的獸人。
我並不意外。
意外的是這隻獸人居然這麼不知好歹。
什麼賽級獸人。
除了伺候人的手段以外, 一無是處。
當晚。
我第一次主動。
我對人類真的不夠了解。
所以我需要一瞬不眨地盯著她的表情,來確保她是否舒適。
可最後還是弄哭她了。
我忐忑了一夜。
她帶我回家的第一晚, 就弄哭她了。
她會不會不要我了?
早上起床發現她已經出去了。
心裡更忐忑了。
開門就看見那隻不要臉的獸人在她身上嗅來嗅去。
蠢貨。
連我在他身後都發現不了。
怪不得要被賣掉。
5
我不小心把筷子捏斷了。
先生和夫人面色都不太好看。
可能已經聯想到我捏斷昭昭的樣子了?
唉。
6
最近看那兩個蠢貨越來越礙眼了。
想讓他們滾出去。
但是蘇衍伺候人的功夫我還沒有全部偷學會。
再忍忍好了。
而且有他在, 襯得我更忠誠更帥氣更物超所值了>-。
7
無意間聽到兩個蠢貨在吵架。
「當初要不是怕爸媽怪罪我弄丟你,我一定不會救你的!」
「你就是一隻白眼狼!」
秦苒的聲音好刺耳。
明明她霸占了昭昭的一切資源, 卻還是屢屢選擇錯的方向。
可能是基因問題。
對了。
昭昭帶我去做了基因檢測。
她說我以不可以叫自己下等獸人了。
我其實也是賽級獸人的後代呢。
可我不想當什麼賽級犬。
只想當昭昭心裡的小忠犬>-。
9
昭昭抽個煙的功夫,那個賤人就跑去勾引她了。
動不動就眼紅,動不動就哭。
不值錢的樣子。
真是礙眼。
10
陷害成功。
終於把他弄走了。
昭昭發現是我動的手腳。
可她完全沒有責怪我。
可能這就是明目張胆地偏愛吧>-。
我不是容不下別人。
只是在替主人排憂解難!
11
昭昭說她是不婚主義者。
但沒關係。
我只做她身邊搖著尾巴永遠愛她的小狗就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