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趙切了一聲,開玩笑般:「知道的是室友,不知道還以為是情侶呢。」
我腳步一個踉蹌。
10
「我問了醫生,她說晚上就可以出來了。」我一隻手拿著冰鎮果汁,一隻手和陸珩牽著。
陸珩被隔離的這幾天,我在悄悄進行戒斷。
每當實在忍不住的時候,我就會去找陸珩,然後他很習慣地探出一隻手給我握。
從離開他信息素五分鐘提高到兩個小時。
照目前的形式進行,下一步就會提高到四個小時。
六個小時。
八個小時。
……
不出意外,沒多久我就能成功戒斷。
穩穩妥妥的計劃,在陸珩回到寢室第一天就打破了。
他不知道我戒斷的事情。
因此信息素很張揚跋扈地橫在寢室中。
本來已經壓下去的燥熱頓時紛紛甦醒,細胞再次開始瘋狂汲取。
我算是明白了。
慾望是能無限放大的。
信息素越多,我依賴感越強。
信息素越少,我依賴感也會隨之降低些。
眼看之前的努力即將付諸東流,我委婉地提示陸珩:「在宿舍你可以收起來你的信息素嗎?」
這話很渣男。
像極了用夠就分的人渣。
畢竟當初求著人家釋放信息素的人也是我。
果不其然,陸珩的嘴角壓了下去,冷著臉問:「膩了?」
我搖搖頭。
陸珩瞭然:「找到新的目標了?」
「他信息素什麼味道?」
「信息素等級比我高嗎?」
「信息素比我好聞嗎?」
一連串的逼問,問得我腦袋發懵。
我明顯感受到空氣的薄荷味逐漸消弭變淡,他動作利落地扣上抑制手環。
「放心吧,我不會再釋放讓你討厭的信息素了。」
此刻我才明白過來,陸珩這是生氣了。
我來不及回答上邊的問題,就近回答方才的問題。
「我沒有討厭。」我說出自己的計劃,「我想戒斷對你的依賴。」
陸珩仍是低著頭,周身滿是低氣壓。
「依賴太嚴重了,我離開你沒一會就不行了。」我苦惱地說,「連個吃飯的時間都不夠。」
陸珩抬眼,反問:「這樣不好嗎?」
「???」我不解,「這樣好嗎?」
「我覺得好。」陸珩眼底浮現陰鷙,「你離不開我。」
我沒深度解讀他話里的意思:「可我會給你添很多麻煩。」
陸珩固執地說:「我不覺得麻煩。」
「可我覺得!」
我們兩個你一句我一句,差點打起來的時候,不知道誰的手機鈴聲響了。
我拿出手機看,沒動靜。
對面的陸珩臉色不太愉悅地接聽電話,對面說了一堆,陸珩回了個「嗯」,然後穿上衣服甩門出去了。
我摸不著頭腦。
Alpha 的心,海底針。
開什麼玩笑,再不和陸珩保持距離,我都怕哪天失控我趴他身上舔他。
他臉簡直長在了我心巴上。
不知何時,我已經對他有了感覺。
想到開學被慘拒的小 O,我牙齒打顫。
這麼漂亮的小 O 都被拒了,他八成是個直男。
千萬不能讓恐男陸珩發現我喜歡他的秘密。
不然我連一點信息素都聞不到了。
11
等到宿舍門禁過後半個小時陸珩都沒回來,估計今晚不會再回來了。
一時間我發愁起來。
我對他的戒斷最長記錄才是兩個小時,萬一他一夜不回來,我八成是要犯病的。
想來想去,我悄咪.咪地下床,坐到了陸珩的位子上,貪婪地吸薄荷味。
手牽了。
嘴也親了。
我坐他的椅子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吧?
可能是方才陸珩釋放的信息素的原因導致我的戒斷時長沒什麼用了。
不過五分鐘,我渾身難受地癱軟下來。
十分鐘後,我狼狽地打開到陸珩的衣櫃。
十五分鐘後,我顫抖著指尖攥上陸珩的衣服。
操蛋。
我咬緊牙關罵人。
沒有陸珩的晚上,我怎麼度過?
我該不會就這樣熱死了吧。
意識朦朧,門開了,緊著微薄薄荷味飄散起來。
是陸珩。
他蹲在我面前,「怎麼不去找你的新歡?」
嘴上挖苦我,行動上卻是抱住我,緩緩撫拍我的背。
「特麼的。」我壓住呻吟,「我哪裡來的新歡?」
陸珩側頭,嘴唇擦過我的耳畔,「真沒有?」
此刻我想打他的心都有了,我陰惻惻說:「醫生不說了嗎?我只能聞到你一個人的。」
還說陸珩是學霸呢,這麼差的記憶力,也不知道晚上偷偷熬了多少夜才成的學霸。
陸珩低笑出聲,「脾氣怎麼這麼大?」
「你故意的是嗎?」
我回想起來,門禁時間都過了半個小時,早就不能再進人了,陸珩現在出現,只能證明,他早就回來了,只不過一直在門外呆著沒進來。
「是。」陸珩大方承認。
我有點生氣了,「耍我好玩是嗎?」
「不好玩。」
我剛要繼續懟他,卻聽他說:「心疼。」
怒火偃旗息鼓,我僵直身體,大腦飛速運轉來消化這句話的意思。
陸珩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攬著我:「我想讓你麻煩我。」
心臟跳動速度漸漸加快,好似有什麼答案要出來,我聽見自己說:「可我怕你厭煩我。」
「我不會。」陸珩認真地說,「我喜歡你,所以喜歡你依賴我。」
「?」
他喜歡我。
堂堂神顏、天之驕子的 Alpha 會喜歡我一個除了臉一無是處的 beta?!
「你喜歡我什麼?」
「很多。」陸珩目光深情,「本來對你無感,可我總是忍不住注意你。」
我還是不太相信他。
陸珩似乎看懂了我的內心,「我不是一時興起,給我時間,我證明給你看好嗎?」
我猶如深處夢境,一切都很不真實,「好。」
陸珩見我答應他,他緩緩說:「都是情侶了,我標記你一下不過分吧?」
這個不行!
陸珩無視我的搖頭,低頭一口咬上貧瘠的腺體,注入濃烈的薄荷味。
我身體不由地痙攣,同時生理性淚水不斷往下滴。
難以形容的爽感刺激地我頭皮發麻,麻木到無法思考。
陸珩慢條斯理地磨來磨去。
好似想要咬透,然後徹底給我腺體烙下他的味道。
「停……」
在我喊了好幾聲後,陸珩才意猶未盡地放開我,他饜足地說:「誰說 beta 不能被標記?」
他攤攤手:「足夠深就可以。」
這話聽起來不太對勁,可我大腦皮層為他的信息素興奮,沒法做出思考。
陸珩也知道我不像 omega 那樣。
於是每每在信息素消失前,陸珩便會咬上一下來確保我時時刻刻都被他的味道包裹。
宿舍內只有我和他。
陸珩的膽子愈發大起來,就連睡覺都要摟著我入睡。
12
和陸珩在一起後,我們如膠似漆,與此同時我能感受到依賴感也無限擴大。
我需要戒斷,否則我將永遠無法獨立。
我如實告訴陸珩,心裡沒底氣地說:「可以嗎?以後我們保持距離。」
陸珩不情願地同意了。
看他這幅樣子,仿佛需要戒斷的人是他。
上課時,我沒穿陸珩的衣服,也沒為他要腺體標記,拿個小風扇就和小趙一同前往。
頗有股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意味。
小趙這下更懵了,「冬天你拿什麼風扇?」
「……」
「你現在火氣這麼旺了?」小趙悄聲說:「喝什麼補的?給我推薦推薦?」
我眼都不眨地撒謊:「紅棗。」
上課沒幾分鐘我就耐不住打開了風扇,涼風撲面而來,中和了熾熱。
小趙見鬼似的看我。
班裡也有人投來不解的目光。
我懶得解釋,也沒精力解釋,我咬著手指無聲嗚咽。
下課鈴聲響起, 我腳底抹油似得溜出去。
陸珩就在樓上上課。
剛衝出去,一股大力將我扯走,緊接著我落入一個溫暖又熟悉的懷抱。
跟著我出來的小趙, 目瞪口呆:「卓瑜,你、你談了?!對象是校草?!」
當天這張照片被人傳到校園論壇里。
小 O 哭喊著說失戀了。
【陸珩我們 omega 中的天菜!怎麼說沒就沒了?!】
【可惜了等級這麼高的信息素, 不能得到繼承。】
【樓上的,聽說 beta 也能懷……(bushi)】
一群 beta 女生和男生也哭訴說失戀了。
【這麼帥的 beta 男談了個男 A, 這讓我們這群 beta 女怎麼辦啊!】
【不是,有沒有一種可能, 卓瑜在 beta 男中也很受歡迎。】
受刺激最多的還是小趙, 他一臉便秘似的:「你們什麼時候談的?」
我回想個大概:「半年前。」
「……」小趙彎著的腰斷了, 「所以你聽我吐槽了半年陸珩?」
「差不多。」
小趙以為我和陸珩的關係不咋地,他衝浪速度很快, 誰誰給陸珩表白被拒,他都一字不漏地全告訴我。
最後點評一句:「A 就是裝。」
我看著抓耳撓腮的小趙沒忍住笑出聲,「我有好幾次都要告訴你的,是你自己說的。」
「說什麼?」
「每當我說出陸珩兩個字的時候,你就會說:閉嘴,我不想聽關於 A 的事。」
小趙:「……」
13
戒斷一個月沒什麼進展,換句話說每當有點進步的時候, 我一旦和陸珩接吻亦或者更深一步的觸摸,之前所以的努力都毀於一旦。
更糟糕的是, 我們要放寒假了。
「我不回家。」陸珩言簡意賅,「我住你家附近。」
「能怎麼行。」我皺眉,「過年呢,怎麼能不回家。」
陸珩沉吟一會, 「那我全家都搬到你家附近。」
「!!」
他繼續說:「我爸媽都知道你的情況, 他們贊同我的做法。」
「真假?」我狐疑問:「你爸媽對於我 beta 的事就沒什麼意見?」
陸珩訂了兩張飛機票, 「沒有,在此之前我性.冷淡,準備打光棍來的。」
就這樣, 陸珩住在我家對面樓層里。
每天我平均要往外邊跑個五六趟,每一趟都是去接吻。
一天, 我正抱著陸珩啃的忘我,一道熟悉的婦女聲響起:「卓瑜?!」
可不是熟悉嗎?喊我的是我媽。
我連忙鬆開陸珩, 示意他快跑。
陸珩剛接受到我的信號就被我媽拽住了,她仔細端詳看了看陸珩,看著看著眼裡冒起星星。
「這麼帥的 Alpha?!」我媽嫌棄地看我一眼, 對陸珩說:「卓瑜咋追上你的?」
陸珩坦蕩地笑出聲,「阿姨, 是我追的他。」
我媽把陸珩帶回了家。
坐下吃飯聊天時,我們之間的那點破事全被我媽套走了。
「依賴性?」我爹砸砸嘴,「好像在哪裡聽過。」
話音落,電視社會新聞頻道響起記者聲音。
「M 國,唯一患有 beta 信息素貧瘠症的 beta 男人,今天和他的 Alpha 伴侶舉行了一場世紀婚禮。」
全家側頭看向電視螢幕。
「據說兩個人都努力過治病, 治到最後竟然雙雙邁入婚禮殿堂……對此有網友說這場婚禮名字叫《你是我的唯一》。」
心有靈犀般,我偏頭和陸珩的視線對上。
我心裡也釋懷起來,戒斷什麼的隨緣就好。
眼下最重要的是珍惜眼前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