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逼罵誰。」
「你!」
我回神,張牙舞爪地去抓他。
卻被他一把抱住。
「行了,我跟你道歉,不該動手打你。
「求和行不行。」
7
那當然不行,我記仇。
從那之後和他打架更頻繁了。
一打打到現在。
「還氣那次打你呢?」
賀綏指尖戳著我的臉。
「我都跟你道歉了,當時就是太急了,我錯了行不行。」
我睨了他一眼。
「勉強吧。」
賀綏眯著笑看著我,然後把我放回桌肚。
接著把手機扔給我,又給我放了點零食和水在旁邊。
「行了,我去買午飯,你乖乖待著,別被發現了。」
當米蟲的日子還是很舒服的。
正吃零食看電影,班門口有人進來了。
我悄悄放下手裡的薯片,往桌子更裡面鑽。
「咋會有老鼠呢?明明上個周剛噴完消毒水。」
學校里負責校園環境的工作人員在班上噴著消毒水。
這股味道飄上來,整得我快嘔出來了。
等人走之後,我趕忙跑到桌子口透氣,結果是更濃烈的消毒水味。
整個空氣里都臭了。
我盯著賀綏桌後的班裡養著的茉莉花。
去裡面躲躲總可以吧。
說干就干。
我順著賀綏的書包帶子滑到凳子上,再順著凳子滑到地面。
結果凳子腿有點太滑了,還剩一半的時候我直接砸到了地上。
膝蓋磕到了地上的廢棄的訂書釘上,手也劃破了。
「我靠,今天保潔阿姨扣分啊。」
我拍了拍髒兮兮的蟑螂衣服。
更要命的來了,班裡又來人了,我慌亂地找地方躲起來。
「許徹?」
回到班上的賀綏在桌肚子裡摸了摸,什麼也沒摸到。
他的臉色都白了。
我悄悄探出頭:「賀綏!我在這!」
賀綏從地上把我抱起來,擰著眉頭。
動作間他碰到了我的膝蓋。
「嘶,疼。」
8
「你怎麼了?」
我伸手摸了摸膝蓋,瞬間疼得齜牙咧嘴。
賀綏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手上怎麼有血。」
我乖乖攤著手心。
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剛剛的事。
賀綏冷笑一聲。
「你真是管不住自己啊,我才不在多久,就把自己搞成這樣。
「還有哪裡有傷?」
「膝、膝蓋。」
他把我放在腿上,一把扯掉了我的蟑螂褲子。
兩條腿暴露在空氣中。
我緊張地咽口水:「你幹嘛?」
賀綏從包里翻出一根棉簽。
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腿。
他一把握住我的小腿:「真該給你點懲罰了。」
我瞪大了眼睛,視線在他和棉簽間穿梭。
什麼懲罰,這會壞掉的吧。
我哆嗦了一下,想要跑,卻被他死死按住。
「賀綏,不行……會壞的……」
「現在知道怕了?忍著。」
逃跑無果,我躺平捂著眼睛。
會不會很痛啊,他搞這麼變態的嗎?
膝蓋上一股刺痛竄來,我睜開眼看了看。
賀綏正仔細地給我摔傷的腿擦酒精,我忍不住縮了下腿。
「現在知道疼了?讓你之前那麼浪。」
不是那種懲罰啊,我就知道。
賀綏肯定是正經人嘛~
他又牽起我的手,用濕巾把灰塵都擦乾淨,繼續消毒上藥。
「你手多髒,就往眼睛上蓋。」
我尷尬地笑笑:「哦。」
賀綏掀起眼皮,一臉揶揄。
「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我生硬地轉移話題:「你咋隨身攜帶這些東西啊?」
賀綏掃了眼他手裡的棉簽和酒精。
又開始胡扯。
「我怕你下次又把人揍了,我親自拿著藥去給人家求情。
「求求他大人不計小人過,放過我們家許徹吧。」
我想像了一下賀綏低聲下氣和別人道歉的樣子。
沒控制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笑夠了?」賀綏收拾好東西,把我放在桌子上,「笑夠了我們談談。」
9
「談什麼?」
賀綏指了指我的傷口。
「為什麼不聽我的話,以前還好你沒有變成這樣。
「現在這樣你就是個易碎品,還鬧騰。」
那還不是滿教室的消毒水太熏了,我想找個香的地方待著。
但是每次犯錯大家都質問我為什麼不乖,多大了還不懂事。
我又不想說話了。
「告訴我原因,小蟑螂。」
我氣得磨牙,怎麼也克制不住想揍他的心。
當然這些人里,賀綏除外。
他老插科打諢把我敏感的心思散到九霄雲外去。
「班上噴消毒水,太臭了,我想去那盆梔子花那裡待著。」
賀綏瞭然,二話不說地托起我放到了花盆上。
我小心扶著花,香氣鑽進鼻息。
「可是我不能一直待在這。」
我有點愁,這消毒水的味道一時半會兒肯定散不了。
但是我也不能一直在花盆待著。
「上來。」賀綏攤開手,讓我上去。
等我站上去,他撩起衣擺,把我放進他衣服裡面。
一股淡淡的櫻花味縈繞周圍。
「昨天剛換的沐浴露,包香的。」
眼前一片黑,我支棱起來,扶著他的腹肌。
還下手四處摸了摸。
賀綏又把我拿出來:「讓你待我懷裡,你別亂摸啊。」
這有啥不能摸的,打架急了褲子都扒過。
教室外開始嘈雜起來,今天的課都在這個班。
有不回寢室的同學陸陸續續回班裡了。
我又被塞進了懷裡。
壞心眼又來了,我在他懷裡亂摸,還試圖往上爬。
賀綏想把我揪出來,但恰好有個人來找他討論大賽的事情,打斷了他的動作。
賀綏穿著外套,我的動作不會被發現。
我一點點地往上蹭,想爬到他的肩膀上。
不知道抓到哪兒了,賀綏悶哼一聲。
「別動。」
「啊?賀哥你說我嗎?」
賀綏咬牙,搖了搖頭:「沒事,你說的這個點我回去好好想想,你晚點聯繫你好嗎?」
同學走了,我還在繼續往上爬。
賀綏忍無可忍,悄悄把我抓出來,拇指順著蟑螂衣擺探入,在某點上按了按。
「賀綏!」
賀綏另一隻手捂住我的嘴巴。
「剛剛不是喜歡抓嗎?
「現在呢?」
我眼淚汪汪地忍受那異樣的感覺。
他太不是人了!
10
賀綏確實不是人。
每天雷打不動地裝著我去上學。
我簡直生無可戀:「賀綏,你帶我來上學就算了,能不讓我寫六級題嗎?」
賀綏瞧了眼坐在書桌上的我,思考了好一會兒指了指題上的選詞填空。
「那把這道題寫了,你只要對一半,我就不逼你學了。」
一聽這話我來勁了,好歹我以前也是個學霸。
做這些題還不簡單。
我站起來巡視了一圈題目。
嗯……六級題什麼時候這麼難了?
我悄悄抬眼去看賀綏,卻被他敏銳地抓住目光。
「不會嗎?」
我最不接受被質疑,心一橫,巴掌直直拍在選項上,指揮著他選。
賀綏滿臉詫異。
這麼巧嗎,看來對得挺多啊。
「許徹,你是怎麼……」
我高傲地仰起頭,準備迎接他的誇獎。
「完美避開正確答案的。」
不可能,怎麼可能一個沒對。
我費勁地把書翻到最後查看答案。
「你一看就是認真選的,猜的都能對兩個。」
我:「……」
「行了,別鬱悶了,我來給你講。」
我抱頭捂住耳朵:「我不想聽,也不想學。
「求求你饒了我吧。」
賀綏趴在桌子上,直勾勾地看著我。
「你為什麼不想學,你學習難道只是為了你爸媽嗎?」
「是啊。」我聳聳肩。
「可是許徹,我生日的願望還沒用。」賀綏緩緩開口,「你可以為了我,好好學習嗎?」
我渾身跟過電一般麻了一下。
敵方使用精神攻擊,無法反制。
我一屁股坐在題目旁邊,抓著他的手指了指題。
「趁我心情好,你快講。」
賀綏輕笑一聲,揉了揉我的頭。
「真乖,今天獎勵你吃紅燒肉。」
11
賀綏媽媽梁慧做的紅燒肉就是仙品。
賀綏一勺一勺地喂我吃,嘴邊掛滿油汁。
「小綏,媽媽進來了。」賀綏房間的門被敲響。
賀綏熟練地幫我擦乾淨嘴,順便掀起衣服把我塞進懷裡。
「媽,你進來吧。」
梁阿姨推門而進,放了一盤水果在賀綏桌上。
她猶豫了一會兒,沒有離開。
「媽,還有什麼事嗎?」
梁阿姨語氣帶著點擔憂:「小綏,小徹那孩子最近怎麼樣,我喊他來吃飯也喊不來了。這大學了,我怕那孩子長大了害羞……」
正想作惡的我停下手,乖乖窩在賀綏懷裡。
梁阿姨繼續說:「而且他也算是你弟了,你對他脾氣好點,那孩子心思比較細,別老和他吵架。」
賀綏忍俊不禁,悄悄伸手進來捏我的臉。
「媽,到底是誰脾氣大。」
梁阿姨拍了賀綏一下。
一臉不贊同。
「你這孩子,要不是你小時候第一次見著人家就揍了人一頓,他會和你吵這麼多年嗎?」
就是就是。
我一拳砸在賀綏腹肌上,表示贊同。
小時候梁阿姨是第一個對我好的人,見我沒人管,就把我叫到家裡一起吃飯。
還跟我說她有個兒子,是個性格很好的哥哥。
我滿心期待這個素未謀面的哥哥。
於是見到他的第一面,就甜甜地喊了聲「哥哥」。
賀綏那二貨,以為我是他媽媽偷偷生的孩子,上來抱著我就捶。
我又是個記仇的性子,兩個人就這樣成了死對頭。
「我知道了媽,我會好好和他說的。」
「行,你有數就行,下次喊他來家裡吃飯。」梁阿姨說完就出門了。
我這才得以重見光明。
但是我又有點憂愁。
「你說我要是一直變不回來怎麼辦?」
賀綏眨眨眼,認真思考著什麼。
「那天你變小,是觸發了什麼條件嗎?」
那天還能幹啥,不就是打架。
互抓頭髮,摳嗓子眼嗎?
我好像悟了。
我湊上前,拍了拍賀綏,讓他看我。
「幹什麼?」
我張嘴,指了指我的喉嚨:「你摳我嗓子眼試試?」
賀綏:「……」
他一臉看智障的眼神。
我堅持讓他試試,他只好伸手包住我的頭,拇指從我的下巴開始,滑入嘴裡。
「嗯……」
舌頭被碰到,我敏感地抖了一下。
這一抖像是讓賀綏觸發了什麼開關,他的拇指逐漸深入。
一股不適感襲來,我眼眶泛起淚花。
「鬆手……賀綏……」
手指被抽離,帶出了可疑的水光。
賀綏抽出紙巾擦了擦手。
我捂著嘴巴瞪著賀綏。
目光相接的那一瞬,某根雷達嘀嘀作響。
賀綏不對勁。
12
再不對勁我也不敢問。
我假裝什麼也不知道每天跟著賀綏去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