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落。
他折騰了我一晚上,現在他倒是精神,穿得整整齊齊的,氣色還更好了!
「我還以為你跑了呢。」
「沒有,我去給你買早餐了。」
他聲音悶悶的,把手上提著的東西放到了茶几上,是包子、油條、粉干,還有兩個麻球。
我嫌棄地看了一眼:「我早上只喝咖啡。」
「空腹喝咖啡不好,我這裡有豆漿,喝豆漿。」
他把一杯熱豆漿直接懟到了我面前,塑料管子冒出的熱氣直往我嘴邊竄,我屈尊降貴地叼住了。
嗯,熱熱的,還挺好喝。
「昨天那事,我覺得你要負責。」
我被驚得瞪大了眼睛:「什麼?」
他越說越理直氣壯:「雖然,我是沒控制住,但歸根結底是你的錯,所以,你要負責。」
「大哥,你把我啃得渾身紅印子,我再怎麼錯也扯平了吧,怎麼就要負責了?
「再說了,我們兩個男的,你要我怎麼負責啊,八抬大轎娶你嗎?」
他看了眼我脖子上青青紫紫的痕跡,到底是有點虧心,低下頭,聲音越來越小:「不用八抬大轎……」
我等著他說下去,想看看他還要放什麼厥詞。
可能他也說不出所以然來,揮揮手,說著算了算了,然後伸手過來把我穿到一半的衣服嚴嚴實實扣好了,把他留下的那些罪孽的痕跡全藏了進去。
9
江落開著我的車,把我送回了我獨居的別墅。
我攀著旋轉樓梯的扶手,腿微微打戰,狠狠瞪了江落一眼,他才後知後覺走過來把我抱了上去。
其實想讓他背我來著,算了,都是上樓,都一樣。
我剛躺到床上,樓下就傳來了開門聲。
我和江落面面相覷,不清楚怎麼回事。
直到那人上了樓梯,熟悉的腳步聲停到了我的門前,我才驚覺。
肖明笙!
他來做什麼?
捉姦?
不對不對,肯定是處理昨天我在家宴上撒潑的事兒。
我從床上跳起來,把還不明所以的江落塞進了衣櫃。
「你別說話,聽到什麼都別出來。」
江落還想張嘴,就被我用手堵住了嘴巴。
「求你了,拜託拜託。」
他看著我,驀然愣怔了一下,耳尖泛出詭異的紅,點了點頭。
我關上櫃門,把衣領子往上扯了扯,儘量遮住那些曖昧的痕跡。
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房門:「哥,你怎麼來了啊。」
肖明笙高大的身影幾乎籠罩了我的周身,視線率先落在了我的腳上。
「我就知道你又不會穿鞋?」
他拆開手裡的禮品袋,拿出一雙毛茸茸的小兔子拖鞋,彎腰放到我的腳邊,蹲下身,提著我的小腿穿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他的指尖在我小腿上曖昧地摩挲了一下。
「小旭,昨天……」
他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猛地撩起我的褲腿,看到了我小腿上的一枚牙印。
「你昨天去了哪裡,見了誰?」
他抬頭看我,一雙眼睛遍布血絲,而手還死死攥著我的小腿,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的腿折斷。
「我沒去哪裡,這是被狗咬的……」
他當然不信我漏洞百出的解釋,起身扯開我的衣裳,把我整個上身都暴露在空氣里。
「被狗咬的?」
他氣得眼睛都紅了,咬緊的牙槽溢出一絲冷笑。
「這一身痕跡,都是狗咬的?」
雖然肖明笙平常就壓迫感十足,但像今天這麼生氣的時刻實在少有。
我看著他恨不得將我扒皮剔骨的樣子,一時愣在原地,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10
「說話!
「到底是哪條好狗,敢動我的人?」
他一拳砸向我,擦著我的耳朵落到牆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我還不知道怎麼安撫他,柜子里就傳來了響動。
「呵,小旭你,還學會金屋藏嬌了?」
他說著就往衣櫃走去,我看著他的背影,覺得他活像一頭被侵犯了領地的獅子,冒著將對手啖血食肉般的戾氣。
我衝過去,先他一步用身體抵住了櫃門。
「她是女孩子,臉皮薄。
「哥,給我留點面子。」
我頂著他要殺人的目光,做著最後的掙扎。
他盯著我看了很久,黑瞳中翻騰的戾氣慢慢被壓了下去,最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一下一下地打在我的頭頂。
「這次饒過你,別讓我知道你騙我。」
他說完後朝著柜子盯了一會兒,發出一聲輕嗤。
「想來也不會是個男的,不然不會這麼沒血性,就敢躲在柜子里。」
他這話說得挑釁意味十足,好在江落不算蠢,稍微動了一下後就安靜了,沒有真的衝出來。
要不然他倆一見面,看到對方那張相似的臉,不得立馬抱頭痛哭兄弟相認啊。
那時候我這個玩弄真少爺的假少爺,不得直接被活剮了。
想想我就害怕。
11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肖明笙上車離開後,才終於把懸著的心放了下去,把江落放了出來。
江落血氣方剛的,剛剛忍著沒出來真是把他給憋壞了。
我打開櫃門的時候,發現他的拳頭攥得死緊,指尖都嵌到肉里出血了。
我看著他那不服又得憋著的模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麼乖啊。」
他不自然地撇過頭,躲避我的視線。
「你剛剛求我了,我聽話。」
幸好我沒在喝水,不然這話能把我嗆死。
睡了一覺而已,怎麼野狗爆改家犬了,變得這麼乖?
我沒忍住,揉了揉他的腦袋,妄圖能從這裡揉出一雙狗耳朵來。
他頂著被我揉成的亂糟糟的雞窩頭,耳尖又開始泛紅。
「別揉了,都硬了……」
「什麼?」
我聽不清,湊過去仔細聽,卻被他猛地拽進了衣櫃,抵在了櫃壁上。
「我說,我硬了。」
他嘴唇幾乎貼在我的耳朵上,呼出的熱氣激得我頭皮發麻。
「聽清了嗎?」
這還能聽不清?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他,震驚三連問。
「你屬韭菜的嗎?
「昨天你可是折騰到天亮的,這過了五個小時了嗎?
「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他臉上染上薄紅,盯著我的那雙眼睛,亮晶晶濕漉漉的,活像一隻討巧賣乖的小狗。
「誰要你勾我。」
天地良心,我真沒有。
……
他纏了我一會兒,最後還是妥協了,跑去浴室沖涼水澡。
水聲嘩啦啦的。
我側身躺在床上,透過磨砂玻璃看著那個勁瘦修長的人影,可恥地想起昨天晚上,那些要打馬賽克的畫面。
我臉皮發燙,扯過被子蒙住腦袋,強制屏蔽。
「肖明旭……」
江落的聲音穿過水聲傳出來,帶著難以壓制的沙啞。
「幹嘛?」我鬱悶地把腦袋探出來。
「幫幫我……喊我的名字。」
我瞥了一眼浴室,看這身形,我就知道他在幹嘛。
不是,他怎麼涼水都泄不了火,真韭菜精啊?
「還喊你名字,你當你是步驚雲啊?」
我嘟嘟囔囔地抱怨了一會兒,然後就聽到了江落壓抑痛苦的悶哼。
「好吧……江落。」
12
晚上肖明笙給我發了條簡訊,說要他去歐洲出差三個月,讓我在這半個月內處理好自己的感情問題。
「你要處理我嗎?」
江落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的身後,幽怨地盯著我的手機螢幕。
我白眼翻上天。
「你算什麼感情問題,不過是擦槍走火而已……唔」
這廝一口咬在了我嘴巴上,堵住了我要繼續說的話。
我無語望天,跟忙著黑屏的系統吐槽:「你這男主是狗年長的韭菜嗎?韭菜狗?」
系統不理我,嘩的一聲下線了。
13
往常肖明笙一去國外出差,我就能迎來一段很快活肆意的生活。
畢竟天高皇帝遠,沒人能管我。
但這次我剛跑去酒吧,還沒蹦躂上呢,就被江落提著後脖頸拎了回來。
我又一次堅信了江落和肖明笙是親兄弟,連抓人回家的方式都一模一樣。
「不要再來這種地方!」
江落把我抵在酒吧外面的小巷上,腦袋埋在我的頸窩裡,聲音瓮聲瓮氣的。
好啊好,剛剛抓人的時候氣場兩米八,現在跟我演上怨婦了。
我在腦海里跟系統對話。
「這貨看著是要彎成蚊香了,等女主出現可咋整?」
「你生活的世界是本大男主爽文,沒有女主的。」
我更心如死灰了。
「宿主,你面對現實吧,學學馴狗,抱住男主的大腿,這樣不光能保命,還能保證你一輩子榮華富貴。」
「呵,可我和他不合適。」
「哪裡不合適?」
「性別,老子是直的!」
「……宿主,你昨天那聲音,我都懶得說你。」
「你不是黑屏下線了嗎?系統你給我出來說清楚!」
大概是察覺我不專心,江落掐在我腰上的手更緊了點,力道之重,估計明天又是兩片瘀青。
好痛……算了,我還是聽系統的馴個狗吧。
我咬著他的嘴唇,輕輕念了聲江落的名字,抓著他的手腕引導他抱住我的背脊。
「別啃了,我來教你接吻。」
抱著我的人輕輕顫了一下,喉結滾了半天,吐出啞得不像話的字。
「好。」
14
我屈尊降貴跟江落談了一場三個月的戀愛。
其間,我們像很多情侶一樣,爬山、逛街、抱著垃圾食品看電影,在任何一個背人的角落肆意親吻。
不過我們去得最多的地方,還是江落妹妹所在的病房。
小姑娘得了重病,臉色死白,但那一雙眼睛卻出奇地亮,一看到我們兩個,就笑著要抱抱。
江落平常面對外人像只瘋狗一樣,一到了他這妹妹這裡倒是溫柔得不行。
又是講故事又是哄吃飯,好一個二十四孝好哥哥。
有天我看著小姑娘睡著,拿著鏡子把她跟我的臉對比了半天,這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沒一處像的。
「這真是我親妹妹?」
我剛戳了戳她的圓臉,江落就走了進來。
「你說什麼?」
我把鏡子藏到身後:「我說,你和你妹妹長得一點都不像。」
他聽後輕笑一聲:「當然不像,我和她又不是同一對父母生的。」
我震驚:「什麼?」
「她是我爸媽撿來的,本來想賣了賺點錢,可因為生了重病沒人要,就被留了下來。」
江落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頭髮,眼神柔軟得不行。
「原來是這樣。」
江落重新把目光落到我的身上,嗯了一聲,然後眼疾手快捧著我的臉親了一口。
系統:「嘖嘖嘖。」
我滿臉黑線:「韭菜狗,隨地大小便……我習慣了。」
15
半夜三更,我正睡得迷迷糊糊,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
「小旭,我三天後回國,來機場接我。」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壓迫感。
「誰啊?」江落也被吵醒,黏黏糊糊地從背後摟住我。
手機那邊沉寂了好長一段時間,最後發出一聲冷笑,那笑聲陰冷得像是來自地獄,隔著手機都讓我不寒而慄。
「小旭,你真是,不知死活。」
我慌忙地把電話掛斷了,翻身鑽進江落的懷裡,汲取他的溫暖。
肖明笙回來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查江落,他一查,江落和我身世的秘密肯定就瞞不住了。
肖明笙會像上輩子一樣把我趕出肖家,知道我死了之後,也會冷血地棄之不顧,連給我收屍都不願意。
那江落呢,他會恨我嗎?
我占著他的位置和身份,享受著他的財富地位,還那麼欺負他,他會恨我的吧。
「如果我做了非常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原諒我嗎?」
我抬頭,在夜色里描摹著他的眉眼,輕輕地問他。
可他沒有聽見,只是皺眉把我抱進懷裡,用全然保護的姿態,緊緊地擁抱住我。
「系統,怎麼辦啊,我好像有點動心了。」
系統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不打算搭理我,一聲都沒回我。
不靠譜的東西。
遲早上交國家。
16
我在天亮的時候才勉強睡著,等我醒來,已經是下午了。
江落早就不在身邊,估計是下樓做飯去了。
我一邊打著哈欠一邊下樓,剛走到旋轉樓梯,就看到了坐在客廳中央的肖明笙。
他抬頭看我,骨節分明的手扶了一下金絲框眼鏡,朝我露出一個陰鷙的笑。
幾名保鏢拖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推門進來,在他身後復命。
我跑下樓,撥開那群保鏢,彎腰捧起了男人的臉——果然,是江落。
肖明笙仰靠在沙發上,欣賞著我臉上的表情,對我招了招手:「小旭,過來。」
「你個瘋子,你是想要他的命!」
他不置可否,起身朝我走過來,抓著我的後脖頸逼視我。
「他敢動我的人,就應該知道,自己早晚會有這個下場。」
「誰是你的人?我 TM 連肖家的人都不是!」我伸手掐住他脖子,指尖嵌進他的皮肉,怒吼著出聲。
他扭動了一下脖子,明明脖頸還被我扼制在手心裡,可他陰冷狠戾的笑容卻逐漸擴大,露出森白的牙齒。
「小旭,你動真心了,是嗎?」
我的呼吸伴著顫抖,咬牙看著他,沒有說話。
「回答我。」
我長久的沉默再次激怒了他,壓制不住的怒火一瞬間爬上他的眉眼,把他的眼睛燒得通紅。
「動心了又怎麼樣呢?
「你要殺了我嗎,嗯?」
我破罐子破摔,承認了自己的心思,釋然地看向這個難得撕下假面的肖家掌權人。
「你真以為我不敢嗎?」
他拉開我鉗制在他脖子上的手,牢牢地把我困進他的懷裡,近乎蠻橫地吻向我,我的反抗並不起作用,他輕而易舉地托抱起來,走進了樓下的書房,關門隔絕保鏢的視線,把我壓在了書桌上。
「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掙扎著推開他:「不要……肖明笙,你別發瘋……」
他不管不顧地扯開我的衣衫,終於在看見我滿身的痕跡後停下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