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野種是親生的完整後續

2025-08-2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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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酒後意外,我揣上了崽。

沒錢打掉,也沒錢生下來。

眼看著一天天顯懷,再也隱瞞不住。

我只能向有黑道背景的室友借錢。

他把玩著手裡的刀,一臉陰鷙:

「野種我可以養,但你得告訴我,那個該死的男人是誰。」

呃……

該怎麼告訴他,那個該死的人就是他自己?

1

季巋回來的時候,帶著一身的傷和一份烤鴨。

他把烤鴨隨意往桌上一放,拉開我的椅子坐下。

「先幫我擦藥。」

看他這幅樣子,大機率又去賽車了。

「你這得去醫院。」

「不用。」他乾脆利落地脫了上衣,毫不在意,「皮外傷。」

我嘆了口氣,放下睡衣和臉盆,習以為常地拎出藥箱。

剛掏出棉簽,季巋忽然攥住我手腕。

「干什……」

他朝我勾起嘴角,沒用多大力一拽。

我跌坐在他大腿上。

「站著多累。」

笑意明亮桀驁。

季巋腿上也有擦傷,被我坐著,臉色絲毫不變。

「隨便你,反正痛的不是我。」

擦完藥,我掙紮起身整理藥箱,他沒再勉強我,跟著站起來在我桌上翻碗筷。

季巋有個習慣,只吃擺在餐具里的食物。

再昂貴精美的打包盒,在他眼裡只是攜帶容器。

「就著容器吃飯的人,只是在生存,並不是生活。」

——很契合他季家大少爺身份的發言。

但這並不妨礙他每次都加價用最好的打包盒。

無數次在心裡哀嚎,把這錢給我多好,我願意捧著盤子一路給他帶回來。

我都快生存不下去了。

「這是什麼?」

聞聲我側過頭,看到季巋手裡拿著一根試紙。

上面兩條槓,鮮紅。

眼皮重重一跳。

糟糕,忘記處理掉了。

腦子反應過來前,身體早已自主行動。

我飛快上手奪過,扔到垃圾桶里。

「……測流感的。」

「哦?」他挑挑眉,「怎麼不太像?」

「現在的試劑盒都長這樣……所以,你別離我這麼近了,會傳染。」

季巋輕嗤一聲,直接扣著我的後頸湊過來。

鼻尖相對,呼吸糾纏。

「我還怕這個?」

說著,偏了點角度,一點點壓下。

我別過頭,唇堪堪擦過耳畔。

季巋動作滯住。

「不願意?」

「嗯。」

「又不是沒親過。」

2

「那次是誤會。」

三個月前,季巋剛搬來的那晚,他起夜後迷迷糊糊上了我的床。

我驚醒後想提醒他,卻被他按著吻了半個鐘。

事後他解釋說不適應環境,以為還在自己家,以為躺著的人是他前任。

我接受了這個理由。

「後來衛生間那次,你也沒拒絕。」

那次是我的原因。

洗頭時洗髮水淌進眼睛,辣得睜不開,跌跌撞撞轉身摸毛巾,一不小心撲在了季巋身上。

「碰巧親上了,又順勢親下去了而已。」

季巋沒耐心和我掰扯。

他掐住我的下巴,逼我直視他。

「行,那再碰巧一次。」

這次很不碰巧。

我乾嘔了一下。

季巋愣住,不可置信。

「你覺得我噁心?」

當然不是。

我想否認的,結果又來了一個乾嘔。

氣氛微妙凝滯。

這只是客觀生理反應,控制不住,並沒有其他主觀意思。

季巋顯然不這麼想。

他鬆開我,退後兩步。

我試圖挽回局面:「抱歉啊,你還是找別人吧。」

這話不知怎的反而點燃了他眸中怒火,他冷呵一聲,咬著牙,抓起衣服扭頭往外走。

我怕他又去玩那種車在前面開魂在後面追的玩命遊戲,忍不住提醒:「你身上還有傷……」

回應我的是狠狠甩上的門。

我呆站了好一會,慢吞吞坐下來,將有驗孕棒的垃圾袋紮緊。

季巋不知道,除了那些「誤會」、「碰巧」,我們還有過一次意外。

那次意外,讓我身體里多了一個不該存在的生命。

哦……還沒成人型,那就算它是個東西吧。

3

男人怎麼可能懷孕呢?

這是我問醫生的話。

醫生說我身體構造比較特別,為了方便我理解,還調出了相關案例,畫了示意圖。

但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因為我的天塌了。

大腦一片嗡鳴,只能看到醫生嘴巴一張一合。

最後醫生交代,月份太小不能打,得至少再等半個月。

我沒好意思和他說,掛了他這個專家號,做完檢查,我已經徹底沒錢了。

剛發的實習工資全部打給了家裡,他吃進去的錢,絕對不會吐出來。

好在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攢錢。

好在季巋給我留下了烤鴨,今晚不至於餓肚子。

心裡篤定他今晚不會回宿舍,但猶豫再三,還是留下了一半。

季巋之前提過一嘴,這家用的小雛鴨,所以肉質嫩而多汁,皮酥酥脆脆,上面還綴著魚子醬。

忍了又忍,沒忍住又拈起一塊。

剛塞進嘴裡,門突然開了,嚇得我差點噎死。

季巋拎著一個大塑料袋,臉色和離開時相比,並沒好多少。

他掃了一眼剩下的烤鴨,嘲弄語氣裡帶著刺:「嫌我噁心,烤鴨就不嫌了?」

我拚命咽下後順了順氣,啞著嗓子解釋:「我真的沒有嫌棄,剛才身體不舒服。」

季巋的表情這才緩和了些。

「過來吃藥。」

原來他去買藥了。

「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不回來去哪兒?」

「你自己家。」

季巋眸光沉了沉,閃過一絲冷厲。

「……鬧掰了。」

我略感訝異:「又鬧掰了?」

季巋大一就和我分到了一個宿舍,但直到大四下學期才真正住進來。

黑道起家的闊少爺,連學校的單人間都看不上,更別提雙人間。

來住也不是突然看上了,而是和家裡起了矛盾,被他雷厲風行的爸爸停了卡,沒收了房產,無可奈何加賭氣之舉。

平日與他交好的朋友都怵季家的威壓,不敢出手幫他。

我一個之前沒有交集的外人反倒不受限制,從少得可憐的實習工資里擠出一點經費,偷摸著用違禁電器,每天變著花樣給他做好吃的。

這樣「相濡以沫」的日子過了很久,直到他的管家看不下去,傾囊暗中支援。

到上個月關係已經緩和得七七八八。

季家還給他辦了盛大的生日宴,季巋邀請了我。

意外就發生在那一天。

季巋在意識不清的狀態下和我滾了床單,糾纏了一整夜。

才過去不到一個月,竟然又鬧掰了。

看他不想多談論的樣子,我也沒再追問。

季巋買的一堆抗生素。

合理懷疑吃完這些,沒病也會生出病。

我下意識捂了捂小腹,注意到季巋視線也落了下來,忙不迭移開。

「我今晚已經吃過藥了。」

「吃過了?吃了什麼?」

仗著他絕對不懂,我胡謅了一些,「再吃可能會衝突。」

季巋凝眸看了我好一會兒,略一頷首。

本以為他妥協了,沒想到他語出驚人。

「江葦,我現在要碰你。」

啊?

張開嘴還沒出聲,額頭貼上了他的手背。

一絲微涼感鑽進毛孔,滲進血液。

「你的體溫,好像比我高一點。」

季巋收回手,「如果一直降不下去,你要乖乖換藥吃。」

額頭上殘留著相觸的感覺,我還是有點懵。

他一個恣意不羈的人,兩次乾嘔,竟然讓他克制徇矩上了。

然而此番感慨沒能熬過一個晚上。

當晚他起夜,又故技重施地爬到我床上。

被我錯開的吻,終究還是精準落下。

「江葦,你難道真的不知道我對你什麼心思嗎?」

我裝睡,連睫毛都不帶顫的。

季巋視線黏在我臉上很久,最後恨恨地咬了下我的耳垂。

「真想乾死你。」

我一動不動躺了很久,聽到枕邊呼吸綿長,才慢慢睜開眼。

如果這話在那晚之前聽到,我應該會很高興吧。

畢竟那麼多次,我本可以推開的,最後都沒有。

不僅沒有,還挺享受。

相處的三個月,我早就動了心。

他的強大從容,張揚恣意,點到為止的示好,戀人未滿的曖昧拉扯,都對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像蒙特吉爾街陰溝里的老鼠,憧憬甜品店剛出爐的可頌。

像茫茫大海里的一葉孤舟,無法抗拒船吸效應,不自覺地靠近閃閃發光的巨輪。

但那日在季巋懷裡醒來,我不知天高地厚地以為我們有一個開始時,他父親和管家的對話宣判了我們的結束。

他父親囑咐管家,那位因航班延誤沒能趕上季巋生日宴的聯姻對象,坐早班機回來了。

務必要好好招待。

和季巋的普通室友生活過久了,我竟然忘了。

老鼠是見不得光的。

巨輪踏著粼光,朝著既定目的地繼續航行。

而破爛孤舟,只會在短暫相逢後。

悄無聲息地沉沒。

4

距離下次發實習工資還有大半個月,為了儘快存到錢,我又找了兼職。

校門口的便利店,時薪 18 塊,夜班還有一塊五的補貼。

勞動力廉價到了極致,唯一的好處是下班前可以把過期報損的飯糰盒飯帶走。

這樣一來,時間變得很不夠用。

工作日正常上班,下了班直奔便利店,換完班回宿舍挑燈改論文,睡四個小時就得起床。

宿管阿姨人很好,知道我夜班時間比門禁還晚半個小時,常常給我留著門。

她寬慰我:「熬到畢業轉正就好了,艱難的日子總會過去的。」

我也這麼想,熬一熬,再熬一熬……然後生活猝不及防給了一拳重擊。

聽聞我準備畢業後在公司附近租房,hr 躊躇了好一會,隱晦地告訴了我事實。

「今年公司效益不好,沒有安排 hc,所以……」

所以我根本不可能轉正,正式畢業後就得滾蛋。

「消息給到你了,儘快另做打算吧。」

很感謝她提前告知我,至少我還沒錯過金三銀四的末尾。

只是接下來的日子,我不得不分心到校園招聘會和奔波面試上。

有些人表面平靜,其實已經走了好一會兒。

我繼續正常上班,下班後微笑著和同事說明天見,一臉麻木地擠在晚高峰的地鐵上,周身縈繞淡淡死意。

今天大概是水逆日,擦拭貨架時,我失手摔碎了貨架上的兩瓶果汁酒。

一天白乾。

掃完碎玻璃渣,我在垃圾桶旁發獃。

壓力好大,想做……

來個人再給季巋下一次藥吧,就像上次那樣。

假裝看不到我們之間的巨大鴻溝,假裝不知道他有聯姻對象……

手機在此刻震了震,打斷了不切實際的幻想。

點開,正好是季巋。

【怎麼不在宿舍?藥也沒拆封,你沒吃?】

帶回烤鴨的第二天清早,他去陽台接了個電話。

打了挺久,回來時身上帶著早春露水的寒意。

他要飛去義大利,處理一些爺爺輩留下來的爛攤子。

「說不定我會死在那裡,你還要裝睡嗎?」

我緊閉著眼在心裡糾結半天,想回應時他已經轉身下床了。

整整一個禮拜毫無音訊。

我鬆了口氣,總算有件好事。

【加班。】

【……什麼公司實習生還要加班?】

間隔兩秒,彈出新消息:【發定位,我去接你,正好有些朋友在,認識下。】

象牙塔是階級差異最後的遮羞布,畢業後,雲與泥的差別將會越來越明顯。

融入他的社交圈?

太沒必要。

畢竟連季巋本人,我都不會再有什麼交集。

【不用,先不說了,在忙。】

回完這句,我將手機揣回兜里,返回便利店去賺那剩下的 18 塊。

臨近交班,剛盤點完營業額,移門叮的一聲自動打開。

一群男男女女的哄鬧聲涌了進來,我的動作猛地頓住。

如此嘈雜,我還是一下子捕捉到了季巋的聲音。

「別鬧。」他說。

對著一個眉眼精緻的漂亮男生。

頭皮發緊,想逃的慾望攀到了頂峰,可惜晚了。

他說完那句話後就轉過了頭,和我對上了視線。

嘴角噙著的淡笑猝然僵硬,臉色一點點沉下來。

「這就是你說的加班?」

他的氣場太過強大,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

眾人目光不加避諱,放肆地打量著我。

讓人不適。

我脫下制服,對來交班的同學點頭示意:「我先走啦。」

……結果沒走成。

那兩瓶被打碎的酒還得寫個報告。

好在眾人的注意力很快被其他事物吸引走,如芒在背的不適感有所緩解,除了季巋不依不饒站在櫃檯前,一定要我給謊話一個解釋。

能有什麼解釋,不就是缺錢嘛。

有想過要不編個理由,向季巋借一點渡過難關算了,但錢可以還上,人情還不了。

我不想再和他有過多糾纏。

僵持了一會,他先敗下陣。

「流感好了嗎?」

「嗯。」

「沒傳染給我。」

「……那你身體真棒。」

季巋還想說什麼,被一聲短促的驚叫打斷。

他愣怔一瞬,表情微滯,立刻轉身朝聲源跑去。

我跟上去一看,是那個男生。

不知怎的摔在了拐角,腳腕被貨架劃開了一道口子。

我扭過頭:「你拖過地了?」

換班同學連連擺手:「還沒來得及拖呢。」

眼下顧不上分析原因,得先給他處理傷口。

「我去拿藥箱。」

季巋臉色很不好看,冷著臉拂開旁人,彎腰將人抱起。

眾人頓時起鬨起來。

在便利店不算寬敞的空間裡,很刺耳。

「阿巋,我討厭你們學校。」

男生趴在他肩頭,似有若無地朝我瞥了一眼,是我學不會的嗔怪。

季巋語氣沒什麼波瀾:「早就說了讓你別來。」

他似乎沒聽見我的話,大步往外走。

這個程度的傷口用便利店的應急藥箱足夠,但他可能不放心吧。

牢牢扣在腰間的手。

不抗拒的交頸擁抱。

一臉緊張的樣子。

無法忽視的親昵感。

看來是比較重要的人呢。

季巋路過我身邊時頓了頓,壓低聲音:「晚上給我留門。」

我沒應聲。

側過身,讓他們離開。

5

男生摔倒的地方是監控死角,我來來回回拖了好幾遍進度條,都沒看明白他怎麼摔的。

不知道會不會被追究責任,只能先把監控留存。

離開便利店,滿心疲憊。

宿舍樓下停著季巋的車,他倚在車門上,指尖燃著一點猩紅。

沒見過他抽煙,看來此刻心情真的差到了極致。

要為那個男生討個說法嗎?

為那道不處理也立馬會癒合的傷口。

我捏了捏眉心,走到他跟前。

「季巋,我值班期間發生的事會負責,後續他……」

季巋突然冷笑一聲。

後面的話噎在喉嚨,我不明白這聲冷笑的含義。

他抬起頭,臉上的狠戾在昏暗燈光下依舊讓人心驚肉跳。

「呵,這會兒知道負責了。」

「我本來就會負……」

一個白色小長方塊砸在我的臉上,啪的一下,又掉在了地上。

只一眼我就知道那是什麼。

看來季巋剛才是把人帶到了學校後面那條街上的 24 小時藥店。

我的驗孕棒也是在那裡買的。

可能因為今天實在太累了,分不出精力去驚慌。

我閉了閉眼,彎腰準備撿起。

後頸被猛地揪住,力氣很大。

我忍不住悶哼一聲,被迫以一種很不舒服的姿勢面對季巋。

他的黑眸里翻湧著灼人的怒意。

「江葦,你他媽把誰肚子搞大了?」

我沒吭聲。

他咬牙加重了力道,「還騙我是流感,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演技這麼好?說話啊!只知道爽不知道做措施,連個套都買不起?」

我默默看了他一眼,繼續不吭聲。

他頓了頓,轉而嗤笑起來:

「噢,我說呢,怎麼大晚上還在便利店打工,原來是真買不起,江葦,你他媽窮一輩子吧。」

說話真傷人啊。

但也是實話。

我這輩子就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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