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深野蠻橫地闖進口中,攻城略地,卷著我的舌發狠地吮。
我兩輩子都沒和別人親過嘴,很快招架不住地仰頭往後撤。
卻被他扣住後腦,吻得更凶。
鼻息間,西柚和柑橘汽水的信息素相互交織彌散,愈來愈濃郁。
過了好久,段深野才放開我。
我無力地喘氣,去看他。
感受到胸腔中越來越雜亂的心跳聲,被裹上了些莫名的酥麻。
「……你強吻我幹嘛?」
「盡說些我不愛聽的話。」段深野盯著我,指尖碰上我被蹂躪過的唇瓣。
我定了定神,這才發現他眼眶泛紅。
「知知。」
他將手捧上我的臉頰,輕輕摸蹭。
「我是你的 Alpha,你的丈夫。對你好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現在沒有,也不代表以後沒有。這個世界這麼大,我可以陪你一起慢慢找。你要是嫌麻煩,我到時候就每天把地點圖片列印出來,讓你慢慢挑。大漠、原野、戈壁、雪山、大海……沒準你哪天就挑到了呢?」
「你就算什麼也不想做也沒關係。」
他說著,又把我扣進懷裡,腦袋輕搭在我的頭頂,聲音低低的,像是不好意思:
「每天回家,看見你小小一團窩在沙發;認真吃飯;晚上感受著你溫熱的體溫,看著你的睡顏……我就覺得很滿足了。」
「反正,只要你願意,我會一直保護你、陪著你。」
心口的酥麻燃成了烈焰,蔓延至全身。
我雙手環住他,輕輕舒出一口氣。
「嗯,那我努努力。」
努力找找吧,想去的地方、感興趣的事情。
15
病好了之後,原家人來看過我一次。
其實之前就想來的,估計急著來興師問罪。
但都被段深野以我身體不適回絕了。
可他們今天還是來了。
除了原落之外的原家人都在,哦,還有顧封。
還裝模作樣地帶了補品來。
原落怎麼和他們說的我不清楚,總之看他們依舊不善的眼神,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果然,原錚面色陰霾地上前了兩步,冷聲質問:「是你把小落推下去的?」
我意外抬眼。
這次收斂了些,竟然還問我了,要是以前都直接怪罪的。
段深野就在我身邊,聞言「噌」地站起來,神情陰鷙。
我連忙拉住他的手,捏捏作安撫。
隨後給出了他們想要的答案:「是吧。」
幾人一愣。
沒等他們開口,我繼續說:「我和原落天生相剋,沒法待一起。所以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我見他一次害他一次,要麼你們和我斷絕親屬關係。」
他們反應很大,震驚、憤怒、遲疑……各式各樣的情緒都有。
「原知!你瘋了嗎?」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攀上段家,就敢和我們劃清界限了?」
「原知,你真的是不可理喻,失心瘋了。」原辰更是冷笑著嘲諷:「以為這樣就能嚇住我們?沒了原家身份的劣質 Omega,誰看得上?真以為段深野和你結婚是因為喜歡你?」
段深野眼帶寒霜:「天靈蓋下裝漿糊的東西也有臉挑撥我們?」
「我和知知關係好著呢。倒是你們,別在這發癲,跟瘋狗似的亂咬人。趕緊滾吧。」
說著,真的喊了人來趕人。
我看著他們,心裡沒有半分動容。
提醒:「勸你們快點給我答覆。原落快結婚了吧?」
這件事後來僵持了挺久,但我態度強硬。
最後,他們果然還是選擇了原落。
不過於我而言是好事,再也不用被他們煩了。
16
最近我開始出門了,主要是段深野讓我陪他飯後散步。
說是怕鬼,晚上不敢獨自出門。
第一天出門,只是圍著房子走了一圈。
後來停留在外面的時間逐漸增加,小區里逛、附近公園逛、熱鬧的夜市……
段深野總是牽著我。
說怕我走丟,到時候連家都懶得回。
我隨他牽著,慢他一步走。
不時側眼觀察周圍的環境。
說起來,這還是我來到這裡後,第一次認認真真地看這個世界。
在家的時候,我也不僅僅只會發獃睡覺了。
段深野在我手機上裝了好幾個他們公司研發的遊戲。
有單機的消遣小遊戲,也有市面上比較火的 5V5 推塔遊戲。
我玩得比較多的是推塔遊戲,段深野回來後就陪我一起打。
由於還處於新手摸索階段,我玩得很笨,不出意外地被人罵了。
我木著臉沒什麼反應,坑了隊友被說幾句也是應該的。
但段深野一秒也受不了,開麥就和人對噴起來。
最後一句「你號沒了」說得鏗鏘有力。
想起來這遊戲是他公司研發的,他還真有可能把人家號炸了。
於是我把沒穿襪子的腳塞進他懷裡冰他,想讓他冷靜一下。
段深野身子一僵,隨後把手機往旁邊沙發扔,兩手攥住了我的腳。
「怎麼這麼冰?他納悶:「給你暖暖。」
手機螢幕里跳出「失敗」兩個大字,我也退出遊戲把手機熄了屏。
想要把腳從他懷裡抽出來。
「不要你暖。」
我說,動了動,發現無用。
於是胡亂蹬了兩下。
結果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某個危險地帶。
「嘶。」
段深野神色一變。
隨後我就感覺到,那地方以不可置信的速度明顯變化著。
熱的,鼓的。
Alpha 總算放開我,我飛快縮回腳。
有些不知所措。
緋紅從他的耳尖漫延至脖頸。
段深野手要遮不遮地放在褲襠旁,用一副被非禮了的委屈神情看著我。
我也是沒轍了,愣愣地客氣問出口:「需要幫忙嗎?」
空氣凝滯三秒。
段深野突然湊近,直視我的眼睛。
「你以為我會拒絕嗎?才不。」他眼底划過一絲狡黠:「我可是非常小心眼的。」
「那你……打算怎麼幫我?」
我又聞見 Alpha 柑橘汽水味的信息素了。
明明是汽水,卻莫名醉人。
不知道是誰先動作的,兩個人擁吻在一起。
我能感覺到那清涼的甜意,裹挾著碳酸的銳利,在唇齒呼吸間橫衝直撞。
後頸隱隱開始發熱發燙,我再次被熱烈的浪潮吞沒。
空氣中,酸苦交織中帶著甜的西柚果香驟然變濃郁。
我雙手環住段深野的頸,用力回應著他。
17
這是又進入了發熱期。
段深野也意識到了這點。
唇齒分開後,俯身把我抱起來,往樓上臥室走去。
身子陷入柔軟的大床。
後面很快覆上來高大的身軀。
「知知,」他安撫般的聲音響起:「我再給你個臨時標記?」
我看著他,脫口而出:「為什麼不是永久標記?」
段深野呼吸一滯。
隨後我想起來:「哦,你要留給愛情。」
他身子往下一沉,讓我再次感受到了那處的炙熱。
啞聲:「只想給你。」
「知知,我忍得都快炸了。」
「但是怕你嫌棄我,不願意……」
心跳漏了幾拍,我愣愣眨眼。
倒是沒什麼不願意的。
反正我不打算再找別人了,太麻煩。
於是我用全身僅有的力氣湊上去,貼了貼他的唇角。
「沒有不願意。」
小聲催促:「快點兒,我難受。」
兇猛的吻印上來,衣裳被一件件褪去。
肌膚相觸間,身子止不住地顫慄。
瞳孔微微擴散,倒映著 Alpha 滾動的喉結。
體溫在床上暈開,月光透過窗簾灑落進來,被交錯的喘息攪動著。
段深野的犬齒輕輕啃噬著我後頸的軟肉。
推我迎上一波波洶湧的浪潮。
一夜旖旎。
次日是被外面的雷聲吵醒的。
發現自己光溜溜地被段深野抱在懷裡。
我迷迷瞪瞪地睜開眼,正好看見他鎖骨處的紅痕。
是昨晚太激烈,我沒忍住開口咬的。
段深野也醒了,見我盯著他的傷口看,低頭吻我。
然後很不要臉地說:「知知還給我紋個身,真好。以後也要。」
「……」
我把腦門往他胸口處一砸,悶聲開口:「還想睡。」
「嗯嗯,睡吧。」
18
周末段深野帶我去逛超市。
兩人推著購物車,慢悠悠走著。
段深野問:「知知,你想吃什麼?」
我遲疑了一會兒。
他又問:「想喝什麼?」
他總是會問我,就算我的回答多麼千篇一律。
要是以往,我的回答都是毫無例外的「隨便」。
可是眼下,我突然心念一動。
說出了不同往常的回答:「芬達吧。」
段深野轉頭,漆黑眸色中蘊著幾分詫異,很快柔和成清潭。
我補充:「……想喝汽水了。」
「好。」
他說著,輕輕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十分吸引人的笑容。
之後心情好像很好,總是在偷笑,牽著我的手捏捏揉揉,小動作不斷。
到了零食區,他又問我想吃什麼。
想著吃過的味道,我慢慢在貨架前挑選。
沒辦法,要是不挑,段深野又要買很多回去。
上次就幾乎每款都買了,吃了好久才吃完。
最後還是買了好幾袋東西,都是吃的。
停好車後,段深野不費勁地把東西提在手上。
見我把目光投向家裡院子外,問:「怎麼了?」
話音一落,我剛才聽見的微小叫聲再次傳來——
是小動物的嚶嚀。
像幼貓。
段深野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幾步。
我猶豫了幾秒,也跟上去。
然後透過家裡圍欄,看見了無措地站在路中央環顧四周,喵喵叫的純白色小貓。
弱小的、無助的。
「是只小貓崽。」段深野垂眸看我,輕聲問:「知知,要不要把它帶回家?」
我下意識蜷縮了下指尖。
而後慢慢移開視線:「不了吧,很麻煩。」
我又不會養貓。
而且連自己都養不好。
晚上,我突然有些失眠。
靠在段深野懷裡睡不著。
許久,開口喊:「段深野。」
「嗯?」
他竟也還沒睡。
「我們還是去把那隻貓帶回來吧。」我說:「我好像聽見它叫了。它一直叫,我睡不著。」
「好。」
段深野輕笑著在我額頭重重印了一個吻。
於是凌晨兩點,兩人下樓找貓。
那還是個小呆貓,沒走遠,就在路邊的綠化草地里。
段深野很輕易就把它抓到,帶回家。
然後又點了外賣,給它準備吃的和臨時日常用品。
安頓好它,一番折騰下來,已經接近凌晨四點了。
我從來沒有養過小動物,畢竟在末世,能確保自己活著就已經很費勁了。
次日我用手機查了些信息。
原來養貓也那麼講究。
開始給它挑日常用品的時候,段深野也湊了過來,自然地摟著我一起看。
兩個人審美還挺一致的,挑起來不慢。
過了一會兒,段深野突然開口問:「知知,要不要給它取個名字?」
我抬眸,看向不遠處躺在地上打滾的一小團。
眨了眨眼:「叫它奶糕吧。」
19
段深野得工作,所以平時照顧奶糕的任務自然就落到了我頭上。
給它喂糧倒水,給它鏟屎,用逗貓棒陪它玩……
它真是一隻非常自來熟的粘人小貓。
幾乎是人走到哪就跟到哪,頂著一張毛茸茸的可愛臉蛋不停朝人喵喵叫、蹭人。
真想不明白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會撒嬌的生物。
就這樣,我白天和貓玩,晚上和段深野窩在沙發看電視。
好像真的找到了一點點,生活的樂趣。
最近我的手機收到了幾條無備註號碼發送的信息。
【小知,你好久沒聯繫媽媽了。氣消了的話回來看看我們好嗎?】
【別忘了這個月 20 號是媽的生日。】
【不就罵了你幾句,至於嗎?下次見面不罵你行了吧。】
……
早在簽了斷絕關係說明的那天,我就把他們通通拉黑了。
現在又給我發消息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理,依舊拉黑。
可是他們鍥而不捨地給我發。
洛女士更是趁我獨自出門的時候找上了我。
還是見了一面。
咖啡廳內,我和洛女士相對而坐。
「小知,你……最近過得怎麼樣?」比起之前,她面色柔和了不是一星半點,語氣中竟還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什麼時候回家看看?我們都很想你。」
攪拌著咖啡的手頓了頓,我抬眸:「我每天都在家啊。」
「……」
洛女士噎了噎,隨即繼續說:「上次訂婚宴的事,是我們誤會你了。小野給我們看了監控,確實是小落不小心掉下去的。」
「這件事情是我們不好,媽媽給你道歉,你別生氣了好嗎?」
我搖了搖頭,糾正:「你不是我媽媽,我們已經沒關係了。」
洛女士怔怔看著我,紅了眼眶。
見我不為所動,她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著往事:
「你是媽媽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媽媽怎麼會不要你呢?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你剛出生的模樣,小小白嫩嫩的一個,很可愛。」
「你從小乖巧又懂事,明明才有小樹苗大,就想方設法地逗我們開心……對了,五年級的時候,你給我做過一張賀卡,你還記得嗎?」
「還有你小時候,我們一家人去遊樂園玩,哥哥們都誇你很勇敢呢。」
……
「只是媽媽想不明白,為什么小落回來你就變了。他也是媽媽的孩子,你就那麼難以接受他嗎?媽媽相信只要你能和他好好相處,我們一家人肯定會過得很幸福的。」
我抬杯抿了一小口涼透了的咖啡。
覺得好苦好苦,難以下咽。
循著記憶的長河,我也翻出了那些壓在心底的記憶。
「小時候深夜看見你哭,我走過去想要抱抱你, 被你推開了。你說:『我想要小落』。」
「給你做的賀卡, 你看見的第一句話是:『要是小落在, 我現在已經收到好多這樣的賀卡了吧』。」
「去遊樂園那天,還沒玩多久, 我就找不到你們了。後來我等了好久,你們才聽見廣播來接我。我看見你滿臉的失魂落魄,也沒有看我,而是呢喃著說:『小落在哪裡?我明明看見小落了』。」
「後來, 原落總算回來了。我為你們高興。」
「至於你說的我不接受他這件事, 我已經重複過很多很多次我沒有, 是你們不相信。那也沒有再說的必要。」
說出這些話, 比我想像得要輕鬆。
只是心口仍舊有些微被撕扯般的刺痛。
我輕輕舒出一口氣:「現在這樣挺好的不是嗎?你們有原落了,不需要我。」
「我……也好不容易遇到了喜歡我、全心全意愛護我的人。」
我站起身來,誠懇道:「所以洛女士——可不可以請你們放過我, 別再來打擾我了?」
她眼裡凝聚的淚珠滑落下來, 滿臉悵然。
我沒有猶豫, 轉身離開。
20
那天之後, 原家人還是沒放棄找我。
甚至送上了各種名貴的禮物, 求我看他們一眼。
我通通拒絕。
後來好像是段深野做了什麼, 他們總算不再來煩我了。
對了, 我們還搬了家。
段深野的公司總部遷移,我們帶著奶糕,搬去了 S 市生活。
這晚,我做了一個十分冗長的夢。
過往的一幕幕如電影般放映著。
原來我死過兩次。
第一次,真的像書中的發展軌跡那樣。和原落斗,一敗塗地, 被趕出家門, 死在無人的角落。
第二次, 穿進了末世,獨自摸爬打滾。因為異能特殊被研究所盯上, 被人害得上了手術台, 承受著痛不欲生的人體實驗, 直到被折磨致死。
然後,我又回到了這個世界,原落剛回家不久的節點。
不同的是,這次我不再和他爭了。
接受聯姻,遇到了段深野。
我悠悠睜眼,壓不下的苦澀瀰漫在心頭。
幾乎是同時,段深野也睜開了眼睛。
他見我表情不對, 額頭還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瞬間慌了神。
「知知?」
他翻身坐起:「寶貝, 你怎麼了?」
「沒事, 」我抓住他的手:「只是做了個噩夢。」
緩過來一些後, 把他拉近, 伸手環住他的頸, 整個人靠在他身上。
段深野輕輕撫著我的後背。
「怎麼會突然做噩夢啊?」他喃喃:「是不是昨晚上累著了。」
「可是昨晚明明強度也不怎麼樣啊……」
我在他頸側咬了一口, 阻止他的虎狼之詞。
段深野反而舒服地哼哼兩聲。
「好了,沒事了知知。」
他說:「有我呢。」
我搭在他肩頭,不說話。
心底的苦悶漸漸被安心所替代。
許久。
「段深野。」
我對他說:「我想去看海。」
「我們去看海吧。」
退開後, 段深野捧著我的臉,在我唇上重重嘬了一口。
說:
「好,我們去看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