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太子簫景致有龍陽之好。
前世他選我做他暗衛,
白日護他周全,夜裡與他承歡。
後來事情敗露,皇上震怒廢除他太子之位,他卻恨是我勾引了他,日日折磨於我。
死後,我重生到了他來暗衛營挑選暗衛之時。
這一次,我佯裝身子不適避開了他。
可他還是找到了我,笑言盈盈:「十九,你可願做孤的暗衛?」
1
我沒想到我會再次見到簫景致。
明明這次,我已經在他來之前,告病待在房中並未出去。
可他竟來了我房中找我。
難不成他也重生了?
我心中一緊。
但回想前世種種。
若他當真跟我一樣重生,恐怕只會擔心我再次影響他太子之位,對我避之不及,又怎會專程前來找我?
我心中疑慮更甚。
還不待想明白,就聽首領斥責聲音傳來:「十九,愣著做什麼,太子殿下可是特意點名要你的,還不快叩謝殿下恩典。」
我回了回神,不論如何,這一次我都不想再跟著簫景致了。
我跪在地上磕了個頭:「十九感激太子厚愛,只是十九如今身子抱恙,恐不能護太子周全,還請太子見諒,另擇他人。」
話落,簫景致臉色冷了下去:「你在拒絕孤?」
「十九不敢。」我依舊保持叩拜姿勢。
並未看見簫景致若有所思,落在我身上的視線。
「罷了,你既然不願,孤也就不再勉強。」良久,他才再度出聲。
我剛要鬆了口氣,以為就此和簫景致再無瓜葛之時。
卻聽簫景致話音一轉:「說到底,還是這暗衛營首領監管不善,才讓你身子抱恙無法為孤效力,便罰他六十大板以儆效尤吧。」
我臉色一變。
六十大板人不死也得殘了。
一旁,首領已經臉色煞白跪在地上求簫景致饒命。
「你跪孤做什麼啊,能救你命的人可不是孤。」簫景致衝著我抬了抬下巴示意,說不出的陰冷偏執。
2
首領見狀,匆匆調轉方向磕爛了腦袋求我救他。
他平日待我不錯,我不能讓他被我拖累,於是主動擔了這六十杖責。
簫景致語氣不滿:「你又沒錯,孤罰你做什麼?」
說著,他揮了揮手,示意人將首領拖下去。
他是在逼我答應跟他。
是我忘了,簫景致一向面善心狠,他想得到的東西,無論如何都要得到。
我縱使再不想和他扯上干係,也做不到眼睜睜看著首領因我受罰。
於是匆匆磕頭認錯:「十九知錯,十九願意為殿下效力,還請殿下高抬貴手,放過首領。」
「可是心甘情願?」簫景致揚了揚唇角問我。
我攥緊掌心:「十九心甘情願。」
簫景致擺手讓人放了首領,帶我回了東宮。
前世,我也是被他帶回了東宮。
只是那時,我滿心歡喜,以為自己跟了個不錯的主子。
他不僅身份尊貴,待我也極好。
會在我被他身邊人暗中算計磋磨時,毫不猶豫站在我這邊為我做主責罰他們。
也會在我生病受傷時,衣不解帶地親自為我煎藥照顧我。
更是在我被人下藥痛不欲生時,不惜以身為我解藥。
那日清醒過來後意識到做了什麼時,嚇得臉都白了,匆忙從床上爬到地上準備以死謝罪。
簫景致攔住了我。
他說是他主動救我,與我無關,說他救我亦有私心。
也是在那時,我知道了簫景致有龍陽之好。
但他貴為太子,多的是政敵等著抓他把柄,拉他下馬,只能藏著不敢示於人前。
簫景致扶我起身,漂亮的眼眸中閃動著毫不掩飾的情慾:「十九,你是第一個知道孤秘密的人,也是第一個讓孤動心之人,日後你可願如今日這般與孤同歡?」
他本就生得好看,又待我極好。
我早就不可避免地動了心,答應了下來。
白日護他周全,夜裡與他承歡。
儘管簫景致瞞得周密,但他與我之間的事還是被人發現傳了出去。
3
皇上得知後龍顏大怒,要嚴懲簫景致。
他毫不猶豫將我推了出去,說是我給他下藥算計了他。
我怔愣許久,低頭認了下來。
皇上不信他所言。
他便親手廢了我的功夫,挑斷我的腳筋表態。
可皇上還是廢黜了簫景致太子之位。
簫景致因此恨透了我,將我囚禁了起來,夜夜折磨發泄。
哪怕後來,他精心算計以命相搏,重新贏得聖心恢復了太子之位,也依舊恨我入骨,變著法子折磨羞辱於我,直到我終於找到機會咬舌自盡。
臨死前,我似乎看到簫景致猩紅著眼睛,瘋了一樣讓人喊太醫救我。
可笑極了。
「以後你就住在這裡,需要什麼直接找曹文顯領取即可,不必拘束。若被人刁難,直接找孤就行,孤可為你做主。」
簫景致如前世一般溫和叮囑我。
他口中的曹文顯是東宮的管事公公,也是前世算計磋磨我的人。
當時我一直不解,我從未得罪過他,為何他總是針對我。
後來才知,一切都是簫景致暗中授意,為的就是能替我撐腰,博我好感,讓我心甘情願服侍於他。
我不動聲色應了下來:「十九謝過殿下。」
之後果然如前世那般,曹文顯先是故意剋扣我的飯食,讓人送來的全是餿飯爛菜。
後又示意下人找我麻煩,潑濕我的被褥,剪壞我的衣裳。
讓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夜不能寐。
前世我不敢惹麻煩,全都忍了下來。
直到簫景致察覺到了不對,主動為我做主責罰了曹文顯等一眾下人,才讓我結束了這困境,讓我對他感激之餘,也生出了幾分情愫。
但這次,我直接暗中收拾了曹文顯。
他讓人欺負我一次,我便還他一次。
終於,曹文顯撐不住了,傷痕累累地找上了簫景致。
簫景致詢問我時,我佯裝不知情,全盤否認。
他沉沉地看了我很久:「為何不來找孤替你做主?」
我跪在地上,神色茫然:「十九愚鈍,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你是不是還在恨……」
簫景致話沒說完就停了下來。
我緊緊盯著他。
他頓了頓,神色自然道:「十九,孤希望你可以信任孤。孤說過要為你做主,就定會為你做主。」
他還是責罰了曹文顯等一眾欺負過我的下人。
甚至比前世責罰得更重更狠。
但這一次,我的內心毫無波瀾。
4
簫景致似乎並未因為這件事的失敗,就歇了對我的心思。
當晚,東宮突然就遭了刺客。
不知道是不是跟前世一樣,又是簫景致安排的人。
前世他故意籌劃安排了一波刺客讓我因救他受傷,他則衣不解帶照顧了半月有餘,讓我跟他同吃同住,徹底對他動情。
但若依著前世時間節點,這場刺殺本該在幾日之後才發生。
我遲疑片刻,還是護住了簫景致。
我不敢賭。
他若是死了,我也得跟著陪葬。
我想活著,好好活著。
我嚴防死守護著簫景致,眼看就要殺出刺客重圍。
簫景致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差點摔倒,被刺客抓住機會一劍刺向他。
麻煩!
我一腳將他踹開,快速擋下刺客的劍反手將劍刺進了他腹中解決了他,又轉身迅速解決掉了剩餘幾名刺客。
順手抹掉濺在臉上的血水後,我蹲在地上,扒開刺客腰間衣服,如前世一樣他們沒有令牌。
我又扒開其中一人的衣袖,看到了他手腕處熟悉的紅色標記。
果然,又是簫景致的人。
只是這次,我並未如他所願受傷。
所以,也不必再受他照顧。
「十九,你在看什麼?」
身後忽然傳來簫景致有些冷寒的聲音。
我臉色微微一變,不動聲色地轉身開口:「屬下想看看能否查到刺客身份?」
「那你可查出了些什麼?」簫景致背光看向我,臉色隱匿在陰影之中,讓人辨不清神色。
我面色平靜:「刺客十分謹慎,並未攜帶任何有關身份的信息,屬下暫時什麼都沒查到,還請殿下恕罪。」
簫景致定定地看著我:「無妨,孤自會找人去查。孤受傷了,你先送孤回房吧。」
受傷?
我抬眼,竟真的看到了簫景致手臂在滴血。
可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將他踹開之前,刺客並未傷到他。
5
簫景致傷在右臂,有些嚴重,便提出讓我跟他同吃同住,方便照顧他。
前世我受傷的時候。
他也是如同這樣提出與我同吃同住,說是方便更好的照顧我。
我拒絕不得,被迫答應。
他的傷我看過了,內深外淺,並非他人所傷,是自己故意刺傷的。
我服侍簫景致喝完藥後,就聽他說讓我跟他同榻而眠。
前世是我受傷在床,且對他生出情愫,故而在他提出時我不敢,也不想不從。
可這一次……
我恭敬開口:「十九粗鄙,實在不配與殿下同睡一張床。」
「殿下放心,十九會在外面好生守著,殿下有需要只管喚屬下便是。」
氣氛沉寂許久。
簫景致終於開了口:「你果然還在恨孤。」
我心中一緊:「屬下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難道簫景致真的重生了!
可他並未再多說什麼:「出去候著吧。」
就仿佛剛才那句話是我的錯覺。
我起身告退,走出門外。
回憶這段時間簫景致展現出來的種種跡象,總覺得有哪裡說不出來的不對勁。
若他重生,不該重蹈覆轍執著於我。
可若是沒有重生,為何會說我恨他。
我想不通。
但無論如何,我都要儘快找到離開東宮的法子了。
唯有離簫景致遠遠的,才能讓我徹底放下心來。
6
簫景致養傷期間,我始終恪守下屬本分,不曾逾矩半分。
他似乎也安分了下來,不曾再耍手段博取我的好感。
但不知為何,這樣的平靜,讓我莫名有些恐慌。
就仿佛看似平靜的湖面下,暗藏著滔天的波濤洶湧。
這樣的恐慌,一直持續到了簫景致傷好當日。
他讓人備下好酒好菜,特許我與他同桌吃飯,說是感念我這段時日對他的照顧。
我幾乎是瞬間想到前世我傷好當日,他也是如此讓人備下好酒好菜,說是祝賀我身子康復。
就是那天,我飲下了那杯下藥的酒,和簫景致一夜纏綿。
我緊緊盯著面前的酒杯,掌心攥出絲絲汗意。
「瞧孤這記性,酒給忘拿了。」簫景致說著,起身去了內屋拿酒。
我記得前世,簫景致也喝了酒。
但卻只有我中了藥,他一點事都沒有。
只能說明,藥是被下在了酒杯里。
我快速調換了酒杯。
簫景致很快拿了酒回來,似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緊張什麼?莫不是背著孤乾了什麼壞事?」
我後背一涼,竭力壓下情緒:「十九不敢。」
簫景致沒再說什麼,唇角似乎有些愉悅地微微上揚,親手斟了酒端起酒杯看向我,示意我也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下杯子。
他盯著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後,才喝下了自己那杯。
沒多久,我身子竟逐漸開始乏力,湧起一陣一陣的燥熱。
簫景致輕笑著,手指寸寸划過我的臉。
「十九,你還是太不乖了。」
「孤本來都打算放過你了,可你偏偏自作聰明換了酒杯。」
「你說,孤怎麼捨得扔下你不管呢?」
7
「你果然也重生了。」
我盯著簫景致。
簫景致神色頓了一下,很快便恢復如常否認了:「孤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十九,孤是真心喜歡你的。」
「你放心,孤會對你負責的,這次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
「我不需要你負責。」
我面無表情地打掉了簫景致的手,一改方才渾身無力的模樣,看上去沒有絲毫中藥的痕跡。
簫景致愣住:「你怎麼會沒事?你沒喝酒?」
酒我喝了。
我沒換酒杯。
因為我想印證一個猜測。
顯然,我猜對了。
簫景致竟真的跟我一樣,也重生了。
他應當是知道我不願再重蹈前世的覆轍,所以故意換了酒杯,等著我親手調換酒杯再次落入他的圈套。
但他失算了。
很快,簫景致身子開始發軟無力,他雙手勉強撐著桌子坐穩身子,顯然猜到了我並未調換酒杯。
他看我的眼神似乎又熱了幾分:「孤的十九,還真是變聰明了許多。」
「是孤不好,讓十九受委屈了,孤任你發泄好不好?」
「你若當真覺得愧對於我,就放我自由,以後我們再無瓜葛。」
說完,我直接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簫景致不甘地嘶吼聲:「回來,十九,你回來……」
他做事從來不留後路,不管前世還是這一次,下的藥都烈得很。
除非與人歡好,否則定會爆體而亡。
但這些都跟我沒關係。
我充耳不聞,迅速逃離了東宮。
8
沒多久,我就收到了一封密函。
是首領傳來的。
說簫景致已經暗中調派所有人來抓我,讓我萬事小心。
他果然還是不願意放過我。
憑我自己,根本抗衡不了簫景致。
我腦海中浮現了一個可以合作的人。
三皇子簫景逸。
世人皆說他玩世不恭,不堪大用。
但前世,在簫景致被廢除太子之位沒多久,就是這位不堪大用的三皇子,差點被皇上立為新的太子。
足見其城府之深。
燒了密函之後,我正準備前往去找三皇子。
簫景致派來追我的人已經到了。
足足有二十餘人,個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倒是看得起我。
為首喊話讓我乖乖束手就擒,隨他回去見簫景致。
我眼神一冷,直接拔劍殺了過去。
或許是得了簫景致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