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前我撞見他欺騙平民,便教訓了他。
所以他這次報復回來,我並不意外。
「搞得這麼狼狽啊?你不是立志成為最偉大的巫師嗎?改變人們對巫師的看法。」
「看來你做不到了,因為你馬上就要死了。」
海菲特爾倚靠在牆壁上,毒舌譏諷。
又擺動華貴長袍,「或是你求我,我就帶你走。」
「條件呢?」我視線落在他身上長袍有所停頓。
海菲特爾唇角勾起上揚的弧度,「我想有個自己的孩子,所以,你為我生個孩子,怎麼樣?」
不怎麼樣。
我冷冷道。
「你沒有常識嗎?我是一個男巫。」
海菲特爾走進牢房,蹲在我面前,『好心』提醒,「我們是巫師,讓男人生孩子的魔藥並不難做。」
「那你可以自己生。」
「很痛的。」
海菲特爾用一種很噁心的嗓音說,「你難道忍心讓我難受嗎?」
見我不出聲。
海菲特爾憐憫道,「那個被你欺騙的王子已經下達了命令,明天一早就要處決你,澤費爾你還心存幻想嗎?」
海菲特爾雖然是個投機取巧的巫師,但能力並不差,想來他解決了賽里斯身上的魔法。
所以,魔法解除後,賽里斯把這些天來對我的所作所為,當成是我的欺騙嗎?
我心裡莫名酸脹。
「伊莉絲,嗯……,就是白天的那位尊貴的公主,馬上就要和王子大婚了,你同意我的條件的話,我們還能去蹭杯喜酒,慶祝一下?」
「我答應你。」我想自由吧,「我可以給你生一個孩子。」
現在,我只想快點逃離這個地方。
來規避莫名的情感。
5
我們要離開這個王國。
我沒有提出異議。
路上,海菲特爾嫌棄地說,「我可不喜歡這個地方,我們離得越遠越好。」
但我們沒跑掉,王國的衛兵出現,把我們團團圍住。
我蹙眉,「你沒有用合法手段帶走我嗎?」
海菲特爾頗為幽怨地看我,似乎覺得是我的錯?
我沒忍住踹了他一腳。
廢物。
我們又回到了地牢。
我煩躁的走來走去。
海菲特爾卻猛地撲了過去,把我抵在了石壁上,「現在實現我的願望吧。」
「你發什麼瘋?」
這種情況下,還想著繁殖的低等生物。
「你腦子裡裝的是屎嗎?」我忍無可忍。
提起膝蓋,頂向海菲特爾的腹部,豈料,海菲特爾早有預料一樣。
眼疾手快握住我的小腿,手臂穿過我屈起的腿部,摸了一把我的腰,嘴裡喃喃,「你還是和從前一樣啊。」
說著,往前一大步,我的腿放不下去,整個人反被更用力困在逼仄的空間。
這個姿勢極度不適。
甚至來不及思考他說的話。
我面色微變,「滾開!」
海菲特爾低笑,「再不來就沒機會了,你總得讓我嘗點甜頭。」
現在可是白天,外面還有守著的衛兵,不知什麼時候就帶他們出去領死。
怎麼會有人這種時候還想著齷齪事?
「就當滿足我臨死的願望,我可是為了幫你才……」
我抵在海菲特爾肩膀處的手微微鬆懈,海菲特爾唇角微揚,低頭朝我吻了下來。
殊不知我是看到了一片熟悉的金色。
「逃走,離開我,就為了和他在一起?」
地牢陰暗,賽里斯眼睛顏色無限趨近於黑色,一片冰冷注視著摔倒在地的海菲特爾。
眼裡是不加掩飾的殺意。
又用一種飽含莫大哀傷的眼神逼問我,「你變心了,澤費爾?」
唇上刺痛,是剛才海菲特爾被扯開,奮力留下的。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
「是啊,他早就變心了,在巫師學院的時候,我們就在一起了,澤費爾早就把你忘了。」海菲特爾躺在地上也不見慌亂,「現在,按照約定好的,該讓我們離開了吧,王子殿下。」
唇上刺痛,腦子裡也是思緒混亂。
我眼神在他們兩人身上掃過。
張張了唇,卻沒有出聲,『什麼說好的?』
我從前和賽里斯認識?
海菲特爾站了起來,「還是尊貴的王子殿下,準備違背誓約?容許我好心提醒,那你可是會受到懲罰的。」
怪不得他如此有恃無恐。
海菲特爾對我伸出了手,「我們可以走了。」
賽里斯處在暗處中,一言不發。
我沉默著走向海菲特爾。
和賽里斯擦肩而過的瞬間,被一隻手大力攥住了手腕。
賽里斯雙眼猩紅,聲音一字一頓從森白牙齒擠出。
「想讓我成全你們,妄想!」
好吧,看來海菲特爾並沒有解開賽里斯身上的魔法。
臥室里,我被壓在床上。
「生了孩子,你就不會離開我了。」
賽里斯魔怔地說,
聽了他的話,我立刻掙紮起來,「我不可能會給你生孩子的,你清醒一點!」
「不給我生,你要給那個男巫生嗎?」
「這都跟你沒關係!」
我蹙眉,「起來,我去做解藥。」
賽里斯瞪來,掐住我的下巴,指腹用力摩挲礙眼痕跡,「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了,永遠不要妄想離開我。」
賽里斯瘋了,動作粗魯,扣子崩飛,我單薄的胸膛劇烈起伏,難言的羞恥。
賽里斯都已經結婚了,他這樣做,把我當成什麼。
氣急之下,我一巴掌扇在了賽里斯的臉頰上,吼道,「你給我正常一點。」
6
「怎麼?我現在連碰都碰不了了?」賽里斯咬牙。
「我當初就不該放你走,讓你野了心,也忘了當初的承諾!」
什麼當初?
我眼中茫然,一時失神,就被賽里斯扒掉了褲子。
「夠了!」我羞憤交加,口不擇言,「你都已經和公主成婚了,還要做出這種噁心的事情嗎?」
「噁心?」賽里斯掐在我小腿上的手更用力,留下一個深紅的指痕。
「到底是這種事噁心,還是噁心我,跟我做這種事讓你覺得噁心?」
「所以才從來都不回應我,做假藥戲弄我。」
「那你想跟誰做?」
這種事,之前是從來沒想過的,但左右應該是跟女人吧。
我沒有出聲,在找機會,掙開賽里斯。
可賽里斯說著,嗓音似乎趨於平靜,「地牢里的那個男巫,還是別的,什麼我不知道的,我們分開的這些年裡,你認識的別的人?」
「總歸不是我吧。」
賽里斯聲音愈發低沉。
「畢竟你已經把我忘了,還有,我沒有和公主結婚,我的妻子只會是你一個人,就算你不願意也別想逃。」
「你再跑,我就殺了地牢里的那個男巫。」
「不跑了嗎?」
不,什麼叫沒有娶公主?
賽里斯,「想救那個男巫就來討好我吧,你知道該怎麼做的,澤費爾。」
我僵硬著轉過身體。
「你沒有娶公主?」
「為什麼?」
公主為你生下繼承人不是更好嗎?
「我不喜歡她。」賽里斯垂眸,「而且我不會違背曾經的諾言,哪怕有的人早就忘了。」
「來吧,不要拖延時間了。」
賽里斯扯唇,「也許,也許等你為我生下一個繼承人,……我會放你走,讓你和那個男巫雙宿雙飛……」
我下意識反駁,「我不喜歡海菲特爾。」
頓了頓,「但如果你願意放了他最好,我會留下。」起碼把魔法的事情解決。
賽里斯被影響的越來越深了,都出現了臆想。
「那就要看你表現了,巫師先生。」
我一時怔愣,反應過來,生澀地動作。
試圖討好賽里斯,讓他同意我再次接觸魔藥。
但賽里斯眸色陰沉。
我默默閉嘴了。
賽里斯突然握住了我的手,「不想知道我們從前嗎?為什麼不問我?」
「什麼?」眼見賽里斯眸光轉暗,察覺到危險,我立刻做好奇狀發問,「我們從前是什麼樣?」
「你是我的騎士,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才只有七歲,我從來不把你當成一個保護我的士兵,我們相伴著一起長大。」
「直到十五歲的時候,王國里來了一個巫師,他…,你跟他走了。」
「你說過你會回來,我就一直等著你。」
「知道那天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有多開心嗎?你終於回來了,雖然七年過去,但我還是一眼認出了你,澤費爾,你的頭髮,你的眼睛,還有你的氣息。」
賽里斯垂下頭。
仿若最忠誠的信徒,將額頭抵在我赤裸的心臟處,吟誦般道。
「都鐫刻在我的靈魂里。」
我身體觸電般發麻,顫抖。
下意識伸出手,摸上金色髮絲,——這就是澤費爾幻想中的我們嗎?
可為何如此的熟悉?
7
賽里斯呼吸慢慢平穩。
我動了下腿,想要起來,反被更用力的抱著。
賽里斯眼下淡淡烏青,睡夢中仍舊眉頭緊鎖。
他好像很累。
我下意識伸手撫上賽里斯蹙起的眉峰,隨即,扯過被子,蓋住了我們。
折騰了一天,我也昏昏欲睡。
在我呼吸平穩後,賽里斯緩慢坐了起來,抬起他藏在身下的手,白皙的手背上多出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黑斑。
賽里斯眼中沒有多餘的情緒,用沒有黑斑的右手輕觸我的臉頰,撩開蓋在我眼上的碎發。
眼神溫柔繾綣,又帶著近乎絕望的悲慟。
次日我就發現賽里斯的左手手背包紮著厚厚的紗布。
「你的手。」我眉頭下意識蹙起。
「不小心劃到了。」賽里斯不甚在意,卻沒能收手,「澤費爾。」
聽到賽里斯驚異的聲音。
我才發現自己握住了賽里斯的手。
迎著賽里斯溫和的目光,我強裝鎮定收手。
賽里斯眼裡多出幾分光彩,主動牽起我的手,「謝謝你的關心,澤費爾,我很開心。」
我頓時心跳如擂。
我們的關係回到了公主和海菲特爾沒有出現之前。
此刻,賽里斯正溫柔的扶起一個小孩子,嗓音輕柔地讓他回到媽媽身邊。
陽光傾瀉在賽里斯身上,金髮藍瞳,像高貴的天使。
那天,地牢里瘋狂的賽里斯,好似只是我的一個幻覺。
我的目光下滑,在觸及賽里斯左手時,皺起了眉頭。
賽里斯的手,受傷很長時間了,還沒有好嗎?
傷得很嚴重嗎?
陷入深思的我,直到賽里斯走到眼前才回神。
「在想什麼?」
「你的手,很長時間了,還沒有好嗎?」
「明天,明天就可以把紗布取下了。」賽里斯微笑如常。
我內心的一點不安,奇蹟的被撫平。
花園深處,賽里斯不顧身份坐在一棵枝繁葉茂的樹下,對我伸出了手。
我在他身邊靠著樹幹坐下。
這半個月的相處,我和賽里斯更加熟悉,也知道他要做什麼——跟我回憶從前。
果不其然。
「小時候,我們在這裡捉迷藏,你躲到了樹上,差點摔下來。」
賽里斯聲音含笑,「還有你受了委屈,都會來這棵樹下哭,每次我都能在這裡找到你。」
「你說你不是能保護我的強大的騎士,可在我心裡,你就是最好的,而且,我也想要保護你啊。」
賽里斯轉過頭來看我。
我扭開了臉,心裡有點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