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可憐完整後續

2025-08-24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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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早在很久以前,季移星就已經改變了,只是我一直沒有發覺。

「簽了吧,然後讓律師帶你去清點。」

他低下頭,寫下自己的名字。

出門前,我看見他朝我望過來的眼神。

彎著嘴角,還是在笑,他說,「小叔叔,你開心嗎?」

「以後就不用再見到我了。」

「還不錯。」

聽完他點點頭,輕輕將門關上,溫柔地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他就這樣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16.

我想我多少還是有一點不習慣的。

回家了偶爾也會下意識地看向季移星的那個房間,當然又會在下一秒想起他已經不住在這裡了。

有天我正好在門口換鞋,樓上傳來動靜。

我下意識停了動作,看向他的房門,那扇門開了。

我立在原地,那瞬間的心情模糊得我自己都難以辨別。

而門後出現的是柳叔的身影,他拿著一小盆花走下樓來。

他說,「季少爺走了,他房間的花沒人打理就枯了。」

停頓的動作這才繼續,我脫下另一隻鞋,「把他那個房間鎖了吧。」

「以後不要再進。」

柳叔看向我,從他的表情中我分辨出他想問我為什麼。

但好在他沒問,我也確實不知道怎麼回答。

也許鎖上我會更加清楚地明白,那裡住的那個人確實不會再回來。

他像偶然出現在我貧瘠生命中的一棵樹苗。

我不喜愛他,卻也給他土壤和水分讓他長大。

我日復一日看著他,不覺得他有多重的分量。

可當那棵樹沒了,我望著它曾生長過的洞口,又會後知後覺地覺得,其實有一點空。

以前有人給我算命,說我六親緣薄。

我有些信了,無論是親生的血脈又或者不是,總是在我生命里留不久。

17.

付瑾涵在公司里到處抓人跟他去外地工廠視察。

程棋不想去,跑到我辦公室躲著。

「他是不是有病啊,誰想跟他個老頭子一起出差啊!」

我剛想開口,辦公室內線電話響了,付瑾涵的聲音中氣十足,「程棋在不在你那?」

我抬眼看向程棋,他滿眼的哀求,那雙眼睛裡恨不得擠兩滴眼淚出來給我看。

那麼一瞬間忽然有些很熟悉的畫面從我腦海里閃過。

我笑了一下說,「不在,不知道去哪鬼混去了。」

那邊哼了一聲掛了電話。

程棋這才鬆了口氣,癱在我沙發上,「讓我躲一天啊。」

我懶得管他,重新看向電腦螢幕,安靜地各自忙碌了一會兒,我聽到程棋的感慨。

他刷著手機嘖嘖了兩聲,「現在的小孩子啊。」

「年紀輕輕的這麼拼幹嘛?」

「搞得我都有點中年危機了。」

我隨意地搭腔,「怎麼說?」

「你不知道嗎?B 市有個大學生,把矽磷萃取提純技術申請專利了。」

我倒是聽說了,在做化學材料的行業里,新技術總會傳播得相當之快。」

矽磷是相當昂貴的原料之一,在使用時的損耗以及無法完全利用這方面一向是很大的問題,我們公司前幾年也有專門針對這項技術的研究。」

只是太損耗人力物力且一直以來都沒有太大的進度,同行業的情況都大差不差,所以慢慢地重心就轉向了別的研究方向。」

「現在搞了個公司,一大堆人排著隊求合作上趕著送錢呢。」

我嗯了一聲,其實心裡覺得不太樂觀,這個行業平穩了幾年。」

現在突然有人橫空出世,以後說不定會怎麼變天呢。」

「好像還是個大四的學生,我想想我大四的時候在幹嘛,好像還在跟校花談戀愛。」

他追憶起了他的校園生活,我打字的手停頓了一下。

季移星今年也是上大四的年紀。

我只知道他保送了,卻不知道他去了哪個學校,學的什麼專業。

這樣想想,他真的在我生命里消失得很徹底。

那棵我沒有挽留的樹,連一片葉子也沒給我留下。

18.

程棋的消息向來很靈通。

距離他提起那個大學生到他拉著我去應酬不過半個月的時間。

我頭天宿醉未醒,被他風風火火拉上車的時候頭還疼著。

開窗吹了會風,鼻子又堵住了,很不痛快。

他自顧自說著,「昭華那邊早幾天就約他了,現在 A 市想跟他們合作的公司多了去了。」

我捏捏眉心,「但他們如果要選擇公司合作,振恩不應該才是首選嗎?咱們那麼上趕著幹什麼?」

振恩就是我的公司,我很清楚現在振恩的市場占比,無論是發展前景還是業內口碑,甚至於品牌形象,振恩都絕對排在第一。

程棋搖搖頭,「你就是老大當慣了,太傲慢了,如果他們真來 A 市發展,到時候沒選擇跟我們合作,怎麼辦?」

我皺起了眉頭,覺得誰會跟錢過不去。

程棋有些太杞人憂天。

但好歹也算清醒了一點,被他拉著走到包廂前,低頭整了一下袖口,才想起問他。

「那人叫什麼?」

程棋已經一手推開了門,回頭小聲在我耳邊說道,「季移星。」

大腦突然刮過了一股狂風,吹得那些亂七八糟的混沌都瞬間消失無蹤。

有那麼一瞬間我仿佛產生了一聲幻聽,像小時候玩馬里奧吃下金幣時的那聲叮咚脆響。

條件反射地給我帶來一些奇特的愉悅。

我順著敞開的門看向對面的主座。

只那一瞬間有些不太敢確認那人是不是我記憶里的小孩。

我從前總覺得他很可憐,很脆弱。

可對面那人一手支著下巴,一手在桌上隨意地放著,袖口處的袖扣在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

他抬眼看來,眸色仍是淡的,卻並不討好,也不拘謹,他變得大膽又放肆。

兩年前分別時還殘留著零星幾分的青澀已然完全褪去。

我知道季移星長得很精緻,可從沒有覺得,他的精緻也可以這樣銳利。

像一塊剔透的藍鑽石,清透澄澈卻又冰冷徹骨。

若伸手去摸,會發現它的稜角無比鋒利,哪裡又有半分可憐的影子。

我隨程棋落座,看著程棋主動開了口,「幸會幸會,季總可真是年少有為啊。」

季移星輕輕笑了笑,「哪裡比得上程總。」說完,他看向了我,語調很輕地叫我,「喬先生,好久不見。」

那瞬間的愉悅隨著他的稱呼煙消雲散。

他修長的手指拿起酒杯,停滯在半空,就靜靜地等著我舉杯。

那姿態並不謙和。

帶著某種隱隱可見的倨傲。

「好久不見。」

我舉起酒杯對著他遙遙一舉,抬頭飲盡,今天的酒有些澀。

我放下酒杯的時候心想,兩年真的過得很快,我以為不成器的小孩,轉身就可以跟我平起平坐。

原來世上風水真的會輪流轉。

場面一時安靜下來,程棋打著哈哈說:「原來你倆認識啊,誒,時年,這可就是你不地道了,認識季總這樣的青年才俊也不早帶出來,大家交個朋友。」

我想敷衍地笑笑,但沒什麼力氣,只好作罷。

季移星的語氣裡帶著輕嘲:「喬先生覺得我見不得人而已,畢竟一個野種可帶不出手。」

他說話時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只是琉璃般的眼睛靜靜注視著程棋。

看到程棋臉上細微的變化,他笑出了聲:「看來程總也是聽過喬先生這麼叫我的。」

程棋確實聽過,一個詞就能立刻讓他聯想到那是我不太喜歡的小侄子。

可惜我沒有跟程棋說過季移星的名字,要是提過,那今天這場飯局就不會存在了。

真的很沒有意思。

我開始覺得世上很多情歌唱得很有道理。

還不如不見面。

19.

這場宴會比想像中結束得更早。

我沒有心情,季移星也是淡淡的,程棋在這種關係里不方便周旋。

喝了酒的頭有點暈,我坐在副駕駛上閉著眼睛等代駕。

迷迷糊糊中聽到后座的車門被人拉開了。

心裡的情緒很滿,滿到煩躁輕而易舉地湧出來。

「請問你一個代駕坐後面是要干什……」我皺著眉頭睜開了眼睛,正好看向後視鏡,與后座上的那人目光相撞。

那雙琉璃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也仍熠熠生輝,他清透卻又複雜,季移星向來是我不太看得懂的東西。

他盯著鏡子裡我的眼睛,彎眼笑了笑,也許是出於本能,我感覺自己的脊骨生出涼意,在向我的大腦皮層散發著危險的信號。

「你…」

我剛開口,下一秒,他的右手忽然從座椅和車門的縫隙里穿了出來,傾身從后座靠近前座,我來不及反應就被一塊柔軟的手帕緊緊捂住了口鼻。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瞪著後視鏡里的他,他的表情很冷靜,完全看不出此刻正在幹什麼。

我下意識開始掙扎,手指緊緊握住了他的手腕,但不過三秒,眼前意識就開始渙散。

只剩下鼻腔里一點苦澀的氣息。

我有些不甘心地想,就這麼記仇?這麼恨我?想把我拋屍荒野?早知道老子後來就不對他好了。

20.

我在陌生的房間裡醒來。

衣服已經被換過,換成了我常穿的棉麻材質的睡衣。

我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沒有被任何東西綁住。

嘗試著想起來,但手腳仍然軟得沒有一絲力氣。

於是只好作罷,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心想,「這樣子看起來不是想弄死我。」

門口傳來動靜,我看過去,季移星正擦著頭髮慢悠悠地進來了,墨黑的發滴著水。

他擦頭髮的動作和以前一模一樣,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我記得很清楚。

近十年的時光,足夠印象深刻。

恍惚間我還在想或許我只是做了個夢,其實季移星還是那個乳臭未乾的小朋友。

但他扔開毛巾,露出那張臉,又提醒我。

他真的長大了。

「醒了?」他走到床邊問我。

「你想幹什麼?敘舊還是泄憤?」

他倒了杯溫水,遞到我嘴邊,「先喝點,一會兒會口渴的。」

他的話讓我摸不著頭腦,我怕他在水裡給我下什麼藥,皺著眉頭拒絕了。

他也不強求,隨手將水放到一邊。

「說話,你想幹什麼?」

「不如你先猜猜呢,喬先生。」

我被他的態度搞得非常上火,一口一句喬先生我更是火往頭頂上鑽。

我記得我說過他可以叫我叔叔了,我也願意慢慢學會做一個溫和一些的長輩了。

是他不想要了,既然這樣,那我完成任務了,我倆兩不相欠了,他到底又想幹什麼?

「猜個屁啊,你有膽子就弄死我,要不然別來噁心我,滾開。」

「我噁心你?」他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大笑起來,蝶翼一樣的睫毛抖個不停。

我冷冷地看著他,「該給你的我已經給你了,我倆兩清了,你現在不是在噁心我是在幹什麼?」

「兩清?憑什麼兩清?」

「我在你面前伏小做低那麼多年,你還給我了嗎?」

「我那麼費盡心思討好你,我連呼吸都不敢大聲,我生怕一個錯就被你厭棄,被你丟掉。」

「噁心?」

「喬先生,你知道你當初去學校那一次我是什麼感覺嗎?」

「你給了我希望,我以為我卑微順從這麼多年,終於能得到一點點你的關心,你的庇護。」

「那一刻我想,我真的願意把你當成我唯一的家人。」

「我會永遠聽你的話,我會永遠懂事。」

「但你還記得你對我說了什麼嗎?」

我瞳孔驟縮,我記得,我當然記得。

我說他沒爹沒娘的野種。

他目光落在我的臉上,柔得像一片霧,手指點上了我的嘴,「誰能比你更噁心呢?」

「小叔叔。」

他的指腹很柔軟,輕輕放在我的唇上,沒有用力。

我卻無端地緊張,喉結滑動,腦海里一時沒有一點頭緒,不清楚他到底要什麼。

他看向我的喉結,又一次問我,「要喝水嗎?」

我更加覺得以他此刻對我的恨意,水裡不會有什麼好東西。

我用力搖了搖頭,下一刻他端起了水杯,自己喝了一口,我看著他的動作心裡就有了預感。

立刻想躲,但手腳仍是沒有恢復力氣。

下一瞬,下巴被他微涼的手指掐住,帶來一陣輕微的痛感。

他低頭湊了下來,那張殷紅的唇貼了上來,很強勢,碾得我的嘴唇開始發痛。

我死死咬著牙關不肯張嘴,透明的水從唇角慢慢滑落。

他捏著我下巴的手用了力,我吃痛鬆懈了一秒,有舌尖滑進,肆意地糾纏。

溫熱的氣息近得仿佛要把我的神智攪散。

所有情緒在胸口炸開來,我看著他垂著的睫毛,震驚,羞恥,痛苦,逼得我想咬斷他作亂的舌頭。

但在這之前他就有所察覺退開了。

眼神中恨意與慾念糾纏,看起來讓人頭皮發麻。

「你他媽瘋了是不是?!」

「你恨我是嗎?」

「好!那你他媽殺了我!殺了我夠給你泄憤了嗎?!」

他抿著唇,看我,居然是笑著的,「你害怕了是嗎?」

我心臟猛然一跳。

他站起身,一條腿跪在了床上,我看著被他膝蓋壓出的褶皺一陣慌亂,「你害怕了。」

「因為你知道,我不想殺了你,我是想上你。」

「閉嘴,滾開,滾遠一點!」

他慢慢覆身上來,一片陰影將我籠罩。

我從來沒有一刻想過,會是這樣的,沒有任何一刻。

我急促地呼吸著,強烈的憤怒快要讓我的胸腔炸開,他垂頭盯著我,「別這麼生氣,放鬆,不然會呼吸性鹼中毒。」

要怎麼樣?要用什麼東西跟他換可以結束這一切?

他直起身子,拉過了床頭櫃,拿出了一個小瓶子,放到我鼻下。

「聞一聞。」

我別過頭,又被他掐著下巴移回來。

我不能一直屏住呼吸,最後還是吸入了那有一點點刺激的氣體。

我忍不住咳嗽了一聲,「是……是什麼?」

「吸入性春藥。」

「季移星!」我終於忍不住大吼出聲。

他解我衣服的手頓了頓,那雙情慾深重的眸子竟然閃過一絲興奮的光。

「你第一次這麼叫我。」

「感覺還不錯。」

「再叫一聲。」

我咬了牙,「你這個畜生!」

「我養了你九年!」

「我是你的長輩!」

最後一塊遮羞布被他扯下,我的眼睛慌亂地看向一邊,牆角頂上的一個小小圓形機器閃著紅光。

身體已經開始燥熱,但胸口仿佛凝起一口隨時會噴涌而出的血。

「你裝了監控?!」

他的手摸上我的腰,濕熱的吻落在了我的喉結上,留下一絲被舔舐過後的水痕。

「嗯。」

「關掉,關掉!」

「你再叫我一聲。」

「……季移星。」

他嗯了一聲,卻沒有守諾,只是伸手扯下了自己的衣裳,白花花的肉體看得我眼前發暈。

他含住了我的耳垂,身體在叫囂著舒愉,心裡卻早已被凌遲瀕死。

我吸了口氣,崩潰地說,「你現在停下,我可以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他拉過我的腰,將我扯向他,我在搖搖欲墜的邊緣終於墜入深淵。

我不知道世上還有這種酷刑。

我被他碾磨得只剩一片碎骨。

失去意識之前我記得我所有的驕傲與自尊都被他踩碎。

我在迷亂不堪地求他,我求他不要繼續。

他的汗落在我的肩頭,順勢留下一個牙印。

那雙眼睛裡染了像墨一樣化不開的濃重情慾。

他說,「小叔叔,叫我的名字。」

「叫我的名字我就放過你。」

21

我昏睡了兩天,醒來時還是那個房間,我猛然坐起,發現自己已經有了力氣。

身體泛著劇烈的疼痛。

我的手機就那樣被放在一邊,他沒有拿走。

手機突然響起,是程棋的電話,我看了片刻,伸手接起。

他的聲音著急地傳了過來,「怎麼回事啊?一消失就是四天?你再不出現我都要去報警了!」

「你幹嘛去了?有事沒事啊?」

「啊,我……」我垂眼看著手臂上青青紫紫的痕跡,連指節上都有無比深刻的牙印。

心臟突突地跳著,我舔了舔嘴唇,「程棋,我……」

門輕輕地開了,季移星走進來,安靜地看著我,完全沒有阻止我繼續跟人打電話的意思。

看著他的臉,我就覺得毛骨悚然。

「你怎麼了你?聲音怎麼怪怪的?感冒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嗯,我再休息兩天。」

「哦好,休息吧,你沒失蹤就行,我還以為你那個小侄子突然回來了,你心裡不痛快呢,那我掛了啊。」

「好。」

我無力地放下手機,說不出口。

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我要怎麼說我被那個野種強暴了。

甚至他手裡還有全程的錄像帶。

我要怎麼開口。

我重重抓了一把頭髮,下一刻被人拉過了手。

「餓了嗎?」

他溫溫柔柔地笑著,那張我曾經也曾喜愛過的,在某個瞬間讓我覺得很驚艷的臉此刻變得驚悚。

「滾開。」

他沒生氣,眼底眉梢是饜足過後的寬容,「吃點東西?」

我用盡剛恢復一點的力氣狠狠砸向他的臉,「我他媽讓你滾!」

他猝不及防挨了一拳,嘴角滲出絲絲血跡。

他伸出指腹擦了一下。

下一瞬帶著血跡的那隻手就鑽進了我的被子裡。

我感覺到他手心的溫度,剛想動,他就開了口,「想變太監的話隨便動。」

我的身體立刻僵住了,這是男性的本能,沒人敢開這種玩笑。

他脫了拖鞋,我看著他曲起一條長腿半跪在床上的動作就打了個寒顫。

他俯下身,鼻尖蹭了一下我的臉。

這種親昵讓我頭皮發麻。

「上床,還是吃飯?」

「……吃飯。」

21

他放我走了,甚至還好心地送我回了家。

臨別前他抓著我深吻,剛結痂的嘴唇又被咬破。

他的舌尖細細密密地將血跡舔舐乾淨。

這才退開,對我溫柔地笑了笑。

「賤種,我當時就該把你扔外面自生自滅。」

他摸著我臉的指尖微不可見地蜷了蜷,纖長的睫毛掩著情緒。

他說,「不,你該對我好一點。」

我被他逗笑了,「對你好一點你就不會強暴我了?」

他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一時愣住了。

「同性戀,真噁心。」

我冷冷地別過臉,推門下車,頭也不回地回了家。

柳叔快步迎了過來,「哎喲,這麼多天不回家怎麼也不來個電話,擔心死我們了。」

「嗯,我先回房了。」

柳叔點了點頭。

在關上門那一刻,忽然所有的力氣都被瞬間抽空。

我順著門板滑落在地,暴露在視線里的一截手腕還印著曖昧的紅痕。

季移星的味道像是在我骨子裡刻上了烙印,此時此刻,也依舊縈繞在我鼻尖,不滅不散。

我發出一聲嗤笑,活了這麼久了,第一次有一件事情的發生讓我覺得無所適從。

我甚至搞不清楚這一切從何開始,又該如何結束。

22.

我在家躺了幾天,公司實在是催得厲害,我不得不爬了起來。

看著鏡子裡那張憔悴不堪,鬍子拉碴的臉,我愣了愣。

下意識伸手摸了摸鏡面。

這副倒霉相的人居然是我。

我用力搓了兩把臉,將自己清理得乾乾淨淨,穿上衣服出門。

程棋一聽到我來公司的消息就急匆匆沖了進來。

「季移星要跟昭華合作你聽說了沒?」

我現在聽到他的名字都腦內一痛,這個名字在最近出現的頻率太高了。

我腦海里閃過一些亂七八糟的碎片。

他的聲音陰冷又黏膩,貼著我的耳邊一遍一遍地說,「小叔叔,再叫我一聲。」

我捏了捏眉心,「現在聽說了。」

「你知道現在媒體都要炸鍋了嗎?」

「本來要續約的一個合同,合作了這麼多年了,現在突然說他們老闆出國了,過段時間再談。」

我知道情況不太樂觀,「一個合作而已,隨便吧。」

程棋震驚地看了我一眼,「那之後的合作呢?一個一個都放掉嗎?」

「那小崽子好歹你養了那麼多年,他就一點舊情都不顧了?」

我抬手打斷他,「他不止不顧舊情,如果他當真要挑選合作對象,振恩是最合適的,你覺得他為什麼要跟昭華合作?」

「為什…」

話沒問完,程棋也後知後覺地閉了嘴。

「因為他恨我。」我說得輕描淡寫。

「那現在怎麼辦?他現在手裡握著專利技術,多少人都眼紅,合作商也大多願意選擇能夠提純圭磷節省成本的公司。」

「現在媒體那邊噱頭炒得特別足。」

「他們還沒正式合作,只是放了點風出來,昭華的股價這兩天一直往上漲。」

「這個行業不就這樣嗎?新的取代舊的,改朝換代比什麼都快,再大的企業也可能說消失就是消失,大廈傾頹不過一瞬間。」

程棋滿身的氣勢此刻下去大半,他看向我,很是不解,「你是怎麼了?被人奪舍了?」

「怎麼這麼……」他猶豫了半天,找了個詞,「消沉。」

「完全不像你了。」

我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心想,你要是被個男人壓著上了兩天,你也消沉。

我嘆了口氣擺擺手,「情況沒那麼糟。」

剛說完,秘書就敲門進來了,低頭在我桌上放上一份文件,「寰川那邊,又向法院申請執行了。」

程棋聽完火又上來了,「律師呢!官司繼續打!下作的東西。」

「你看看,幾年前為了救他留下的爛攤子還沒收拾完呢!那個崽子還這麼沒良心!」

我疲憊地擺擺手,「被綁架那件事,他是無辜的。」

「是我做事太不留餘地了。」

程棋皺著眉,更不解了,「你到底怎麼了?」

「我以前對他真的很差嗎?」

程棋沉默了一下,「也算是吧。」

我搓了把臉,狠狠地嘆了口氣,或許季移星和我都沒錯,我要不對他好一點,要不對他放之任之,隨他自生自滅。

就不該好也不徹底,壞又不狠心。

都是報應。

「算了,你別想那個小崽子了,先未雨綢繆吧。」

「這行要變天了。」

「確實,別太著急了,早幾年就想著多線發展了,現在算是個好時機吧,讓財務部匯總一下公司內流動資金。」

「你有想法了?」

我看了一眼手機,「嗯,陸霽舟回來了。」

23.

陸霽舟做事向來風風火火。

公司突然有轉型的想法,內部異議也較大。

但好在我只是拿出很小一部分流動資金試水,力排眾議,硬頂住了這份壓力。

陸霽舟在我辦公室里坐著,見我進來,隨口問道,「你們公司都不禁止辦公室戀情嗎?」

「戀愛多正常的事,有什麼好禁止的。」

「哦,怪不得我剛才看到兩個男的在樓梯間親嘴。」

「別,別提同性戀,我噁心。」

陸霽舟聞言看了我一眼,一雙漂亮桃花眼向來是笑意盈盈的,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

「行,不說了,合作書看過了沒?該不該請我吃一頓?」

我拿過車鑰匙,「請吧,陸少爺。」

我和陸霽舟認識很多年了,但我守著家族企業,向來做實業,不願意冒著風險做投資,而他的性格,大膽前衛,什麼行業都願意插一腳。

但有陸家給他托底,這麼多年倒也發展得很不錯。

飯桌上是我最近這段時間少有的放鬆。

酒侍又為我滿上一杯的時候我發了會呆,他在我杯上碰了碰我才回神。

「我以前早叫你跟著我乾了,你不肯。」

「守著個費力不討好的公司,累不累?」

我喝得迷糊了,懶懶散散地笑了笑,「累得要死,可沒辦法,我不能帶著一船人去冒險。」

陸霽舟看著我的側臉,俊朗的臉上笑容慢慢淡去。

他伸手搭住了我的座椅後背,傾身靠近的時候我聞到他身上古龍香水的味道。

「累得連談個戀愛的時間也沒有?」

「怎麼隨時見你,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孤零零的,好像沒法反駁,若是以前季移星還在,我也許會說,也不是孤零零的,現在家裡有個小侄子了。

但現在,物是人非,我笑了一下,側臉看他,忽然發現距離已經被拉得這樣近。

「你想親我。」

他眼裡詫異一閃而過,旋即笑了,「這麼明顯嗎?」

或許在之前我是看不出來的,我沒見過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露出慾望是什麼樣的神情。

我想起了季移星。

那慾念深重的眼睛。

「走吧。」

我跟他並肩從走廊走過,站在大廳中間,經理上前跟我們打招呼。

門童接過車鑰匙替我們把車開到廊前來。

陸霽舟以前是花潮的常客,近兩年不在國內,經理見了他又好一通吹捧。

盼著這位爺回了國以後常來。

陸霽舟笑,抬手勾著我的脖子,「行,以後常來,都掛喬老闆的帳。」

經理也知道是在開玩笑,只跟著附和就行。

陸霽舟叼上了一支煙,卻沒摸到打火機,有些疑惑地誒了一聲,我掏出火機順手給他點燃。

他微微低了頭,從斜側面看過來,那姿勢像摟著我接吻。

季移星應該就是這樣看的吧。

否則沒必要發那麼大的火。

24.

我暈暈乎乎地到了家,柳叔已經睡下了。

我沒開燈,憑藉著記憶摸上了樓,推開厚重的門板,燈火通明的亮光刺得我微微眯起了眼。

季移星的身影在燈光中,莫名透露著一股神性,好像即將涅槃的鳳。

只是神會給予,而季移星會索命。

我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捏著門把手,既不想認慫退後,可又不想往前。

他抬眼看著我,不笑,眸光很淡,「害怕嗎?」

「從我家出去。」

「喬時年,對我說這種話沒用。」

我怔了怔,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這樣叫我,不同於喬先生和小叔叔。

那些稱呼里都帶著或多或少的情緒。

乖巧的,依賴的,陰陽怪氣的,憤怒的。

而此時卻平靜得像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地。

怒火將一切都燒了個乾乾淨淨,只剩下一片漆黑的灰燼。

上面生長著他,銳利的,帶著巨大毀滅性的靈魂。

「過來。」

我站在原地,沒想好下一步的動作。

「我手機投屏在樓下的螢幕上,大半夜的,不要吵到老人家睡覺好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走進房間,剛回身關門,就從身後被他猛然按在了冰冷的門板上。

他的氣息噴洒在我耳邊。

毫無章法,陰森異常,「你不是說同性戀噁心嗎?」

他的手從我的後腰一路攀升到脖頸,手指從耳後貫穿到臉頰,狠狠碾著我的唇,「怎麼跟男人親嘴親得那麼高興?」

我聽著他的話語,有什麼念頭一閃而過。

「那看來以後我要更正一下了,不是同性戀噁心,是你噁心。」

他呼吸一滯,旋即指尖插入我的頭髮,扯著我逼我跟他接吻。

唇齒間用的力大到我感覺到痛意。

襯衫紐扣被他撕得崩壞了幾顆。

我有些醉意,逐漸站不太穩,他的吻一路向下,在我下巴上留下一個牙印。

鼻尖蹭過了我的胸前,又一口咬住,我不可自抑地顫了顫。

「我噁心?」

「小叔叔記性不太好啊。」

「在我床上爽了一次又一次的時候怎麼不說這種話?」

我伸手推開他,順便給了他一巴掌,沒什麼力氣,輕飄飄的,他甚至眼睛都沒眨一下。

伸手解開我的皮帶,褲鏈,材質良好的西褲就這樣垂了地。

他蓬勃的肉體傳來的熱度快要將我烤化。

一雙手握著我的腰讓我跟他嚴絲合縫地貼合在一起。

「喬時年,憋了三十多年,開葷的感覺還不錯吧?」

「你怎麼有臉說噁心的?你知道你在床上意識不清的時候有多喜歡嗎?」

「需要我幫你回憶回憶嗎?」

他伸手碰我,我有些自暴自棄地閉起了眼睛。

男人是最沒用的東西,被慾望裹挾的時候,身體誠實得連撒謊都做不到。

「是啊,其實那檔子事我確實還蠻喜歡的。」

「以後我會跟陸霽舟多試試的。」

他一愣,掐著我腰的五指深深地嵌進了我的血肉里。

我感到一股鑽心的痛,但不及他的入侵。

「喬時年,你他媽真是找死。」

我看著他怒火滔天的眼睛,那個念頭終於被我精確捕捉。

在最極致的羞辱和最原始的快感中,又有另一種情緒在升騰。

原來是這樣啊。

「季移星,你在吃醋。」

他頓住,一股癢意鑽到我心裡,我卻只是看著他那雙淡色的眸子。

「怎麼可能?」

「我只是厭惡你總是用最惡劣的態度對待我。」

「我要把你曾給我的羞辱,一筆一筆還到你頭上,那才算兩清。」

25.

我是個凡事很愛抽絲剝繭尋求原因的人。

當然最終的原因很離譜。

季移星不是恨我,而是喜歡我。

那些複雜扭曲,泥濘混沌的情緒,我只能把它歸咎於人類的愛欲。

我三十多年都不曾有過的東西。

怪不得我會遲鈍到,他上了我兩次我才恍恍惚惚地發覺,他藉口羞辱我之下真正的想法。

在季移星即將和昭華合作的時候,挽留部分長久客戶本身就已經有些吃力。

這個時候公司還爆出了關於帳簿作假、逃稅等等一系列事情。

公司上下人心惶惶。

程棋一邊忙著揪內鬼,一邊跟大客戶周旋應酬。

風口浪尖的時候,陸霽舟那邊的消息也不太好。

電話里他的聲音有些怒氣,「不知道哪裡來的傻逼,當年的集資土地,現在已經收回,我剛過了合同接手,那人跑出來跟我打官司,說土地性質不明確。」

「捅到土地管理局那裡,現在好好的一塊地什麼也幹不了!」

幹不了,就等於沒法立項招標。

就沒有資金可以回籠。

我笑笑,「已經這樣了,也沒辦法。」

「你還笑得出來,我倒是沒事,一個億放在那裡壓著也無所謂,我擔心的是你現在的情況。」

「我現在的情況,還行,沒那麼糟。」

掛了電話,助理說審計那邊又來人了,我嗯了一聲,擺擺手讓他下去。

程棋火急火燎地衝進來,拿著我的咖啡就灌了一口,「真他媽家賊難防。」

我們心裡都清楚是公司內部的人傳出去的風聲。

但是誰呢,那人既然要做,就不會留下手腳。

我說,「財務部不是來了幾個新小孩嗎,慢慢查吧。」

「審計那邊應付著就行。」

「合理避稅而已。」

「這種風聲在這個節骨眼傳出去,你知道一個企業的口碑需要花無數年才能建立,而要毀了聲譽不過一瞬間嗎?」

「眼看著昭華要跟那個小崽子合作了,本就水漲船高,這個時候被壓下去了以後怎麼翻身。」

「他們不會合作的。」

程棋一愣,「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呢,大概是因為不小心窺見了某種秘密。

算不得秘密的秘密。

世上只有兩種東西是藏不住的,貧窮,和愛意。

我輕笑一聲,對程棋招了招手,「你過來。」

他不明就裡地走到我面前,我伸手扯了他的領帶,將他拉近。

在他如同看鬼一般的眼神里,突破了社交距離,有種從頭皮開始流遍全身的厭惡感和抗拒感瞬間拉滿。

連他的溫熱氣息都令我的每一根毛孔叫囂著想要逃離。

屏息凝神三秒,我終於鬆了手,他如蒙大赦般退開,使勁地拍拍胸脯,「我警告你,我拒絕辦公室潛規則。」

「要潛也不潛你,我只是,確定一些東西。」

「確定什麼?」

確定,其實,我沒那麼抗拒季移星,那朵曾在深夜引誘我駐足觀看的清麗曇花。曾無比真實地驚艷過我的歲月。

我厭惡抗拒他的羞辱,我痛恨他折碎我的脊骨。

但我清楚,這副身體,其實對他沒有那麼多的牴觸。

我起身拿過一邊的車鑰匙,程棋又崩潰大喊,「都這個時候你要去哪啊?!」

「有人在等著我去找他。」

「誰啊?天王老子嗎?找他能幹嘛?!」

「能談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他擺擺手,「那你快去吧,趕緊的。」

26.

我一個月之前從他家抖著腿出來時,沒想過我還會自己回到這個地方。

季移星在澆花,見到我彎了彎嘴角。

「來了?」

我沒理他這句廢話。

「比我想得要早一點。」

反正早晚要來,我沒必要拖著,多拖一天,事情就更亂一點。

我是個商人,早就學會了能屈能伸這個道理,跟誰過不去,都為了什麼可笑的尊嚴莫須有的牌坊去跟自己過不去。

尊嚴如果僅僅是尊嚴,那自然要全力維護。

可一旦天秤另一邊的砝碼是金錢,那尊嚴對我來說就沒什麼用處了。

「我就在這裡,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你儘管來拿。」

他放下水壺,靠在牆邊,肆意地打量著我。

「我想要什麼?我想要你跟我一樣,卑微討好,低三下四,換句話來說,我想讓你跪著求我。」

「啊,這樣,可是我沒學過求人的話,那要怎麼辦呢?」

「不如還是算了。」

說完我轉身就走,下一瞬間腰間就多了一條結實的手臂,牢牢地抱著我,那力道壓得我小腹生疼。

他的臉頰貼了上來,唇角擦過我的耳畔,「沒關係,到了床上你就會了。」

還是那個熟悉的房間,汗水濡濕了我的額發,床頭檯燈的燈罩上掛著長長的流蘇在晃動。

渾身像過了電,酥麻中帶著軟。

我看著季移星情動的臉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為什麼?」

他大概是聽懂了,伸手掐住我的脖子,低下頭吻我,「因為我恨你。」

「恨我,恨我什麼呢?」

我感覺他的指尖顫了顫,短暫的沉默里,我似乎能預想到他即將要說出口的話。

他會說,他恨我給他希望又讓他絕望,恨我無論他如何我都不分給他一絲憐憫,恨我冷酷,恨我絕情。

恨我很多很多。

然而真正的答案是,「你不過是恨我不夠愛你罷了。」

他像被燙到一般猛然彈開,拉開的距離讓他過渡在我身上的暖意逐漸消散。

那雙眸子被垂下的睫毛遮住,他艱難地開口,「我根本就不需要你……」

他的話沒有說完,聲音就消失在寂靜的夜裡。

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在他臉上看到那種類似於可憐無助的神情。

而實際上,那麼簡單。

堅硬會使他變得更加堅硬,而柔軟會讓他潰不成軍。

缺愛的孩子,最好打理。

我攬住他的脖子,重新將他拉到我的身上。

指尖摸過他的眉眼,眼神落到他的唇上。

有過愛侶的人會知道,那是即將吻上去前的一個小小動作。

季移星屏住了呼吸,貼在他胸膛的那隻手可以感覺到他過速的心跳。

我從不主動吻他。

算上今天,我們上了三次床,每一次,都算是被他強迫。

既然是強迫,那就不會夾雜感情,只有慾念交織。

而此刻我即將做出一個帶著溫情意味的動作。

他喉結滑動了一下,別開眼睛。

「小叔叔,為了救你的公司。」

「你也會卑微到這種地步。」

「真是活該。」

我伸出指腹輕輕擦過他的唇,沒在意他的話,只淡淡笑了笑,「季移星,我給你一次機會。」

「如果你說對了話,我會吻你。」

「如果你說錯了,哪怕我以後去要飯都不會再來找你。」

他的目光緩緩落到我的臉上,僵持的那兩秒鐘,他似乎在激烈地與自己對抗。

我不著急,靜靜等著他,直到他開口,嗓音格外啞,「我真的很恨你。」

說完他緊緊閉上了眼睛,不再看我,神情絕望又哀傷。

「恨你一點也不愛我。」

「哪怕是一點點,也沒有。」

像一滴水落入湖面,泛起細微的漣漪,立刻消失不見,可到底是有過那麼一滴水,湖內就會多出那麼一滴水。

我微微抬起了下巴,貼上了他的唇,那個吻相當柔,比他吻過我的無數次都要輕。

可他的身體卻一動不敢動,纖長的睫毛像狂風中的蝴蝶,抖個不停。

我很快退開,他睜開了眼睛,情慾已經散去,他的眼裡泛起一層瀲灩的水光。

我問他,「季移星,喜歡這樣嗎?」

貝殼已經撬開了口,露出最柔軟的,沒有掩飾的蚌肉,他垂了眼睛,很認命地嘆了口氣。

「喜歡。」

「還想要嗎?」

「想要。」

我拉下他,重新吻上去,這次很深,很重,氣息在曖昧的交換。偶爾分開一瞬連帶出一絲透明的津液,又立刻消失在合上的唇縫中。

我慢慢抱著他翻了身,跨坐在了他的小腹上。

微微退開一些,他還下意識地抬了抬下巴,尋求下一個吻,發現撲了個空,才有些迷茫地睜開眼睛看向我。

我很難描述我此刻的心情,像是放空了,又像是被許許多多亂七八糟的情緒堆滿,無法辨別哪一種占領了高地。

我無意識地發出了一聲輕笑,又在他有些失落的表情里重新低頭吻住他。

季移星有句話是沒說錯的,其實我還蠻喜歡那種事的。

大概是真的寡了太多年了,人沾了葷腥,就沒辦法再清心寡欲。

27.

我在他家待了三天。

一回公司程棋看著我的臉就摸著下巴做出了評價。

「我怎麼覺得你這麼像……」

「像什麼?」

「縱慾過度了。」

「是嗎?」

他自己又把正確答案否決了,「不過想想也不可能,你跟老和尚沒差別了。」

我無所謂地笑笑,叫來助理,「叫人擬一份和望星的合作合同,具體合作方式和分成比例我已經發在郵箱裡了,儘快,順便,找一下經濟日報的記者,你知道該怎麼說的。」

他點點頭,立刻去辦了。

程棋有些不解,「望星,那不是那小崽子的公司嗎?你都說了他那麼恨你,合作是絕對不可能的,還擬合同幹什麼?」

「之前我有點思維誤區了。」

程棋還是覺得不太樂觀,「我看他之前對你那個態度,懸。」

「我說可以就可以,內鬼抓到了嗎?還有空在這跟我廢話。」

「有空多跟歐陽亦吃吃飯,免得審計一天三次往我們這跑。」

他撇撇嘴,轉身出門了。

我忙到下午七點才回家,進門彎腰換鞋的時候,聽到樓上傳來動靜,我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向季移星的房間。

在那等待的兩秒鐘里,我才發現,這個習慣,其實從來沒有變過。

即便在他走後,那扇門已經上了鎖。

我也總會下意識地朝那看上一眼。

塵封了兩年的門再次開了,季移星穿著稀鬆平常的家居服從那裡走出來。他總是喜歡穿得很素,灰色的棉質家居服灰色的長褲,沒有一絲絲裝飾。頂著那張艷麗的臉,有種艷而不自知的美感。

見到我垂眼問道,「回來了?」

「嗯。」我盯著他一步一步下了樓走到我身邊,順手拿過我脫下的外套掛到一邊。

就好像,他從來沒有離開過。

「你怎麼在這?」

他皺了下眉頭,看了我一眼,眼底有點嗔怪的痕跡,「昨晚不是跟你說了要搬回來嗎?」

「哦,沒聽到。」誰會在那種時候說事。

保姆剛好把飯端上桌,他坐在老位置上,被撤掉的餐墊又重新擺放了上來。

柳叔臉上帶著點笑意,在餐桌上換了一束他親手種的花。

我感覺到柳叔其實因為季移星的回來很開心,那我自己呢,說不上開心,只是那塊空曠的地方重新被填滿了,很平靜很平靜。

一頓飯吃得很平常,在他走後我已經重新習慣了一個人吃飯。

而當他再次回到這裡時,我竟也不覺得突兀。

就好像,他本來就應該在這裡。

「對了,合同你助理髮給你看了嗎?」

「沒看。」

我瞟他一眼,「磨蹭什麼?」

「沒磨蹭,明天直接去你公司簽吧。」

我有點震驚地放下了筷子,做了十幾年生意了,這麼草率的還是頭一遭,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路邊買大白菜。

他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我面前餐盤裡的菜,收回目光,問我,「不行嗎?」

「你還是先看看吧,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再協商修改。」

「你想怎麼弄就怎麼弄吧,我公司我全資控股,我說了算。」

我抿著唇,隱隱感覺到了什麼,正出神想著,餘光又瞟到他在很不經意地看我面前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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