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戀計算機系的秦封很久了。
但他是個鋼鐵直男。
所以我只敢暗搓搓地對他好,以好兄弟的身份待在他身邊。
傳來他即將和蘇家千金聯姻的消息時,我正在給他準備⽣⽇禮物。
我想,這應該是我送他的最後⼀件禮物了。
我託人將東西帶給了他,隨後馬不停蹄地拉⿊了他所有的聯繫方式。
兩天後,我作為創業團隊的核⼼⼈員出席了一場宴會,喝了⼀杯酒便不省人事。
醒來後出現在⼀張床上,⼿腕被束縛在床頭,雙眼被黑色布條蒙住。
全⾝只有一件寬⼤到不屬於我的白襯衫。
那個我肖想了好幾年的人撐在我的上⽅,語氣低沉:
「⾔⾔,你再拉⿊我試試呢?」
1
籃球賽後的慶功會。
秦封還穿著運動背⼼,露出形狀優美的肌⾁。
汗液混著橘子的清⾹味道,並不難聞。
我咽了口唾沫,欲蓋彌彰地喝了杯酒。
還沒喝完,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從旁伸了過來。
將我喝了半杯的酒搶了過去一飲⽽盡。
秦封摟住我的肩膀:
「⾏了,⽐貓還差的酒量,這⼀杯下去你就該不省人事了,還得哥給你背回去。」
籃球隊的其他成員開始猴叫:
「秦哥又管著他的小媳婦兒了哈哈哈!」
「這叫什麼!間接接吻!」
「祁言,跟秦哥親一個!」
昏黃的燈光很好地掩飾了我泛紅的臉。
我強行壓抑住砰砰的心跳,強裝鎮定道:
「開玩笑要有個限度啊兄弟們,小心你們秦哥打你們一頓。」
尾音剛落,肩上的手一用力。
秦封將我攬向他那邊,啵的一下親在了我臉上。
俊美的面容上滿是笑意:「這有什麼?不就是親一口嗎?」
「啵。」
「我還能親兩口。」
「啵。」
「我還能親三口。」
我的手指猛地抓住身下的椅子。
那群猴崽子們叫的聲音更大了。
剛剛還亂跳的心臟此時卻慢慢平息了下來。
……只有直男會這樣毫無忌諱。
我無奈地笑了笑,推開秦封的側臉。
「能耐的你,糊我一臉口水。」
攬著我的手更加用力,火熱的身軀向我靠近:
「怎麼了,嫌棄我?我偏要親!」
說著還要撅著嘴親過來。
我閉了閉眼。
別再招惹我了。
我猛地站起身,「尿急,去個廁所。」
匆忙的背影透著慌亂。
我聽見身後秦封帶笑的聲音。
「害羞了。」
然後是一群人的附和聲。
「秦哥悠著點!」
「別把你媳婦兒嚇跑了!」
2
到了衛生間。
我撲棱了兩把冷水。
水珠滴滴答答地順著髮絲流下。
鏡子裡的我臉頰泛紅,眉目含春。
「草。」
我低聲爆了句粗口。
直男下手沒輕沒重的。
更別說對方還是我暗戀了好幾年的人。
是的,我喜歡秦封。
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同性戀,但秦封是我喜歡上的第一個人。
大一時我們分在了同一個宿舍。
慢慢地熟悉起來後,我們幾乎成為了連體嬰。
有秦封在的地方就有我。
有我在的地方就有秦封。
感情不知道何時變了質。
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成燎原之勢,覆水難收。
我不是沒想過表明心意。
曾經有男生跟秦封告白,他拒絕得乾脆利落:「我不喜歡男的。」
那天晚上,秦封像只大型犬一樣抱著我的腰:「言言,居然有男生跟我告白,難道我看起來像 gay 嗎?」
我頓了一下:「哦。」
他不滿地蹭我脖子:「你不關心我了!你好冷漠!有人搶你老公你居然無動於衷。」
聽到那兩個字,我心口一跳:「秦封,別老開這樣的玩笑。」
他理直氣壯:「咱倆誰跟誰啊!我們可是最好的兄弟!」
「秦封,」我挪開他的手,合上了書,「好兄弟是不會管好兄弟叫老公的。」
秦封固執己見:「我們和他們不一樣。」
「那要是我跟你告白呢?」
「我……啊?這……」
我看著他清澈又坦蕩的眼睛,所有的話都堵在喉嚨里。
心一點點下沉。
我笑著敲了下他的頭:「和你開玩笑呢!」
秦封看起來鬆了口氣:「言言你學壞了。」
從那天起,我就知道。
秦封是個鋼鐵直男。
我害怕表明心意之後連朋友都做不成,只能暗搓搓地對他好,以他最好的兄弟這個身份待在他的身邊。
再近一步,可能就是萬劫不復。
整理好情緒轉身,我被身後不知何時站著的高大身影嚇了一跳。
我皺起眉:「程飛鵬,你在這兒幹什麼?」
3
程飛鵬是這次籃球賽輸給秦封那隊的隊長,在學校也頗有名氣。
據說玩得很花。
他戴著耳釘,長相雖說帥氣,但總帶著一股陰鷙。
煙味混著酒氣噴在我臉上。
我偏過頭,被嗆得咳了兩聲,意識到來者不善。
我側身想走,卻被他一把拽住手腕按在洗手台上。
他的手指蹭過我的下巴,眼神微微眯起:
「真漂亮。」
我打開他的手,冷聲道:「讓開。」
程飛鵬也不惱:「祁言,我知道你和我是一路人。瞞秦封瞞得很辛苦吧?」
「跟在他屁股後面有什麼用?他永遠都不會喜歡男人。你不如來跟著我,我經驗十足,懂得怎麼哄人。你這麼漂亮的男生,就該和欣賞你的人在一起,我——」
話沒說完,他就被人拎著領子拽開。
秦封的表情冷得嚇人,聲音如寒冬臘月:「對我家言言幹嘛呢?」
我提起的心放了下來。
要是只有我一個人,能不能打得過程飛鵬這個體育生還是個未知數。
秦封將我上下打量了一下。
確認沒受傷,才語氣柔和地道:「上個廁所五分鐘都沒回來,果然被垃圾纏上了。」
程飛鵬被他扯了個踉蹌。
陰鬱的眼神掃過秦封拉住我的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他整理了一下衣領,經過我們身邊時,說了一句:「好好考慮一下。」
秦封聞言頓時警惕,將我擋在身後:「考慮你爹,不考慮,滾。」
等人走後,秦封才不贊同地看向我:
「以後再遇見這種事,你就大喊我的名字。」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是什麼召喚獸嗎?喊一聲你就能趕過來。」
秦封煞有介事地點頭,看起來格外認真:「眾所周知,我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你叫我我肯定能聽見。」
我轉身就走:「不叫,太中二了。」
秦封亦步亦趨地跟在我身後:「跟你的人身安全相比,中二算什麼!」
「那叫了你以後呢?」
「揍他!」他答得毫不猶豫,眼神認真得像發誓。
我心軟得一塌糊塗。
4
聚會過後,我們的生活一如往常。
秦封的生日快到了,我想著給他送什麼樣的生日禮物。
雖然他說送什麼都行,但我還是想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把最好的都給他。
將一些備選記錄在手機上,我收起了筆記本電腦。
在一旁小憩的秦封聽到動靜,立刻抬起了頭。
有時候我對他這種聽力真的很服氣。
圖書館要保持安靜,不能說話。
他就在旁邊用手機給我發消息。
【不學了?回宿舍?】
【嗯,想去洗個澡。】
【一起洗?】
我手指一頓。
【不習慣和別人一起洗。】
像是觸發到了什麼關鍵詞。
秦封的手指快到飛起,打字打出了殘影。
【????】
【別人?????】
【誰是別人????我???】
【小狗齜牙。jpg】
【祁言言,給你個機會再說一遍。】
【自殺警告。jpg】
自從知道自己的心意後,我一直在避免這種情況發生。
再加上宿舍有獨衛,我還真沒有和任何人一起洗過澡。
我無聲地做口型:「回去再說。」
5
到了宿舍。
秦封一把摟住我的脖子。
「誰是別人啊祁言言?」
我將他沉重的胳膊挪下去。
「除了你,其他人都是別人,開心了嗎?」
他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這還差不多。」
秦封「欻」的一下把上衣脫掉,露出精壯的胸膛。
神情隱隱帶著興奮:
「祁言言,快脫!咱倆還從來沒一起洗過澡呢!」
我:「……」
我艱難地從他飽滿的胸肌上移開視線。
支支吾吾地說:「不了吧……我真的不習慣……」
秦封像只興奮的大狼狗,一把將我推在床上,上手就開始脫我的衣服。
「見外了啊祁言言!你問問別人家的好兄弟,誰沒有坦誠相見過?墨跡什麼!快脫!」
「誒,等等……我自己來!」
我們倆在床上一通忙活。
床單亂了,脫個上衣脫得我氣喘吁吁。
真坦誠相見了,秦封反倒安靜了。
我支棱著炸毛的頭髮躺在床上睨他:「都說了我自己來。把我的床都搞亂了。」
秦封又開始眼睛發直。
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發什麼呆呢?」
他猛地從我身上跳起來,眼神亂飄。
「祁言言,你真白……」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身上不洗也很香……」
「不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咱們還是各洗各的吧,浴室太小了,放不下我們兩個大男人。」
我簡直氣笑了。
我給自己做了這麼久的心理建設,最後慫的竟然是他。
俗話說萬事開頭難,脫了上衣,我的羞恥心已經離我遠去。
當著他的面把褲子脫掉,我將毛巾搭在脖子上:「那我先洗了,身上都是汗,黏得難受。」
秦封捂住鼻子,瓮聲瓮氣地說:「你先洗,你先洗,我記得我沒沐浴露了,我先去買一瓶啊。」
「你鼻子怎麼了?」
「沒怎麼,想打噴嚏。」
他胡亂地套上衣服,急匆匆地就走了,連手機都沒拿。
我走進浴室,看到他的沐浴露還有大半瓶。
和我是同款橘子味,美名其曰說好兄弟就要一個味。
「記錯了?這不是還有這麼多呢嗎?」
6
晚上,秦封才滿頭大汗地回了宿舍。
我已經洗漱完畢,躺進了被窩。
靠著靠枕,面前擺了張小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