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在恐怖遊戲里活命,我曾經勾引過一個副本 BOSS。
無數個腰疼醒來的早晨,冷血的蛇妖動情說愛,向我許諾未來。
後來,我找到脫離恐怖遊戲的道具,在他最虛弱的時候跑路。
本來以為以後永遠不會再和他有交集。
結果最近,我頻頻在夢裡夢到一條小蛇。
小蛇怯生生喊我,媽媽。
1
又是這個夢。
夢裡的小蛇,瘦瘦小小的,一副才破殼不久的樣子。
睜著一雙圓溜溜的黑色眼睛,可憐巴巴昂起腦袋看向我。
而後,它怯生生喊了一句。
媽媽。
每次夢到這裡,我就醒了。
剛開始夢見這些的時候,我還以為是最近被家裡人催婚催瘋了,對婚姻和生育的嫌棄擔憂,投射到了夢裡,變成了口吐人言的小蛇。
可今天。
回憶起夢中的小蛇,我忽然意識到,它有點眼熟。
假如成熟一些,放大一些……
活脫脫的,就是……
我心裡一個咯噔。
一張俊美的臉,幾乎瞬間就在腦海之中浮現出來。
2
幾年前,我曾經被拖入過恐怖遊戲里。
充滿血腥與死亡的環境,讓我每時每刻都在恐懼,自己是否能活到下一次睜眼。
我沒有逆天的武力值和腦子。
看不明白彎彎繞繞的規則下隱藏的惡意。
也無法橫衝直撞獲取遊戲給出的死亡抉擇以外的線索。
我只比別人,稍微多了一點點的好運。
也恰好,長了一張非常漂亮的臉。
我僥倖活過前期時,身邊的人已經都死了個乾淨。
就在那個時候,我偶然提前遇到了當時那個副本的 BOSS。
蛇妖,顧邵安。
這還是我從隊伍里一個老王玩家那裡聽來的,所謂論壇里的消息。
至於為什麼一下就能確認我看到的就是 BOSS?
顧邵安漂亮得太過張揚,已經到了一種看一眼就會覺得危險的地步。
所有的詭異經過他所在的地方,都是縮著腦袋,一副恨不得敬而遠之的模樣。
他強大到不需要任何偽裝掩飾。
如果最後的通關條件是擊敗他。
我毫無勝算。
甚至根本不用等他解決我。
在這個副本里,很多危險都能要了我的命。
可我想活下去。
於是,走投無路之下,我想,我勾引一下他吧。
哪怕幾率很小。
但只要成功。
憑藉他的強大,我就能多活一段時間。
有了更多的時間,我才能有更多的選擇。
3
很意外。
顧邵安並沒有立刻殺了我。
大約是覺得我有趣,他觀察著我所做的一切,沉默著,什麼都沒有說。
也不讓別的詭異靠近我。
一開始,他對我獻上的吻不為所動,身體也沒有反應。
我笨拙地拿出所有手段,他也只是淡淡看著我。
不接受,也不厭惡。
我從一開始的膽戰心驚。
到後來,被挫敗得灰心。
最後一次嘗試去親吻他,我原以為顧邵安還是不會有任何反應。
可意外的。
這一次,他伸手扣住我的腦袋,張開了嘴。
異於常人的冰冷溫度,從唇瓣,蔓延至整個口腔。
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他是想吃了我。
身體比大腦先傳出抗拒。
我下意識推了他一下。
顧邵安沒有強迫,順著力道鬆開了我。
他疑惑摸著唇瓣,又盯了一會自己的指尖。
緩緩地,開口問出了自我到他身邊之後的第一句話。
「你叫什麼名字?」
我站在原地,呆愣愣地:「姜阮。」
顧邵安點了點頭,念了一遍:「姜阮。」
半晌,他很輕地勾了下唇角:「好名字。」
4
那以後,顧邵安偶爾會跟我講講話。
他好像很好奇遊戲外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每每我說起時候,眨巴著眼睛,總聽得津津有味。
哪怕我口中的生活實在平凡普通。
他也不會不耐煩。
聽得累了,有時候會變回蛇形,蜷縮在我手臂上睡覺。
作為一條蛇,顧邵安卻不知道怎麼,很怕冷。
他所在的副本之中,一年四季都在下著漫天的大雪。
所以,除非必要,他不太出門。
就窩在屋子裡,看書、發獃或者睡覺。
顧邵安怕冷,卻也討厭火。
因此,在發現貼近我很舒服後,他格外喜歡黏著我。
我身上的溫度正正好,讓他覺得很舒服。
還好我從小到大不討厭蛇。
不然這麼一條大黑蛇盤在手臂上,不被嚇死都算好的。
更遑論,勾引。
一開始我總以為,顧邵安對那檔子事沒有什麼興趣。
他總慢吞吞,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樣。
要不是規則所驅,他好像根本就不想踏出院門,出去為難玩家。
明明揮揮拳頭,就輕而易舉能讓一棵有我懷抱那麼粗的樹折斷。
可若不看他那漂亮的驚人的外表,不去注意到那些詭異對這裡的態度。
他安靜得像一潭深井。
不去仔細觀察,就不會知道裡面多深。
我費勁想的很多招數,在顧邵安面前好像都不能激起他的多少興趣。
但又好像,不論我做什麼,在他眼裡都是有趣的。
惶惶不安的心,被縱容包裹,終於勉強得到了一絲平靜。
5
不多久,我就知道了,顧邵安原來並不是對那些事情沒有興趣。
而是之前,他根本就不懂那些,所以才對我做出的一切沒有反應。
某天,他外出執行規則的時候,意外中了一個玩家的道具。
那道具有催情的效果。
顧邵安化成黑蛇,在雪地里到處翻滾。
他憤怒,又找不到發泄的出口,不知道如何平息。
過了一會,似乎是想到纏著我的感覺很舒服。
他變回人形,抱住了我。
顧邵安試著用唇碰我的唇,一點一點,奪走我的呼吸。
他學著從前我對他做的,蹭著我的側臉,吻在我的脖頸。
舉動笨拙又無措。
許久不得緩解,他迷茫抬起頭看我,仿佛在找尋一絲絲安慰。
「我難受。」
顧邵安輕聲說。
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
就像後來我自己也不理解,我怎麼會想到勾引顧邵安一樣。
我咬著牙,試著向下探。
手心裡的溫度,燙得嚇人。
顧邵安大口喘息著,控制不住地渾身顫抖。
漂亮的臉潮紅,眼睫顫顫。
幾顆汗珠從他額上滾下,順著喉結,一路消失在領口。
我羞恥地閉上眼。
剝奪視覺後,聽力和觸感又分外敏感。
低低的喘息仿佛貼在耳邊,低沉誘人。
「姜阮。」
顧邵安喃喃了一句。
下一刻,唇瓣重新被堵上。
有一隻大手覆蓋上我的手背,拖著我行動。
一直到我手累得抬不起來,這場意外才終於畫上句號。
顧邵安將我擁在懷裡,一下一下吻在額頭。
「姜阮。」他說,「我能喊你阮阮嗎?」
6
顧邵安像是突然打開了什麼開關。
小心翼翼又青澀的,探索著一切讓他覺得安心快樂的觸覺。
生在副本里的怪物,沒有人類的綱常倫理,也沒有羞恥心。
他覺得開心,就直接。
可若他只是顧著自己就算了。
偏偏顧邵安,很在意我的感受。
顧邵安學習我討好他的一切,復刻在我身上。
在那件事上,也是一樣。
他好像固執想將同等的快樂也獻給我。
有很多次,我幾乎都要忘了,我現在身處一個恐怖遊戲里。
四四方方的院中,我的一切都是顧邵安。
顧邵安眼裡,也只有我。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不得其法時,我試著教會他什麼。
他學得意外的快。
也或許,是身體基因之中的繁殖本能被喚醒。
不知停止的索取,讓我在每一個早晨都只能捂著腰抽氣,無法站立。
顧邵安見我面色不好,也會無措來詢問我,幫助我按摩。
纖長的手揉捏著酸痛處。
他垂眸盯著我,呼吸粗重。
想了想,卻沒有做什麼。
顧邵安和我臉貼著臉,嘟囔著。
「和你在一起,我覺得很開心。」
他說。
「我想以後也這樣,一直和你在一起。」
「我看書,說你們人類將這些感受叫愛。」
「這是愛嗎?」
我垂眸對上他的眼神。
溫和,專注,像是看著祈禱膜拜的神祇。
心裡揚起奇異的感覺。
這對我活下去有益。
接近顧邵安,我的目的不就是這些嗎。
我應該將這份依仗擴大,將自己的目的做到極致。
可偏偏接近他時胡言亂語的嘴,在此刻啞了一樣,什麼也說不出來。
沒有聽見我的回應,顧邵安好像有點失望。
不過他臉上也沒有露出一點惱怒。
漂亮的蛇妖就那麼安靜趴在床頭,和我十指相扣,看著我。
屋外鵝毛大雪,一片蒼白。
屋內,點著熱熱的壁爐,暖烘烘。
有那麼一刻,我想。
假如,這裡不是恐怖遊戲就好了。
7
我畢竟是遊戲玩家。
進入顧邵安所在的副本,是有時間限制的。
雖然長,也不是沒有到頭的時候。
看著系統上面顯示的高評級通關評價,我不知道是感慨我終於活過了一個副本,還是憂愁下一個副本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候,顧邵安攬住了我。
他思索了一下,認真道:「我可以幫你。」
我焦慮地舔了一下嘴唇:「但是我下一次不會進這裡了。」
顧邵安說:「我有辦法的。」
我茫然無措被傳回現實世界時,只看到他最後做出的「相信我」的口型。
副本和現實世界的流速不一樣。
那許多的日月,回到現實,轉換來不過幾分鐘。
感受到終於回到安全的環境,我痛哭了一場。
第一次遊戲結束後的休息時間不多。
生存的焦急,將我對顧邵安所有的複雜感情都壓了下去。
我猛猛學了一個月的格鬥和器械,為下一次副本做準備。
離別時的話,我沒有當真。
顧邵安能做什麼呢?
我這樣的玩家,他以後會看見不知道多少。
說不定很快就忘了我了。
我不能將生存的希望寄托在,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之上。
可進入第二個副本後,我仿佛開了掛一樣,運氣爆棚,做什麼選擇都對。
夜幕降臨,我警惕更大危機到來。
可不過一個眨眼,我就回到了顧邵安的小院裡。
漂亮的男人脫下破了好幾道口的唐裝,一見到我,雙眼發光。
他笑盈盈湊上來抱住我:「你回來啦。」
我不知道顧邵安是怎麼做到的。
但往後許多次副本,我都這麼過來了。
伴隨著高評級,我手上的道具越來越多。
一次特殊副本後。
我抽取到了,標著「結束恐怖遊戲之旅」的道具獎勵。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