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夜照今朝完整後續

2025-08-2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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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我賴上賀矜。

仗著他寵我,花他的錢,住他的房,被他養得驕縱又任性。

嘴裡一口一個愛他。

卻在他生意危機時跟他撇清關係。

藉口下樓買烤紅薯,拿了他錢包里最後五十二元現金。

一走了之。

再相見,他是圈內人人想要攀關係的商業新貴。

我是糊到粘鍋的三十六線小演員。

老闆叫我給他敬酒。

我手抖把酒兜頭灑在了他頭上。

完了……

舊恨未散,又添新仇。

1

賀矜那張臉轉過來,我的心猛地一抖。

手中端著的紅酒杯傾斜,半杯紅酒朝著他兜頭潑下。

酒液順著賀矜的頭髮,划過臉頰,一路嘀嗒到他身上穿著的白色西裝上。

原本喧囂的會場安靜下來。

我結結巴巴,垂頭避開他的視線。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別六年,這張我做夢夢見都會叫我白眼狼的臉。

老闆余橋在身後輕輕推了我一把。

「怎麼回事,毛手毛腳的,還不給賀總擦擦。」

話這樣說,他已經搶先接過了服務員遞過來的雪白毛巾。

將我不動聲色地藏在身後了。

「韓朝年紀小,剛出了組,熬了好幾個大夜拍戲,您別跟他計較。」

「我一會就出去給您買衣服賠罪。」

賀矜沒有開口說話,任由余橋的毛巾在他臉上擦拭。

他的目光,一直灼灼地看著我。

周圍的人沉不住氣,開始落井下石。

今天這場宴會,原本就目的不純。

都是為了拉投資。

誰家還沒有幾個藝人要捧著。

少一個對手,多一個機會。

「余老闆,又把你家台柱子帶出來了?」

語氣是嘲諷的。

公司是新成立的小公司,公司加上我和余橋,只有不到十個人。

余橋不僅是我老闆,還是我的經紀人,兼助理加司機。

「要帶也帶個機靈點的。」

「哦,我忘了,星娛就韓朝一個獨苗。」

「唯一出圈的角色,還是演得看不清臉的死屍。」

「……」

我摳著手指,聽見賀矜叫我。

「韓朝。」

辨不明喜怒的聲音。

他就算要給我難堪也是我應得的。

「抬頭,看我。」

我認命抬頭。

賀矜舉著酒杯,朝著我伸手。

「過來。」

2

紅酒隨著他的動作輕晃,骨節分明的手被棕紅色的紅酒液襯得很白皙。

我認命地走過去,距離他一步停下,閉上眼。

「你閉著眼做什麼?」

「怕見人?還是怕事?」

怕見他,是真的。

什麼樣的羞辱我都可以接受,不要連累公司就行。

「韓朝,我不記得你什麼時候這麼膽小了?」

「睜眼。」

我睜開眼,他笑起來。

酒杯指向剛才說話最多的那人。

「這杯酒拿去潑他,或者罵回去。」

我站在原地不動,睜大眼睛看著他。

他在為我出頭。

就像從前很多次。

輔導員聯繫他去學校,面對著咄咄逼人的家長,他神色一點不變。

「韓朝什麼性格我知道,不會主動惹事,打人一定有原因。」

「再鬧叫警察,查監控。」

「該驗傷驗傷,該賠錢賠錢,要坐牢留案底了我也不攔著。」

幾番言語,唬得幾個挂彩的男生拉住了自己的家長竊竊私語。

對方家長知道了真相,熄了火,又轉頭對著賀矜說好話。

只要我沒吃虧,賀矜也是好說話的。

可那是從前。

今時不同往日。

3

我站著沒動。

被賀矜指著的人面色漲紅,一句話都說不出。

娛樂圈比社會更加殘酷。

余橋來的路上,說了一路的賀總。

在場眾人都得罪不起,想要巴結的賀總。

「你不選,那我替你選了。」

他作勢要揚手,我拉住他。

「算了。」

不是什麼大事。

「道歉。」

賀矜開口。

給了台階。

那人如蒙大赦,急忙跟我鞠躬道歉。

態度十分誠懇。

賀矜放下杯子。

餘下的人交換了眼神,岔開話題,將事情蓋了過去。

賀矜其實並不是那種會做出用酒潑人或者直接開罵的人。

從我認識他開始,他的教養就遠超於常人。

他在為我撐腰,我知道。

我剛以為他要潑我,也是因為我做了虧心事。

畢竟我做的事,他不掐死我已經是品德高尚了。

賀矜跟著助理去換衣服,經過這麼一折騰。

酒液已經干在他衣服上。

宴會才剛到三分之一。

他路過我,警告地看我一眼。

「韓朝,站在這裡不准動。」

4

我沒動。

既然已經被他看見了,除非我現在馬上能銷戶逃出國。

不然也只是換個地方被他抓到。

余橋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問我。

「深藏不露呀,韓朝,你認識賀總你不早說。」

我早說。

我早知道賀總是賀矜我都不會來今天這個場合。

本來也是被余橋硬拉來的。

「哎,說說呀,你跟賀總什麼關係。」

我跟賀矜的關係……

要追溯到六年前,青春正盛的我。

攔住了剛下車的賀矜,義正詞嚴地告訴他。

以後不要再來學校堵我室友。

賀矜那時一米八九的身高,身材比例極好,氣質矜貴,一張臉也長得帥氣逼人。

襯得我在他面前像一根沒有長好的豆芽菜。

我一瞬間懷疑過,是我室友對他圖謀不軌被拒絕後的栽贓嫁禍。

我義正詞嚴一通輸出。

「總之,強扭的瓜不甜,你就別做變態了,你長得那麼好,當個人吧。」

賀矜一直看著我,神色都沒有因為我的話有任何變動。

直到校長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賀矜,你到了怎麼不進來,會議要開始了。」

室友也從那頭跑過來。

「韓朝,不是這個人。」

被錯認當成跟蹤狂罵了一頓的賀矜面對我的道歉。

淡笑一聲。

「我接受你的道歉,韓朝同學。」

5

再見也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歷。

為了錢,我找了一家離學校很遠的星級酒店幫工。

累死累活,還差點因為翹課剛入學就被扣光了平時分。

結算工資的時候,大堂經理連我工作時間多喘了一口氣,都要折算成錢,從微薄的薪資里扣除。

我缺錢,不肯認輸,直接鬧了起來。

衣冠楚楚的大堂經理和莽撞易怒的大學生。

沒人幫我。

我被幾句言語挑得失去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

想要不管不顧發瘋,是賀矜抓住了我的手腕。

「放下。」

我紅著眼,小獸一樣。

用了力氣也沒有掙脫他的桎梏。

他一邊鉗制我,一邊言語得體問清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列舉了數點可以抨擊對方的證據。

圍觀的人群開始向我這邊倒戈,紛紛指責酒店的處事作風。

鬧來鬧去將負責人都驚動。

那人來了,很客氣地叫賀矜。

「賀總。」

工資順利拿到。

很明顯賀矜的地位遠高於對方。

問及關係,賀矜和我對視。

「家裡不懂事的孩子,沒有社會經驗,這不一出來,就讓人欺負了。」

將對方說得面紅耳赤,還得上趕著賠笑道歉。

他再開口,語氣依舊沒變,鉗制我的手鬆開。

語氣毋庸置疑。

「東西從哪裡拿的,放回哪裡去。」

我手裡拿著的,是隨手操起來的水晶煙灰缸,原本要往前台的電腦上砸。

6

「問你話呢?」

「小朝,我跟你什麼關係?」

我身體一抖,賀矜已經換了乾淨衣服回來,頭髮都重新打理了。

我哪裡知道我跟他是什麼關係。

他家孩子?還是家屬?還是情人?亦或者是看見就想追殺的仇人?

最親密的時候,我們連呼吸都是共享的。

他養我也跟養孩子沒差了。

我偷看他的臉色,小心翼翼試探。

「哥?」

他笑笑,捏了捏我的臉。

「還知道叫哥,一會兒就跟我回去。」

我不想跟賀矜回去。

宴會結束後拚命給余橋使眼色。

他沒看懂。

「韓朝,你眼睛進沙子了?」

「要不要我給你用生理鹽水沖沖?」

我確定賀矜笑了。

笑得我一激靈。

我硬著頭皮說。

「余哥,我明天不是還約了幾部劇試鏡嗎?」

「推了呀。」

「賀總說,他會幫你選劇本,還有,公司在你去洗手間的十分鐘已經被賀總收購了。」

「以後我就專職做你的經紀人兼司機,你開不開心?」

你看我像不像開心。

現在徹底玩完了。

7

我上了車,還看見余橋跟我揮手告別。

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他揚了揚手機,我的褲兜顫抖了一下。

我拿出來。

「韓朝,你哥那麼牛你不早說,你玩我呢?」

「是親哥不?豪門恩怨,同父異母?」

「叛逆小少爺離家出走,溫柔大哥跟屁股後面又哄又追?」

「你逃他追,你插翅難飛……」

什麼跟什麼。

賀矜湊過來,給我逼車玻璃上去了。

「是親哥嗎?小朝。」

我臉唰一下紅了。

親哥親哥,沒有血緣關係,包親到呼吸不了的親哥。

啊!!!

我想跳車。

但是我不敢。

8

賀矜退回自己的位置,側頭看窗外。

半張臉就已經帥到犯規。

「前面路口停一下。」

他下了車,一個人走向了街角。

回來的時候,手裡拎著一個泛著熱氣的紙袋。

一小會,車內就是很香甜的味道。

車停在高檔小區樓下,進門前,他將紙袋遞給我。

「拿一下。」

我接過來,勾在食指上。

密碼是我和他的生日。

我的手心浸潤出汗液,察覺這扇門打開是我承受不了的重量。

一模一樣。

跟我和賀矜從前的家。

連窗簾上被小貓抓出來的痕跡都復刻得一模一樣。

隨意放在茶几上的水杯,還有半杯水,兩隻玻璃杯,一個是他的,一個是我的。

我當然知道剩下的半杯水不是當年我因為緊張剩下的半杯。

也知道這個「家」是復刻品。

我跑了很遠,從北到南,就是為了躲著賀矜。

「站著幹嘛?家都不認識了?」

我換了鞋,站在玄關不動。

「為什麼一模一樣?」

所有的小細節,都跟曾經一模一樣。

「要復刻這樣一套房,很浪費精力吧。」

他脫了外套,靠在沙發上。

「不是一套,是從你離開,到現在,我每次去一個地方,都給你留下一個家。」

「韓朝,你那麼愛哭,找不到家怎麼辦。」

我閉了閉眼,怕眼淚落下來。

從前有一次,我給賀矜惹到了,他讓我在樓道反省,自己進了家,關了門。

不出十分鐘,我就哭得樓上樓下在業主群問,誰家要把孩子打死了。

他開門,把我拉進去。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不讓我回家了。」

我做錯了事,他還要哄我。

後來再離譜的問題,他也不會把我關在外面。

「東西呢?遞給我。」

我遞過去,看著他打開紙袋,拿出還有餘溫的烤紅薯。

他沒看我,很認真給烤紅薯扒皮。

「賀矜。」

我叫了一聲,他不理我。

「哥。」

還是不理我。

他頭都不抬。

9

我識趣地站到角落裡,面朝著牆壁。

越想越想哭。

賀矜怎麼就把我給帶回來了。

我也是,長了兩條腿不知道跑,就知道跟。

死腿。

這一幕倒是跟我第一次跟賀矜回家很像。

我和室友終於抓到了那個變態。

我一時失手,給人開了瓢。

我沒有父母親人,唯一能稱得上親的,是在醫院住院的鄰居奶奶。

我只能打給賀矜。

名片還是上次在餐廳他給我的。

警察看了我遞過去的名片。

「有家屬不說。」

電話打到賀矜那裡去。

警察看了看我。

「你弟弟在警局。」

電話掛斷,警察跟我說。

「你哥馬上就到,他叫你別怕。」

賀矜來了後,被警察叫走,我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麼。

出來的時候,他說。

「先跟我回家。」

我跟他回了家,面對面,他跟我說。

「奶奶的醫藥費我續,你的學費生活費我出,以後好好讀書。」

「現在,站起來,去牆角站著,想想自己今天錯在哪裡。」

我嘟囔。

「憑什麼。」

「就憑,你說我是你家屬,在警察面前裝乖叫我哥。」

後來我再問他,幹嘛管我。

他說。

「你跟我那個離家出走,不知道躲哪裡去了的侄子一個樣。」

「不省心。」

不省心的我,那天晚上花了兩個小時才答出賀矜要的答案。

讓自己陷入危險。

10

眼淚一顆顆往下掉。

「你哭什麼?」

「坐過來,沒說罰你。」

我抽噎著坐到他對面的沙發上。

也不過五分鐘。

烤紅薯被他放在碟子裡,連勺子都準備好了。

「韓朝,你當年遇見什麼事了?」

「還是有人威脅你了。」

我哭得直抽抽,搖頭。

「沒有,是我看你那時候公司要破產了,我嫌你沒……」

「韓朝。」

我被截斷了話頭。

「我教過你,不要撒謊。」

「鄰居家奶奶給你幾頓飯吃,她生病你都賣房救她,小小年紀去打工。」

「你告訴我,你一走了之是因為我當時公司出了問題?」

賀矜根本沒有凶我。

他從來也沒有凶我,我跟著他後的幾年,幾乎被他養成了驕縱的性子。

他對我只有很簡單的要求:不要犯法,不要受傷,不要撒謊。

其餘的他隨著我鬧。

做錯事,道理揉碎了說給我聽,再犯也是站牆角。

連說話大聲都沒有一句。

「不想說就不說了。」

「回來就好。」

「我就當你買烤紅薯迷路了,現在才回來。」

他把勺子遞給我。

「陪我一起吃,吃完洗澡睡覺。」

我的手在顫抖,心痛得根本拿不穩勺子。

眼淚根本止不住。

「對不起,賀矜。」

對不起,在你最艱難的時候第一個背棄你。

我哭得一直打嗝,整個人直抽抽。

烤紅薯他只吃了一口,奪了我的勺子帶著我去洗臉。

溫熱的毛巾敷在我眼睛上。

明明我一直在長大,他還是比我高大半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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